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沈亞
"寶貝,天哪,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了……"胡秘書迫不及待地拉她入懷,雙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嘴裡還喃喃地念著令人臉紅的甜蜜話語。
美俐被嚇得無法動彈,有那麼幾秒鐘她真的就僵硬在那裡任他撫摸,直到他的手竟然穿過她的衣服,接到她溫熱的肌膚。
她驚呼一聲,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沒命的閃躲。
"別跑啊,現在不是玩遊戲的時候。"胡秘書緊緊拉住她的臂,將她整個人壓倒在牆壁上。他不停地將火辣的唇貼住她的身體、她的唇、她的頰、她的頸項。
美俐無助地死命掙扎,終於發出尖銳的呼救聲:"救命啊!"
胡秘書想摀住她的嘴,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黑暗中似乎早已有人等在那裡。
他硬生生地提起,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那有力的拳頭已經猛然擊上他俊秀的臉。
"什麼事?!"方家夫婦立刻聞聲而來,燈一打開,只看到胡秘書方學剛打得倒在地上,而方學剛打紅了眼,大步一跨,揪住胡秘書的衣領低咆:"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
"掌珠!"方太太眼睛一飄,看見女兒瑟縮在二樓的牆角,焦急地向前:"掌珠,你沒事吧?啊?有沒有怎麼樣?"
他們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女兒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躲在牆角,全身顫抖得說不出半句話,光是那雙極度驚恐的眼睛已經夠叫方家老爺氣得血脈賁張。
"胡秘書!枉費我如此器重你!你竟然對掌珠做出這種事!
躺在樓梯間的胡秘書閃過方學剛踢來的腳,翻身一躍而起,估計情勢對自己十分不利,索性也豁出去了。
他用力一抹唇角的血,冷笑著道:"你們也太大驚小怪了吧?我和掌珠小倆口打情罵俏也是正常的事,何必這麼小題大作。"
"你胡說八道。"向來不開口的方太太居然說話了。她摟女兒,義正詞嚴地說道:"根本就是你想非禮掌珠,要不然她怎麼會嚇成這個樣子?"
"非禮她?"胡秘書不屑地呸道:"我呸,我跟她上過幾百次床了,我還用的著——"
"住口!"方學剛一個大步跨到他面前,惡狠狠地瞅著他。"你那張狗嘴最好洗乾淨!要不然……"
"要不然怎麼樣?哼,方學剛,你用不著假清高,你想要她對不對?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我。"他的手指著掌珠,而方學剛立刻扯住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將他摔下樓。
"啊!"方太太和掌珠同時驚呼。
"你有種再說一次試試看!看我會不會把你打成肉醬!"方學剛憤怒地咆哮。
胡秘書狼狽地半直起身子,那一摔,將他的額頭摔出飛道血口子,鮮血不斷地往下流,看起來十分駭人。
方運生站在樓梯上,嚴竣的面孔沒有任何表情。"你走吧,今天晚上的事我不追究,你走得越遠越好,我永遠不想再看到你。"
"好……"胡秘書竟然不怒反笑,冷冷地瞅著樓上的方人。"我會走的,不過我不會就這樣算了,這些年我為你們方家所付出的一切,我會一點一滴要回來,我會要你們付出代價。"
他話才說完,方學剛已經衝到他面前。"我現在就給你代價……"
胡秘書沒那麼笨,和方學剛在肢體上起正面衝突他定討不了便宜。他當然轉身就跑,只是那冷冷的笑聲還留在這間屋子裡,即使那狼狽的身影已經消失許多天了,他所投入的炸彈,仍然在屋子裡震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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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承認這樣的感覺很好。她喜歡別人對她好,而且是毫無目的的好,她覺得幸福——她甚至開始欣賞宋美俐,或者說:"她"現在的身形與長相。
天!這很不可思議。她曾經是個那麼愛美的女子,她曾經多麼為自己美麗感到驕傲,而今她卻漸漸喜歡上那三十寸的圓滾腰身,胖胖的手腳,連那張胖嘟嘟的圓臉也覺得不那麼討厭了。
她還是很愛美,但她接受了這個身體做為她的新居所,像是一個新家一樣。她漸漸愛上這個新家,漸漸發現這個新家的可愛之處。
也許是某種愛屋及烏的心態吧,她竟然連那單調乏味工作都給做出了心得。這天下午,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做完了一大疊主機板,她很得意:"看,我都做完了,要不要我幫幫你的忙啊?"
小安睨了她一眼。"了不起。"
"厲害吧?"
"過得去而已啦。"小安笑了一笑。已經接近休息時間了,她伸個懶腰打哈欠。"對了,你今天上不是有考試嗎?"
