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沈葦
好不容易佔了上風的李銀花這回到王府可威風得很,今兒個她非教慶親王不得小看將軍府不可。虞將軍的臉色好不到哪兒去,好不容易替寶貝兒子找了個媳婦,希望她有為虞家生下一兒半子,誰曉得她連顆蛋都沒孵出來,就偷了漢子,跟人跑了,這事說出去不只將軍府臉上無光,慶親王府跟著倒霉啊!
「抱歉!讓兩位親家久候,不知你們今日?何事而來?」慶親王佯裝不知情問道。
「王爺,都是你生的好女兒,咱們將軍府可沒虧待過她,連她被叛賊抓走都不曾計較,還讓她穩穩地當阿龍的正室,誰知她不安於室,本性不改,偷了漢子,今日跟那小廝跑了,你說!該如何是好?咱們將軍府有頭有臉,可經不起這麼大的醜聞纏身啊!」李銀花一見慶親王到場,出口夾棒帶棍,硬要把慶親王壓到底不可。
「是啊!王爺,今日你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不可,雪凝的出走已嚴重傷害阿龍。」虞將軍與妻子一個臭孔出氣,老早忘卻之前急於討好慶親王的嘴臉。
「有無虧待過她,我想大夥兒心知肚明,你們放心吧,本王會派人帶他們回來的。」慶親王仍舊一派優閒狀,似沒把李銀花的侮辱放在心上。
「抓回來?找回來的她已是殘花敗柳,將軍府容不下她,我想王爺乃明事理之人,該如何處置格格心裡應該有數。」李銀花企圖要慶親王殺了女兒以謝天下。
「是啊!」虞將軍氣極地附和道。
「哼!什麼樣的女人生出啥樣的女兒,全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李銀花氣得口不擇言,自言自語。
「啪啦!」位於慶親王手邊的一個花瓶突然碎掉了,整齊的落在茶几上頭,「再說一次。」慶親王半瞇著眼陰狠道。
李銀花見著花瓶的下場,嚇得倒抽口氣,奇怪!她說得那麼小聲,怎還會被聽見?
虞將軍也被慶親王的怒火震懾住,作夢都沒想到慶親王的武功修為如此高強,他還道是慶親王只於官場上有辦法,原來是他錯看了。
「我叫你再說一次,沒聽到嗎?」萬年寒冰無情的射出,凍僵了李銀花,害她全身顫抖說不出話來,都怪自己大嘴巴,什麼不好說,偏偏扯上那個女人,此時李銀花恨不得自掌嘴巴。
「說啊!」慶親王拿起桌上的茶杯射向李銀花。
「啊!」茶杯的去勢極快,連虞將軍都擋不住,便重重地摔在李銀花的肩頭,強大的撞擊力使她受了內傷,嘴角淌著鮮血,痛叫一聲。
「王爺!」虞將軍怕得不敢怪罪於慶親王。
「想知道二十年前趙府?何會被滅門嗎?只因為一個女人長舌,說了不中聽的話,希望二十年後的將軍府不會是另一個趙府。」是威脅是恐嚇,為了房織雨,慶親王雙手染滿鮮血,不在乎再多幾百條人命。
虞將軍害怕得說不出話來,絲毫不懷疑慶親王話中的可能性,二十年前的趙府一夜間全被殺光,沒留下活口,其中趙老夫人死狀奇慘,據說她的舌頭被割下、雙眼被挖出,泡在魚缸中,世人皆知是誰下的毒手,但沒人敢管,連官府都不管,倘若今日換成將軍府,虞將軍相信仍不會有人站出來說話,畢竟放眼天下,權勢最大的人莫過於慶親王。
「交出你的兵權。」慶親王冷冷扔下一句,適時拉回虞將軍的回想。
「喳!奴……」虞將軍趕快拿出兵權來,差點便脫口而出自稱奴才,慶親王的氣勢太驚人,讓他覺得自己不過是慶親王腳邊的一條狗。
慶親王衝著虞將軍邪笑,滿意地看著擱在桌上的兵權,「還不滾?」語氣狂妄得很。
「喳!」虞將軍向慶親王行了個禮,扶著妻子趕緊離開這個可怕的男人。
李銀花經這一嚇,三魂七魄全跑光了,提心吊膽地想方纔她的話得罪了慶親王,今晚她一閉上眼會不會殺手便蜂擁而至?不!她打了個寒顫,她不要像趙老夫人一樣的下場,她不要!對!今晚她絕不睡,要睜大眼看清楚,張大耳聽分明,若外頭有何動靜得快逃命。
折騰了一夜,雪凝疲憊的倚在慕容塵懷中熟睡,相較於雪凝,慕容塵則是精神飽滿、神采奕奕,意興豪邁地駕著馬匹快奔,有時會寵溺的看著懷中的佳人。
昨夜精力旺盛的他把她給累慘了,瞧她漂亮的眼簾下還泛著黑圈,教他看了有說不出的心疼,但除了心疼外還帶點自豪。
經過昨夜,雪凝真真正正地成了他慕容塵的妻子和女人,完完全全屬於他一個人,沒有人能橫互在他們之間,虞人龍不行,慶親王也不行。
抬頭看了看天候,他們離開京城已一整天了,將軍府的人再怎麼不重視雪凝也該發她不見了,此刻想必是亂成一團,而慶親王呢?他嘴角揚起嘲諷的笑容,慶親王應當在他帶雪擬出城時就得知消息了,目前仍未見追兵追上來,慶親王是想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暫且讓他們逍遙幾日,以便接下來幾日能逗得盡興嗎?
