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烈火

第4頁 文 / 沈亞

    程軒果真歎息一聲,端起她面前的冷咖啡喝掉它。「這對你的神經不好,更何況也冷了,你最恨冷咖啡的,不是嗎?」

    盧嫚笑了笑,「你的記憶力真的很可怕!」

    「不是對每件事都這樣的,我的腦容量也有限。」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垂下眼,半晌之後再看她,眼裡淨是平靜。「你對烈火所做的安排我很感激。」

    他悵然若失地聳肩,專業也回來了。「不是我做的安排,是你請的那們薩先生要求的——兩位專用的特別護士、兩位輪流的專業大夫、絕不能替換人員;在經過我和他的同意之前,任何進房的醫護人員都將被視為入侵者。」他笑了笑。「我一點也不懷疑他對付入侵者的方法會比上我的手術台還慘。」

    「薩非是最專業的。」

    「不如說是最用心的,那個年輕人不是為錢賣命的人。」

    她抬起眼,有幾分不解。

    程軒搖搖頭。「你被蒙蔽太久了,張開眼睛吧!我發覺你看不到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窩在西門町的小舞廳裡,她的表情仍是一逕的叛逆不馴,叼著煙瞇著眼注視著在狂熱節奏之下,在舞池中跳舞的人們。

    在這個地方她是很有名的,誰有知道烈欣這號人物?她敢打架,而且能打架!她的脾氣暴烈,看不順眼就打,是標準的「惡女」。他們也都知道她老子是在西門町看場子的,這幾乎算是她的地盤,識相的誰也不敢惹她。

    當然也有人不識相,他們掛綵的慘相流傳在舞廳的每一個角落裡——

    今天的烈欣看起來更不好惹,她那緊繃的姿態看上去就是隨時隨地準備大打一場的樣子,而她的眼睛正四下搜尋著那個將要倒楣的可憐蟲。

    有人說著名的烈火是烈欣的姊姊,若問起這件事,她心情好時會瞪你一眼,叫你閉嘴;而她心情不好時會請你到洗手間去,好好「解答」一下你的疑問。

    她的輪廓和烈火真的很神似,濃眉大眼的英氣逼人,可是眉宇之間又有種纖細的柔媚——不過現在她的眼裡只有煞氣,一種極待發洩的煞氣!

    「又是什麼事惹你不高興?看你那副想殺人的樣子!」小柏來到她的身邊,自然地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烈欣惱怒地甩開他。「你少惹我!」

    「幹嘛啊?我又做錯什麼了?」他一瞼無辜的嚷:「什麼叫惹你?你是我女朋友,搭搭肩都犯法?」

    「誰是你女朋友?你再瞎說我打爛你!」她惡狠狠地揚起手威脅。

    「喲!你不要啊!很多人等著排隊哩!」排骨笑嘻嘻地拍了拍在另一邊站著的珍妮,「看到沒有?人家想我們小柏很久了,還寫過情書呢!」

    「死排骨!你閉嘴好不好?」小柏用力推,他陪著笑臉轉向她:「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才不喜歡那個什麼珍妮的!」

    「是嗎?這麼好?還有人寫情書給你?」她冷笑著斜睨他,怒氣在眼中蓄勢待發。「那好啊!有人送上門幹嘛不要?你去啊!」她推他。「去啊!」

    「小烈!」小柏無奈地高舉雙手嚷著:「那不關我的事啊!她愛寫我有什麼辦法?我根本不想理她,你在吃哪門子的醋嘛!」

    「什麼叫不關心你的事?」她蠻橫地叫了起來存心找碴。你不去招惹她,她會寫情書給你?那你幹嘛要收?她不要臉你也跟著不要瞼?她去死你去不去?」

    「你這根本是無理取鬧——」

    「我就是無理取鬧!」她瞪著他吼道:「你現在就去跟她說清楚,要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

    「說清楚什麼?」他也火了,不甘示弱地瞪著她,「我跟好根本什麼也沒有,你叫我去說什麼?」

    「叫她以後不准再寫什麼噁心的情書給你!」

    「天哪!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我就是不講理!你去不去?」她的怒火全發洩在他身上,咬牙切齒地像面對畢生的死敵一樣。「到底去不去?」