"考試?什麼考試?"她震驚地問。
"模擬考啊。"小安訝異地回答。"大風不是已經替你補習了很久嗎?你自己說今天補習班的模擬考一定沒問題的!"
完蛋了!
她終於瞭解美俐桌上那份月曆裡的大紅叉又是什麼意思了。天哪,考試!她連高中都畢業得無比勉強了,還考什麼試!
"你不會告訴我,你連這件事也忘了吧?"小安瞇起眼睛,他們都慢慢的可以接受美俐出了車禍之後的確得了嚴重的失憶症,但是連考試這種事都會忘記?這太不可思議了吧?那可是比她性命還重要的事呢。
"美俐,外面有人找你。"
掌珠立刻跳起來!不管外面是誰都成了她的救命恩人,下班的鐘聲正好也響起了,她連忙往外衝。"順便幫我打卡吧,我走了。"
"美俐!"小安叫了起來。"大風要送你去補習班啊,你要去哪裡?美俐!"
她哪裡肯回頭,飛也似地逃了出去,只是怎麼也沒辦法忽略背後丁大風那失望的眼光。
"嗨。"工廠外站著美俐,她愣了一下,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走到一旁,低聲問:
"你來幹什麼?"
美俐渴望地注視著工廠,那些人們的笑聲飄進她的耳朵裡,聽起來彷若天賴。
"走啦。"掌珠連忙將她塞進等候在一旁的計程車。"上車。"
"等一下,讓我多看一眼……"
"別看了,他們會起疑的啦。"掌珠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直接將她推進車裡,同時招呼司機:"快點開車。"
"去哪裡?"
"隨便啦,反正開車就是了。"
"掌珠!"美俐又氣又難過,只能頻頻回首,正好看見了丁大風站在門口沉默地目送他們。"大風……"
方掌珠不客氣地用力一拉她的手。"別忘了你自己現在的身份。"
美俐愣了一下。
掌珠一咬牙,不知道為什麼竟對自己的殘酷感到一絲愧疚,看到她那受傷的表情,她更覺得自己像是冷血劊子手;她忍不住歎口氣:"對不起……我只是急了一點。"
"你喜歡大風?"
掌珠睨她一眼,坦白而直率:"是有一點。"
美俐無言地沉默下來,心裡百味雜陳,卻什麼也說不出。
"你怎麼跑來找我了?"
美俐沮喪得整個人像是即將凋零花朵。"我應付不來……"
"什麼事應付不來?"
"所有的事,"她慘慘一笑,抬起眼。"尤其是你哥哥方學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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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到底是如何傳出來的當然沒人知道,他只知道他的背後無端多了無數雙好奇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刺痛著他的背,試圖穿透他的心。
套句日本話說,那叫:"不倫之戀"。
方家的長子竟然愛上了自己的妹妹,此等驚天動地、人神共憤的逆倫罪行頓時讓他成了某種可憎的怪物。而他無從辯解,連多說一句話都成了巧言狡辯,只會越描越黑。
他當然很憤怒,全公司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全在談論那子虛烏有的惡意謊言,甚至還有人說掌珠根本不是出車禍,而是去墮胎。天響,連這種荒謬情節也有人想得出來,繪聲繪影,彷彿每個人都曾親眼目睹似的。
原本幾個心腹人才現在看到他像看到鬼,雖不至於到避之唯恐不及的程度,但也多有保留。反正他就是個怪胎,其它廢話無需多說。
"總經理?"他的秘書辛芷輕喚兩聲。"您沒事吧?"
看來看去,似乎只有辛芷若無其事,依然鎮定自若指揮全局。
方學剛揉揉眼晴。"沒事,只是有點累了。"現在不過下午兩點鐘,他卻已經身心俱疲,恨不得選列奈及利亞當個樂天的小土人。
"這陣子您的確辛苦了。"辛芷放下手中公文,關心地看著他。"或許去渡幾天假好嗎?"
方學剛不語。現在外面四處是流言,他要是逃開,豈不更讓人認定了自己有罪?
"歐州方面出了幾種新布料和顏色,也許……"
"我不想去渡假。"
辛芷想了想。"那麼休息兩天也可以。"
方學剛感激地笑了笑,揮揮手。"你不必替我費心,如果我想渡假或休息,一定會先通知你的。"
辛芷那雙美麗的眼睛閃動了幾下,有些猶豫地叫了聲"學長……"放下公事身份,她成了他的學妹。"你最近真的太累了,休息幾天不會有害處。"她笑了笑,俏皮地繼續:"反正等你回來,那些謠言還是會在這裡等你,不會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