第12頁 文 / 沈亞
小珞果然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以瀚是我哥哥？」
卓爾傑鬆了口氣，可是表面上卻還是鎮定的。「那天我到過你哥哥的公寓，本來是要去找他的，可是沒想到看到你和修理場那個小子，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你在做修理工？」
「喔——」小珞突然大叫，嚇了他一跳！「那又怎麼樣？你想拿以瀚來威脅我？你想打小報告？去啊！你去啊！我才不怕！試試看誰厲害！」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真讓他的心涼了半截！
「你不怕你哥哥回家去告狀？」
小珞假笑地瞇眼注視他。「我當然不怕！因為我不是逃家，我是逐出家門！這樣你明白了吧！笨！」
爾傑登時愣住！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以小用的個性不是不可能的，他果然又輸了一次！
朱小珞朝他扮個鬼臉之後，大搖大擺地走出大門，爾傑氣餒地坐下——
如果小珞不願意，那麼不管他怎麼做都不會有用的！他怎麼會傻到想要控制小珞？她根本天不怕地不怕！
他洩氣地用手掩住臉——在小珞的身上，他是注定要吃敗仗的！
小珞走到門口，回過頭想看看他氣得發青的臉色，可是他居然看起來好沮喪？
她停下腳步，手中的阿拙慢吞地往屋子的方向爬，她低頭看著那隻小烏龜。「你想進去啊？進去裡面有什麼好？他囉哩囉嗦，管東管西的，要是我們現在回去，一切不就會他知道了嗎？」
小烏龜慢慢抬頭陪她一眼，繼續往屋子的方向努力！
「是你要回去的喔！不是我！」小珞嘟囔地瞪他。「不關我的事，你知不知道？」
卓爾傑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小珞正一臉陰霾地站在他的面前。「小珞——」
小珞伸出手，小烏龜慢吞地翻著它的小肚子。「是阿拙要回來的，他喜歡這裡。」
他微微笑了起來，接過小烏龜放在桌子上。「那是當然，因為我剛剛已經賄賂過他了。」
「是這樣——」小珞低著頭，過一會兒之後才怯生生地抬起眼。「那——那你是不是肯娶我了？」
卓爾傑輕歎口氣，他輕輕牽起小珞的手。「小珞，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彼此多瞭解一點嗎？就這樣結婚，你不覺得太草率——」
「反正你就是不肯娶我就對了！」小珞生氣地大叫！「反正你就是喜歡那種漂亮的女孩子！你就是不喜歡我！」
「小珞！」
她氣得紅了眼睛衝進房間裡去！砰地一聲把門用力關上！
「小——」爾傑無可奈何地歎口氣。她怎麼這麼固執？他轉個身面對桌子上的小烏龜，它正以一種不贊同的眼光看著他，他冤枉地俯下身子——「你也覺得是我錯？她還很年輕啊！就這樣決定終身大事不會太草率嗎？我是為她著想問！我不想她將來後悔！」
小烏龜居然搖頭晃腦地晃離他的視線。卓爾傑愣了幾秒鐘，他竟然對著一隻烏龜解釋！而且那只烏龜還不理他才糟！
關上的房門、一隻不理他的烏龜——他忍不住閉了閉眼——要不是他瘋了，就是這整個世界的人都瘋了！
「朱先生？」玉林在門口輕輕喚著，鐵門輕掩著沒關上，她想了幾秒鐘之後，咬著唇推開鐵門；木門也沒關，走進去一看，才發現他居然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蕭玉林不可思議地搖搖頭。這種人可以活到現在實在不能說不是奇跡！換了其他人，可能已經被偷了幾十次、被殺過上百次了！「朱先生？」
朱以瀚沉沉地睡著，她走近他身邊，仔細看才發覺他的眼眶下面有濃濃的陰影，可見是真的累壞了！她無奈地坐在地毯上看著他。
怎麼會有這種人？爾傑說朱以瀚和小珞真的是兄妹，為什麼兩兄妹的個性會是這樣南轅北？如果真的要說有相似的，那只能說有一點是相似的；他們都異於常人。
他睡得輕輕打著呼，平穩的呼吸聽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令人心安的感覺。她好玩地輕輕拿掉他的眼鏡，這才發現他居然有一對會令所有女人嫉妒的長睫毛！又黑又濃的，如果長在她的臉上，她會高興死！
這個發現讓她大為意外！原來跟前的人和她上次所看到的書獃子是不一樣的！
她索性靠近他，仔細研究他的五官——