看來這一戰免不了,歉然地望著懷中的可人兒,當他與慶親王正面衝突時,雪凝將如何自處?這一戰勢必會兩敗俱傷,孰勝孰敗猶不知,慶親王能布下天羅地網等著獵殺他們,並不代表他會任人宰割,沒事先安排好退路,只是一旦他不幸落敗,雪凝會有何下場?被迫出家?尼永伴青燈?抑或是慘遭刑求?她一身細皮嫩肉怎堪受得了各種極刑,他不以為慶親王會顧念父女之情,為了雪凝,為了他們的將來,他不能輸!他還想與她攜手共偕白首。
依偎在他懷中安睡的雪凝猶不知他的心思已百轉千折,把慕容塵的懷抱誤以為是紅木床,翻了個身,頓時整個人往下滑,嚇得慕容塵趕緊勒馬停下奔馳,緊摟住她以免成了馬下亡魂,肇事者仍舊睡得極為安穩,殊不知她已在鬼門關前走一遭,慕容塵見著她這模樣哭笑不得,這小女人差點嚇跑他的三魂七魄,他是該打她一頓屁股呢,或是狠狠地吻她?大腦尚未有結論,他的頭已緩緩俯下,狠狠地吻著懷中的睡美人。
好熱!嘴角怎會覺得麻癢?有東西在偷咬她的唇,耗子!雪凝想到可怕的耗子立即醒來,瞪大眼想放聲大叫,在她朱唇大時,溫熱的舌頭馬上入侵,眨眨迷離的雙眸,是塵不是可怕的耗子,她安心的笑了,濃情蜜意張開雙臂攔住慕容塵的頸項在馬背上熱情擁吻,兩人吻得天崩地裂,頗有欲罷不能之勢,直到彼此快不能呼吸,慕容塵才鬆開已被他吻腫的櫻唇,鬆開後見著雪凝眼中的迷離,情不自禁又低下頭親吻了她好幾下,這才捨得離開被他淩虐已久的櫻唇。
雪凝氣喘吁吁、雙眼明亮直視著他說不出話來,剛剛那一吻太驚心動魄,害得她以為……「睡得好嗎?阿棄小娘子。」出了城他又改裝,成為平凡樸實的農夫,雪凝則沒多大的改變,除了把露出的肌膚塗黑外,他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讓人看不出她的貴氣來。
「嗯!方纔我作了個美夢。」待氣息平穩,雪凝枕在他的胸膛上輕喃道,雙手無聊的把玩著他的衣領。
「怎樣的美夢?可否與我分享?」慕容塵放鬆心情任馬兒漫步。
「我夢見咱們倆快樂的住在小木屋裡頭,屋外有一大片草地,上頭百花齊放,孩子們快樂的赤足在草地上奔跑。」雪凝仔細地描繪夢中的情景。
慕容塵的腦海裡立即勾勒出一幅共享天倫之樂的圖來,耳際彷彿聽見孩子們的嘻笑聲,想到此,嘴角揚起不自覺的笑意。「的確是個美夢,對了!你可有看清咱們的孩子是男是女?」
「兩男一女,兩個男孩年紀較大,女孩牙牙學語,可性子不怎麼好,挺凶悍任性,長得像我,男孩就像你。」雪凝微蹙著眉想著夢中的小女兒,女孩兒家那樣凶悍,將來怎麼嫁得出去?
「哈!哈!哈!太好了。」慕容塵笑得意興豪邁。「我喜歡任性的女孩,將來咱們的小女兒出生後,我非得好好的寵她不可。」想到小女兒向他撒嬌的情景,讓他笑逐言開,許久不曾如此開懷了。
「不行!」反觀雪凝,她沉了嬌臉,不甚開心。「太寵女兒不好,你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將來有哪個男人制得了?」
「無法無天有啥不好?像你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集所有的缺點於一身,但能擄獲我的心,咱們的女兒不需男人來制她,她需要的是個愛她極深的男人,就像我愛你一樣。」他壓根兒忘了從前的他最痛恨的便是無法無天、嬌蠻任性的姑娘家,現在倒把對妻子的溺愛移轉到那莫虛有的女兒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