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沈亞
「哇!」
「你『哇』什麼!」小東氣呼呼地罵著:「我正在告訴你,我愛情的悲慘過程;你『哇』什麼!」
「我『哇』的意思是,你居然可以當著他的面,把他罵個痛快!真是難能可貴。」懷書笑著指指她的身後說到。
小東猛然回頭;河池正以他那似笑非笑的標準表情看著她,「嗨!」
小東嘻嘻一笑。「嗨!」她突然收起笑臉,「你有病啊!不會敲敲門嗎?偷聽人家講話是不禮貌的!」
「我沒有偷聽啊!是你自己門戶大開請我進來聽的。反正以我這種智商,我聽了也沒什麼差別的,不是嗎?」徇馗無辜地說著。
「算你聰明!」小東滿意地笑了笑。
懷書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這一對;小東的脾氣很少有人受得了,偏偏遇上徇馗,好像真的很甘之如飴似的!看來人家說一物克一物是真的。
「對了!有個人想見你。」徇馗指指門外,「他不敢進來,怕又惹你生氣!那樣子滿可憐的,你要不要順便做做好事,見他一面?」
「誰?」
「還會有誰!」小東無奈地聳聳肩。「金雅各嘍!他真是癡情!」
懷書想了想,「好吧!我見他。」
小東像看到怪物一樣。「懷書,你真的很嚴重耶!你現在居然肯見他了!」
「無所謂啦!」懷書笑了笑。「你去叫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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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恩匆匆忙忙地趕到醫院,還沒進醫院大門便看見了方沁麒;她落寞地站在醫院的大門口等著他。
懷恩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走上前去。「沁麒。」
方沁麒看見他,慚愧地垂下眼。「我是來看琉璃的!她現在怎麼樣了?」
「還在加護病房觀察;不過我們已經找到可以移植骨髓的人了。」
沁麒難受地垂著眼。「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琉璃得的是白血病……萬一她真的有什麼意外……」她羞愧地哭了起來。「那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懷恩無奈地看著她。「算了!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不關你的事,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暗示她。我和你是男女朋友的!都是我!」
「我和你?」懷恩瞪大了眼睛。「你說我和你是男女朋友?」
方沁麒羞愧地低著頭。「是我嫉妒才說的謊話。」她焦急地抬起眼,「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真的——」
「我知道了。」懷恩苦笑著打斷她:「說來說去還是我的錯!以前我也追過你,可是卻半途而廢;你會這個樣子也是我害的!」
她訝異地望著他,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他不怪她,反而將所有的過錯全攬在自己的身上!這樣她反而更加慚愧。
方沁麒搖搖頭,簡直沒有勇氣再看他。「我走了。這束花是送給琉璃的,麻煩你幫我交給她。」
「沁麒——」
她澀澀地笑了起來。「我真的沒資格當你的女朋友!只有像琉璃那麼善良的女孩子,才適合跟你在一起;跟你們比起來,我覺得我自己像魔鬼。」
「你不要這樣說!」懷恩反而不安了。他微微一笑,「當初我之所以沒有堅持下去,是因為我覺得你的條件太好了,而我並不是那麼有條件的人;我沒有野心,也沒什麼雄心壯志;你應該配個真正有條件的男孩子才對!」
「對一個女孩子來說,男人的野心和壯志,在很多時候不見得是好事。有很多時候我所希望的,也只是一個可以愛找的人而已。」她輕輕地說著,黯然地垂下眼。「可惜大家卻都不是這樣想。」她歎口氣,笑容有些許的遺憾。「我希望將來遇到的人也像你一樣就好了!再見!」
懷恩看著她,揮了揮手,「祝福你!」
望著沁麒離去的背影,他有些無奈。
美麗的女孩子總是必須為自己的美麗付出一些代價!而不被人所瞭解或許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當初他知道她的想法,那麼事情的發展是否會有所不同?
