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沈亞
她抿起唇,黯然地垂下了眼。
她的確好想念他……
「凌思在大二的時候認識了她的學長,凌芬那年念大一。凌思和那男的相戀,而凌芬也同時愛上了他。那男人無法取決,時間一直拖著,久了他便慢慢疏遠凌芬,因為那時候凌思已經決定離開他了,他不願意和她分開,當然就疏遠凌芬。凌芬的性格很激烈,她一口咬定是凌思唆使他離開她的,開始大吵大鬧,凌思只好搬出家裡。結果,一天夜裡,她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說凌芬自殺了,她趕到醫院時,她已經死了,遺書上寫著她永遠不會原諒凌思。」阿敏歎了口氣;「凌思很疼凌芬的,可是戀愛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凌芬死後那個男人也走了,親戚朋友全都責怪凌思為了一個男人而害死自己的妹妹。凌思開始酗酒,頹廢到了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地步,日日夜夜見到凌芬那雙仇恨的眼。後來,她被家裡的人送進精神病院治療一年後出院。接著她父親死了,兩年後母親也跟著死了,他們誰都沒有恨她,也沒有原諒她……」
林皇宇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抱著他的酒瓶。
阿敏和谷之瀚交換了關懷的一眼,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把話聽進去。
他這樣大醉已經快四天了,從凌思走了之後便是這樣,什麼人也不理,只是沒命似的喝酒。
「皇宇?」
「我聽到了。」他說著又仰頭灌了口酒。
「你瘋了你。」之瀚奪下他的酒瓶:「還喝?再喝就要出人命了。」
「皇宇,凌思是真的很害怕舊事重演,換了我我也會這樣的,你一定要理解……」
「我很理解。」
「那你……」
「別理我。」他悶聲咕噥著:「問題是她理不理解我?我只差沒跪下求她了,她還不是走了?你知道我那時有多難過嗎?那個冷血女人,氣死她算了。」
「什……什麼?」他們楞楞地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想了一想又咕噥:「那萬一無效怎麼辦?這三天她都沒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之瀚又好氣又好笑地拿起電話線在他的眼前揚了揚:「都斷線了怎麼反應?」
「斷了?」他不明白地拿起電話線:「怎麼會斷了?」
「算了。」之瀚對阿敏搖搖頭:「他根本已經醉呆了,你現在跟他說什麼都沒用的。」
「誰說沒用?」皇宇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飛機票:「看,我都準備好了,她再不理我,我就去抓她回來。不過她一定會又踢又咬的,我真是服了她了,萬一我要是真的要了她,不被她打死才怪。」
阿敏驚訝地叫了起來……
原來他比誰都清醒。
之瀚忍不住搖頭苦笑:「那你到底還喝個什麼勁兒?勝負都還未分呢。」
林皇宇歎了口氣仰躺在沙發上:「因為我想念她,我猜我八成有被虐待狂……我真的好想念她……」
他沒有走,沒有消失,只是也沒有再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他常常坐在她家樓下的小公園裡,抬頭看著那盞溫暖的燈光。
輕風走了,他知道。是他送她到機場的,他們擁抱著告別,彼此心裡都有著遺憾。
阿敏真的將阿凱接到她家照顧,輕風和凌思將店全權交給她處理,所以她已無需再到航空公司上班,她甚至將姑婆和小懷接過來一起住。
那天她們搬家時他原想幫忙的,卻又提不起勇氣。
阿敏接阿凱出院時他就在一旁看著。
他們看起來甚至比她和谷之瀚在一起時更和諧,兩個人身上有著同樣的光芒……
那上他渴望的光芒。
是他該退場的時候了,儘管他是那麼地不甘。
沒有人相信他的愛,因為一開始他便注定了被分派到一個不討好的角色。
彷彿太順利的人總必須受點苦才能大快人心似的,他的愛被全數扭曲。
他不能恨,不能怒,甚至不能問為什麼。
輕風可以走,可是他呢?
他要走到何處去?
就此放棄,抑或是就恆久坐在這裡望著那盞溫暖的燈火?
最初時是絢麗光彩不見得能維持到最後,再出場時的漂亮架勢也很少可以得到最後的勝利。
在他們慶賀著愛情與幸福的同時,或許早將他以往。
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他再次與愛情相對,他是否真能肯定對方的容顏?他突然再也不能相信什麼,再也無法確定自己所有的自信……
「很溫暖對不對?」
他一驚,猛然回頭,谷之瀚燃著一支煙倚在他身後的大樹上:「我來過很多次了,你一直在這裡,我想我必須向上次對你說的話感到抱歉……」
羅威庭澀澀一笑:「是嗎?我倒覺得不必,那是我自找的。」
他將煙遞給他:「有沒有興趣去喝一杯慶祝一下?」
「慶祝什麼?」他燃起煙苦澀地笑著。
「慶祝他們的幸福,慶祝世上又少了一個男人和我們爭奪其他的女人。」
他一楞,笑了起來:「的確是給慶祝。」
谷之瀚笑了笑,最後再望一眼那盞燈——那盞溫暖的燈:「找咱們自己的火焰去吧。」
她還是沒消息。
他瞪著那只接上跟沒有接上沒什麼兩樣的電話發愣。
該不會她真笨到以為他那天說的話是真的的吧?
白癡也給明白他是為了刺激她,為了給自己台階下才說那種混帳話。
可是……一個星期了,她到底在搞什麼東西?總不會真的發奮圖強去唸書了吧?
林皇宇瞪著陰鬱的眼,手上的機票是今夜十點的飛機,所有的行李都打包好放在門口,如果他想去找她最好現在就立刻出發。
突然電話鈴和門鈴同時響起,他立刻撲過去接起電話:「喂?」
「喂?皇宇?」是阿敏的聲音。
他失望地應著,沒什麼興趣地拿著電話走向門口:「什麼事?我正準備出門到機場去。」
「……我想我該打個電話通知你比較公平……」
他已走到門口。
「……她正往你那過去了……」
他莫名其妙地拉開門,話筒停在半空中狂喜得不能動彈。
「……殺氣騰騰地……我想你該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