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沈亞
「利用你的程式，只不過是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
吉兒自眼角瞥見蘇西朝他們奔來，她失聲驚呼：「里昂！」
他猛然回頭，卻不閃不避地擋在她面前，彷彿早知道會有這一刻似的直挺挺地站著。
「不！」
蘇西筆直衝向他，尖銳的刀子銀芒一閃已沒入里昂的身體裡——
「不要！」吉兒抱住里昂，他癱倒在她的身上，他的重量使二人都倒了下來。蘇西刀子一扭抽出來，看見自己一身的血，駭得定在當場動彈不得！
「為什麼不閃開？為什麼不閃開！」她哭叫地搖晃著他滿是血跡的身體。
里昂的唇再泛起血絲，手輕撫著她的臉：「我不想在監牢裡過下半輩子，更不想看見你死在我的面前——」
「里昂——」
「你知道嗎？」他猛咳幾下，一口血噴了出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什麼——」
「別說了！我去叫救護車！你會好的！」吉兒哭嚷著想起身。
「不！等我說完——再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他拉住她喘息著說道：「我最後悔的事是——當時沒有吻你——我後悔了好多年——」
「為什麼？為什麼？」她哭著問，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好多年，他當時為什麼不吻她？如果他當時吻了她，說不定今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說不定——
「說出來你一定會覺得好笑——」他真的困難地笑了起來，深情地望著她：「那時候——我看見——看見你的背上有一雙——銀色的翅膀——好像——好像天使一樣——天使——我不知道天使可不可以接吻——」
「里昂大傻瓜！」
「你看——我說吧！你會笑我的——」他疲憊地閉上眼睛：「天使的笑聲——」
「里昂！」
汽車聲傳來，育幼院門口衝進林奇等人：「吉兒——」
里昂猛然睜開眼：「你會——原諒我吧？——你會原諒我吧？小天使——」
吉兒抱著他哭著點頭：「會！我會原諒你——不要死啊！求求你不要死——」林奇等人站在門口愣愣地不敢進來，蘇西呆呆地被二名警員銬住才如夢初醒似地嚷了起來：「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不要捉我！林奇！救救我！林奇——」
她的叫聲沒人理會她，警察面無表情地押著她走向警車，她淒切的呼喊迴響在天際——
里昂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他微笑地看著吉兒：「跟我吻別——」
她不假思索地照做，輕柔地碰觸他冰冷的唇——
當她抬起頭來，他已閉上眼，唇角猶留有一絲微笑！
他曾悔恨錯過吻她的機會，而今終於如願以償。
吉兒望著他，輕輕地放下他的身體，林奇走了過來，二人視線相對。
她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的血，眼前一黑倒向他的懷裡——
「吉兒怎麼樣了？」
林奇搖搖頭，坐在亞迪臨時租來的房子裡：「發燒！受了太多驚嚇了，她一直做噩夢。」
喬沮喪地抱著頭：「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照顧她！」
「沒關係，事情都過去了，她會好的。」林磊拍拍他的肩。
「主謀者還沒找到，里昂到死都還不肯給我一個答案。」林奇懊惱地罵道。
亞迪和傑姆對望一眼：「我們已經知道誰是陰謀者了。」
他們望著二人，眼底寫著訊問。
「答案其實很簡單，不知道我們為什麼一直沒想到，那個始作俑者是林奇的敵手。」
「史蒂文？」
亞迪點點頭：「他是里昂在死前唯一接觸過的人。」
第九章
他們留下傑姆和阿林照顧發燒的吉兒，飛車趕往史蒂文的住處。
林奇很陰鬱，對這件事的主謀者會是史蒂文一直抱著疑問的態度，他不相信自己居然會被史蒂文的幾句話所蒙蔽！
來到史蒂文的住處，很意外地，門居然大開，似乎早已知道他們將會到來。
走進史蒂文高級的客廳裡，他正端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們：「你們來了？我等了好久。」
「我不相信你居然會是這一切的主使！」林奇劈頭叫道。
「先告訴我，你們身上誰帶了錄音機？我可不想自己害死我自己。」
「對付你這種人我們不需要玩手段。」亞迪不屑地回答。
「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不會讓你搜身，所以你只好相信我。」