或許吧!人生的轉變不就總是在一瞬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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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要動手術所以地來看你,順便跟你道別!」
「道別?」懷書訝異地:「你要去哪裡?」
「回美國去。」金雅各微微苦笑著回答:「這裡並不適合我!我在美國已經太久了,或許那才是我能適應的地方。」
「雅各,你為什麼會突然做這個決定?和我有關係嗎?」
「一點點。」金雅各不太自在的坦白:「我很喜歡你;但是我也知道你是不會喜歡我的!我已經習慣美國人的大而化之了,這一點我是無法改變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就不能在台灣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孩子!」懷書輕輕地勸他:「好不容易才回來為什麼又要走!我聽徇馗說,你已經將你在美國的事業結束了,不是嗎?」
「是啊!可是沒什麼關係,我對美國已經很熟悉了,在任何地方我都可以重新再來過。」金雅各無所謂地聳聳肩,「那對我來說並不是難事。」
「雅各——」
金雅各搖搖頭。「我是很認真的考慮過了。」他突然笑了起來,「更何況,我也不希望在台灣和我最欣賞的女孩子搶生意做啊!」
懷書無奈地笑了笑。「看來你的意志很堅定,我是無法打動你了!」
「我會再回來的!我畢竟是中國人。等時機成熟了,我就會再回來!希望那時候你已超越過我,不需要我擔心會不會跟你搶生意了!」金雅各恢復了他樂觀的天性之後,實在是個很迷人的紳士!他的笑容總是帶著點孩子氣;以他的條件,該有許多的女孩子為他前仆後繼才對!
懷書微笑著點點頭。「也好!你走了等於是造福台灣的女孩子們,要不然她們會為了你爭破頭的!」
「不要再誘惑我,要不然我很可能會改變主意的!」他笑著警告。
懷書微微一笑;其實雅各只是有點大而化之;他的個性開朗,有什麼說什麼!這對早已習慣迂迴方式的他們來說,是有些不太容易適應,但雅各的本性卻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來得坦率。於是這次她先伸出她的手說:「還是朋友?」
「當然還是朋友!」
雅各離開之後,懷書靜靜地躺在床上想著心事,對自己的改變也感到有些意外。
她為什麼會突然對一切,統統有了不同的看法和全新的體認?她蹙起了眉,細細思考著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難道只因為她的骨髓可以讓琉璃不再受病魔的威脅,她的人生就全盤改觀?
她不明白這一切,但它卻又發生得如此的自然。
她搖搖頭,試圖理清自己的想法,卻發覺一切真的都不一樣了;她竟然覺得那實在是沒什麼好想的!
「我可以進來嗎?」
她抬起頭,杜靳亞正站在她的門外。「當然可以。」
靳亞推開門,走到她的床邊。「陳醫生說如果沒有變化,明天早上就可以動手術了!手術並不困難,對你來說也沒有危險,你可以放心。」
「我從來沒有擔心過。」懷書搖搖頭回答:「琉璃現在還好嗎?」
「狀況還算穩定。」杜靳亞望著她;彼此之間都感受到了對方的改變。
「我恐怕還是要說謝謝你!」
「這算是我補償你的吧!沒什麼好謝的。」懷書歎了口氣:「我欠你一次,你欠我一次;我們就算是扯平了如何?」
「如果『扯平了』是代表我們之間沒有下文的話,那就不好!」杜靳亞難得的笑著,神情之間雖然仍有淡淡的憂慮,卻和以前的那種高不可攀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實在是個很難纏的對手。」懷書無奈地瞪他。「我真不明白,你們難道真的沒學過什麼叫『拒絕』嗎?」
「學過;不過,我較精於拒絕『拒絕』!」
「看得出來!」
「懷書!現在說或許不恰當;但是我真的覺得——」
「我真的覺得你說的對!」懷書打斷他的話接下去:「我們現在不應該談論任何事情;除了琉璃之外。」
「你還是不肯給我機會?」靳亞苦澀地笑了笑。「我連說的機會都沒有嗎?」
「或許我的情緒會影響骨髓品質的好壞!」她勉強笑著,情緒真的低落了下來。「你也不希望看到一個病好了,卻不再快樂的琉璃吧!」
靳亞起身,溫柔卻堅定地看著她。「我們總要說清楚的!現在不說,等這件事過了一樣要說;你是躲不掉的!」
懷書輕輕地笑了起來,將笑容中那一絲苦澀不露痕跡地隱藏了起來。「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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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進行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守在手術室的外面焦急地等待著。彷彿等待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門才打開,陳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疲憊的笑容。「手術很成功。現在只要觀察琉璃會不會對新的骨髓排斥;只要她可以接受新的骨髓,那就沒問題了!」
「那我姊姊呢?」懷恩焦急地問著:「她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