    小柏氣綠了瞼咆哮:「不去!我懶得理你!」

    「好!你不去,我去!」說著說著,她真的走向珍妮那幫人。

    「小烈!」排骨一看情形不對,連忙小心地攔住她。「別鬧了!我是開玩笑的!小柏真的沒和她——」

    「閃啦!」烈欣怒氣衝天地推開他,筆直走向場邊。

    「小柏!」排骨轉向老大求救:「萬一真的幹起來怎麼辦?他們有五個個人呢!」

    「管她去死!」他沒好氣地吼道。

    結果可想而知,她們真的一言不合打了起來,三個女孩打烈欣一個人,另外兩個男的則在一旁搖旗吶喊,戰況極為激烈。

    烈欣火氣一上來不要命似的打法簡直萬夫莫敵,舞廳裡的人全停下來看她一個打三個。

    情勢逆轉之快令人措手不太,一時之間,女孩子的尖叫聲響遍了舞廳,珍妮帶去的兩個男孩看不過去居然也加入戰團之中。

    「他媽的!老大,五個打一個,男人打女人——」他話還沒說完,小柏已經衝了出去——

    一場大混戰就這樣開始,為什麼打架大概沒人知道,只知道打得天昏地暗的——

    烈欣一直沒想到,其實她比烈火還「烈火」——

    「老烈!老烈!找到了!」

    烈靜年赤裸著上身便奔了出來,神情焦急但聲音卻壓得低低的:「找到了?在哪裡?」

    老周神秘兮兮地交給他一張紙。「在這家私人醫院,我跟著他們公司的車子整個台北市都跑遍了才找到的。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去看她啊!」他胡亂地抓起椅背上的一件衣服就穿。

    「怎麼看啊!那醫院是私人的,根本不對外開放,門口還有警衛,你連進去都難哦!」

    烈靜年停下動作,憤怒地詛咒著:「他媽的!名堂真多,去看自己的女兒難不成還得過五關斬六將?」

    「你那麼麻煩做什麼?」老周不解地看著他。「打電話去給你那婆娘,叫她帶你去不就得了!還費什麼腦筋!」

    「叫我打電話給她?哈!門兒都沒有!」烈靜年大笑兩聲。「我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她?我去看我自己的女兒難不成還經過她同意!」

    「話不是這樣說啊!你不打電話給她那怎麼去看女兒?當做賊啊?」老周搖搖頭。「好好大門不走偏要爬牆,不是和自己一把老骨頭過不去嗎?」

    「誰說我一定要爬牆?」他逞強地說著:「總會想到辦法的!而且我也不希望烈火知道我去看過她。」

    老周看著他,歎了口氣。「你這又何必呢?大家都知道你當年說的不過是幾句氣話罷了,誰還記得那二清楚!你該不會真的把烈火逐出家門吧?如果是,現在也不必費那麼多心血想看她了!」

    「我……我當然已經水遠把她逐出門了!」烈靜年粗著嗓子辯道:「我是去看她,又不是去接她回家的!」

    老周無奈地搖搖頭,「隨你怎麼說吧!那現在打算怎麼辦?」

    「先去看看地方再說。」

    等他們出門之後,烈風打開房間走了出來,正想跟上去電話卻響了。他十分不耐煩地接起電話:「喂……好,我馬上來。」

    「薩非?」薩宣快樂地擁抱自己的弟弟。「你真的回來了!」她不由自主地流淚,注視著心愛的兄弟,「好久不見了,過的還好嗎?」

    薩非笑了笑。薩宣仍和當年一樣,將自己的美麗隱藏在厚厚的鏡片後面,她當教師實在太浪費了,但她卻甘之如飴,溫柔的心腸和童年時一模一樣。「很好,你看起來也很好,看來還沒被調皮的學生整倒。」

    她拉著他坐下來,細細打量他有些風霜的容顏。「在國外那麼久一定很辛苦?」

    他搖搖頭,在屋裡四下看了看。「爸媽呢?」

    「到了新加坡去了,要過幾天才會回來,你事前都沒有通知他們,要不然他們一定會在家裡等你的。」薩宣想了想:「你為什麼會突然決定要回來?你不是一直說你很忙的嗎?」

    薩非思考一下,決定給她一個驚喜。「現在先不告訴你,我這次回來也是工作,不過,是個很特別的工作,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什麼事情這麼神秘兮兮的?」薩宣迷惑地看著他,突然叫了直來:「糟糕!我大高興了,忘記告訴你,有個人來找你,現在正在你的房間等你呢!」

    「找我?」薩蹙起眉。「誰知道我回來的事?你怎麼隨便就讓人進來了?」

    薩宣還來不及回答,他便知道原因了。

    站在他房門口的少年足以讓惡魔信任!

    他呻吟一聲:「天哪!怎麼會是你?」

    戚小海笑吟吟地看著他:「遺憾得很!就是我。」

    第二章

    自警局出來,他們一直沉默著往家的方向走。

    烈欣的臉上青青紫紫的,衣服破了,手臂上也有好幾處抓傷。不過和她打架的幾個女孩更慘!珍妮現在活像隻貓熊,兩隻眼睛都黑了,腿被她狠狠地踢了幾下,少說也得當半個月的跛子;光是想到這些她就覺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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