朱以瀚除了一對長睫毛之外，還有個很挺的鼻樑，厚重的眼鏡居然沒壓扁他的鼻子實在是奇怪！鼻子下來是一張不算太厚的嘴唇；她還發現他的唇型長得很好，然後往上看是兩道不大粗也不太濃的眉毛，所有的五官都長得很『平常』，可是配在那張臉上居然還說得上是吸引人！
眼睛呢？她蹙著眉仔細回想，上次看到他的眼睛是長什麼樣子？很大嗎！好像沒有。是黑色的這一點倒是可以確定，可是是什麼樣的眼睛？像小說裡寫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精緻勾人的鳳眼？混濁的？清澈的？竟然想不起來——
她呆呆地注視著他。「啊！是一雙看起來像小孩子的眼睛！」然後她猛然往後倒！「哇！」
不是她想起來的！而是那雙眼睛正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他居然無聲無息地醒了！
以瀚傻傻地看著她，似乎還不太清醒，玉林連忙轉過身去她的臉紅得像蘋果一樣！「朱先生——」
「你為什麼看著我發呆？」他的聲音慵懶沙啞，聽起來就像是剛睡醒的人。
「我——我是發現你的門沒關所以才進來的。」完全答非所問。
可是朱以瀚居然點點頭。「喔——」
玉林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情，悄悄摸摸自己的臉，確定已經不燙了，才轉過身來。他正坐在沙發上呆滯眨著雙眼。「朱先生？」
那雙清澈得像孩子一般的眼睛愣愣地朝發出聲音的方向轉去，玉林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他和自己一樣在剛清醒的前幾分鐘都還不算是醒過來。她是一定要喝過咖啡才算，那他呢？她在他的跟前揮揮手指。「你需要什麼嗎？」
朱以瀚傻氣看了她好幾秒鐘，方沙啞說：「蘋果。」
她嚇了一跳！連忙摸摸自己的臉，不會吧？還很紅嗎？
他毫無所覺地比比冰箱。「在冰箱裡。」
蕭玉林忍不住又紅了臉笑了笑。「我替你拿。」
把蘋果交給他之後，她坐在他的面前看著他像夢遊一樣啃蘋果，這真的是很怪異的經驗，可是卻又好像——有種奇怪的感覺！她也說不上來，只覺得——心安吧？
可是為什麼看這個男人啃蘋果會讓她有心安的感覺？
幾分鐘之後，朱以瀚終於啃完蘋果，他用力搖搖頭，然後掛上眼鏡。「好了！終於醒了！」
「你的工作很累？」她好奇地問。
「不是，是昨天上幫偉豪——喔，我妹妹交給我的一個小男孩補習，弄到很晚，所以才會這麼累的。」
他正在房子裡四處走來走去，上次看他好像沒有這種奇怪的習慣？「你妹妹是朱小珞嗎？」
「你怎麼知道？你認識小珞？」他訝異地問。
「也不算認識——」總不能說小珞現在正恨她入骨吧？「經由一個朋友介紹認識的。」
他點點頭。「是嗎？那很好啊！小珞脾氣很壞，可是心地很好的。」
而他是心地很好，脾氣也很好——玉林搖搖頭，她在想什麼東西啊她！收懾心神之後她重新開始——「我今天來是要問您上次簽約的事——」
「合約在那裡？」他很快的找出筆。「我現在就簽。」
「啊？」玉林反而嚇了一跳，他這次爽快得讓人意外！「現在就簽？」
「對啊！你沒帶來嗎？」
「當然有！」她連忙拿出合約。「你在乙方的地方簽個名蓋個章就可以了。
「喔，好。」他很快的簽了名，連找圖章的速度都特別快！「好了！」他把合約交給她。「這樣就可以了吧？」
她突然發現他是急著要她走？有種受傷害的感覺緩緩佔據了她的心——她勉強笑了笑。「我想你大概還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攪了——
「什麼客人？我沒有客人啊！」以瀚低下頭嘟囔著回答。
「是嗎？」玉林還是勉強一笑。「不過既然合約已經簽訂了，那我們公司會另外派人跟您聯繫的。」
「你要走了？」
蕭玉林想了想，終於以一種受傷的聲音開口：「你不是急著要我走？」
「我沒有急著要你走啊！」他焦急地說道：「我只是——只是——」他停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說出口：「我只是不太習慣——」
「不大習慣什麼？」
以瀚竟然有些害羞地——「不太習慣我家裡有個女人——」
玉林愣愣地注視著他淚不轉睛地——「然後？」
他垂下眼。「而且是我喜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