史蒂文輕笑：「不必，這屋子裡有反電子裝置，你們應該看得出來，這裡面沒有半點電子設備，任何錄音機，錄影機在這裡都無法發生功用，不信可以試試看。」
「中國有一句話說，防君子不防小人，你大概沒有聽說過。」亞迪冷笑道。
史蒂文吹了聲口哨：「真有個性！我喜歡。」
「史蒂文！」
他輕笑走向酒櫃倒了幾杯酒：「別生氣，那並不能改變什麼。」
林奇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酒杯，怒視著他：「我一直相信你有騎士精神！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可敬的敵手！」
史蒂文笑著搖搖頭：「林奇，你真是個單純的男人，我不是也告訴過你，現在已經不流行所謂的騎士精神了嗎？商場如戰場，你們中國不也有句話叫：兵不厭詐？更何況我從沒做過些什麼。」
「你這個卑鄙的小人！」林奇一把揪住他。
史蒂文揮開他的手：「你這種人根本不適合在商場上生存！我只不過說了幾句十八世紀的台詞你就相信我了，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那麼大的一片產業！」
「所以你花錢僱用里昂替你做那些骯髒下流的勾當？」喬憤恨地問道。
他輕笑：「你有證據嗎？里昂已經死了，你可以證明是我僱用了他嗎？」
「希薇兒可以證實是你要他們去做那些事的！」林磊虛張聲勢說道。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完美的犯罪？」史蒂文笑了笑：「我根本沒見過希薇兒，就算你們要她作偽證我也可以脫罪。如果你們還不滿意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是里昂見過面，但都在這間房子裡，這樣可以嗎？」
林奇咬牙切齒：「你倒是把一切算準了！」
「謝謝！如果沒事你們可以走了，我沒時間和你們磨菇。」他悠閒地坐在沙發上，得意洋洋地望著他們。
亞迪看著他，半晌突然笑了起來：「你還忘了一件事。」她朝門口揮揮手。
傑姆推著輪椅走了進來，膝上放著一卷錄影帶：「這是里昂留在他的外套裡的，裡面的配音效果非常好，你想看嗎？」
「想騙我？這裡根本不可能錄下任何東西！」他不屑地嗤道。
「這當然不是從這裡錄下來的，但是對面的大樓如何？從三樓的窗子裡可以清楚地拍下這裡的一切，里昂把你們的一切交易的情形全錄在這裡面，還有他自己的旁白，這夠不夠定你罪？」
「不可能！我不相信！他不可能事先拍下一切！」
「那你就太輕信里昂了！他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反咬他一口呢？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太不清楚里昂那個人了，你會防著他，難道他就不會？」亞迪輕笑道。
史蒂文漲紅了臉：「我不會相信你們的！」
「信不信隨你，反正我們會在法庭上見面的。」林奇怒道，率先轉身離去。
「等一等！」他緊張地叫道：「讓我看看錄影帶！」
「有什麼差別嗎？反正你是跑不掉了，順便告訴你，房子的四周都是我們的人，就算你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的，勸你死了這條心。」亞迪微笑地朝他眨眨眼。
史蒂文心一橫，衝向傑姆奪下那卷錄影帶：「你們逮不到我的！」他將錄影帶拆開，將裡面的膠卷整個扯了出來：「這下你們沒辦法了吧？沒有人證，沒有物證，你們什麼也不能做！到頭來還是我打贏了這場仗！」
傑姆聳聳肩，自上衣口袋又拿出一卷帶子：「你要不要？我至少拷貝了十卷。」
他臉色發青：「把母帶給我！」
「何必緊張？你不是說這是『完美的犯罪』嗎？」林奇倚在門口悠閒地說道：「我們會把唯一的證據給你嗎？老兄，你清醒一點。」
史蒂文看看他們臉上得意的表情，硬生生地嚥了口口水，他不能冒險！
萬一他們手上真有證據他什麼都完了！他沒有冒險的本錢！
「別跟他囉嗦！我們走！」林奇憤怒地轉身走了出去，其他人聳聳肩也跟著他的腳步。
「站住！」史蒂文掏出手槍，搶先攔住傑姆，自他的身後用槍指著他：「去把帶子拿來！」
「史蒂文！」
「把帶子拿來給我！」他大吼。
林磊和林奇慌張地瞪著他，只有傑姆和亞迪一副蠻不在乎的模樣：「老兄，你這是自找死路！」
「別廢話！快把帶子全部交給我，否則我一槍斃了這個殘廢！大家同歸於盡！」
傑姆一僵，語氣危險地輕柔：「我生平最痛恨別人叫我殘廢。」
「我不會讓你們破壞我的事的！快把帶子交出來！」他汗涔涔地喊道。
「你是承認你自己犯罪了吧？」亞迪歎口氣：「真遺憾，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