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沈葦
「她一名弱女子如何躲得過重重守衛?!更何況是在她跳下樓之後,她很有可能受了傷,一個受了傷的女人竟然能在避人耳目的情況下離開梵家,誰來告讓我這是怎麼回事?」因無法得知她跳下樓後是否有受傷,讓他的心情除了憤怒外更蒙上層焦慮。
守衛慚愧的低下頭不語,他們也不曉得事情為何會這樣。
「她走了多久?」邁爾閉上眼疲問。
「兩天了。」
「也就是說,我前腳剛離開,她後腳就跟著走。」難怪那日她表現怪異,原來她早打定主意要離開他。該死!他怎會沒看出來?如果他看出來,又豈會讓她走得無聲無息?
最最可惡的是他養了群廢人,他們一切生活所需皆仰賴他,卻在重要時發揮不了功效,試問他還留著他們做啥用?
「有沒有派人往普曼的方向追?」那是芽裳唯一能去的地方。
「有!可是找不到。」在得知芽裳不見後,所有人是急著想找出她,他們頭一個想到的的確是往普曼的方向找,誰知尋了一路卻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根本沒人見過她。
「不可能會找不到人,是你們沒盡心去找吧?!她除了普曼之外,壓根沒地方可去!」邁爾將守衛的話當作推托之詞,憤怒大吼。
守衛低下頭,承受他的怒氣,他們真的是很努力去找了,可沒想到芽裳會比他們想像中要難尋千百倍。
「把羅蘭叫到大廳,還有,當天所有值班的守衛也全都給我找來。」他撂下話,決定一個一個盤問,看他們是否在為他做事時打瞌睡。
「是!」守衛恭送他出主臥室後連忙跳起身,不敢再惹他生氣,且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人找到大廳。
當日值班的守衛與羅蘭很快來到大廳,眾人心知所為何來,心底怕得是冷汗直冒,偏又不得反抗邁爾的命令,唯有暗自祈禱不會死得太難看,其中最害怕的人是羅蘭。
她身為芽裳的貼身侍女,在大人離家後,理當守在小姐身邊,可是她沒有,她跑去忙別的事,以致於造成小姐離開的憾事發生,會受大人責罰是可想而知之事,光想到會受到的懲罰即讓她怕得渾身不停顫抖。
聞風而來的艾莉與小叔隨後到大廳。
在所有人聚集後,本是背對著眾人的邁爾在一片沉寂後方緩緩轉身,冷然盯著不敢言語的眾人,他的視線掃過眾人、母親與叔父後,直指羅蘭,那個沒盡到責任的侍女。
羅蘭清楚的感受到銳利的視線後,倏地跪下領罪。
「我不是要你好好看住她嗎?你把人給我看到哪兒去?」邁爾輕聲質問。在召大伙前來大廳時,他早另派遣人馬去尋找芽裳的下落,命令他們務必將人找出來不可。
至於他本身,他當然會親自出馬去找人,但不是現在,他會在詢問完所有細節,嚴懲該負責的人後再去找人。
「大……大……人,奴……奴婢知錯!」羅蘭嚇得說話結結巴巴,怕得魂都快飛了,豈敢抬頭看他。
「說!在我離開時,你人在哪兒?為何沒去陪她?」邁爾居高臨下追問,是他平時待他們太好才讓他們懶散成性,連點小事都辦不好嗎?既然如此,往後他會記得對眾人嚴格點。
「當時奴婢人在廚房。」羅蘭乖乖回答,不敢有所欺瞞。
「廚房?!」他訝異揚眉。「何時廚房的工作需要你來著?」他不以為家中的僕傭會三餐吃不飽到跑去廚房偷吃,廚房的事有固定的人負責,沒必要讓羅蘭親自跑一趟,她會去,定有原因。
「邁爾,她要上廚房便上廚房,你這麼問會讓外人以為咱們梵家的僕傭連上廚房的自由都沒有。」沒讓羅蘭接下話,艾莉出聲干涉。
邁爾若有所思的看了母親一眼,復看垂首抖著身沒回話的羅蘭。
「馬上回我的話,不許你有任何隱瞞。說!」他突然用力一喝,讓每個人嚇了一跳。
艾莉當場撫著心口,神情略為緊張的看著兒子。
「是!」羅蘭被嚇得連哭都不敢哭,「當時夫人要奴婢去看廚娘準備餐點。」
「要你去看?!」邁爾看向母親,艾莉的視線與他於空中交會,她不安的別過臉去。
「然後呢?」他催促著羅蘭繼續說。
「然後夫人要我帶著侍女端晚膳過去。」羅蘭老老實實重複當日情景。
邁爾頷首,他想他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端個晚膳需要那麼久時間?久到你大半夜才發現她不見了。」他想母親耍的花招不只要羅蘭領著侍女端晚膳。
「不是的,當時我也急著為小姐備餐,是夫人說已派人送餐點給小姐,而後,夫人要我陪她的貼身侍女到街上去撿選些衣料,好買回做衣衫。」饒是再遲鈍的人也曉得當晚她是被人特意支開了。
艾莉隨著邁爾的目話與羅蘭的答話,臉色敗壞不已。
「夠了!邁爾,不過是跑了個女人,你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將所有人找來?」她不滿出聲喝止兒子停止探問,再問下去便真相大白了。
「母親,家中多的是侍女供您使喚,為何您獨獨挑中羅蘭?對於這點我十分的好奇,還請您解釋。」
「莫非我在家中沒有支使侍女的權力?」
「邁爾,你怎能質問你母親?」邁爾的叔父替嫂子發出不平之鳴。
邁爾看向他們兩人,瞭解到芽裳能順利出走,與叔父亦脫不了干係,的確!若不是母親與叔父在背後操控,芽裳豈能走得如此順利,絲毫不驚動任何人。
「你們呢?當晚你們是如何巡視的?」邁爾沒心再理會母親與叔父,將箭頭轉向守衛們。
守衛們聽到他的問話,馬上單膝下跪,該受的質問總算來了,待會兒問完話,便是責罰了。
一批批的守衛魚貫的回復當日情景,全都是被人特意支開,無一例外,在他們被支開時,他們以為另一隊人馬在,結果是通通都不在,才會門戶大開讓人離開。
聽完所有人的描述後,邁爾沉痛的閉上眼。他當時要離開怎會沒想到獨留下芽裳一人與母親、叔父在家可能會出事,畢竟他們是那麼地討厭芽裳,恨不得將她驅離梵家。
芽裳的舉動恐怕是在他們的監視之中,否則不會在芽裳剛躍下樓,他們即可配合的調走各批人馬,究竟他們是計劃多久了?
邁爾苦笑問著自己,他太傻了,以為母親終能接受芽裳,卻忘了母親和叔父對普曼人皆不存好感,怎可能會突然去喜歡芽裳。
他錯了!他傻得犯下今生最嚴重的錯誤,他該指派人陪她的,那樣一來她就走不成,而他也不會像只無頭蒼蠅亂無頭緒。
「她離開不過是早晚之事,你為了這點小事就召集所有相關人來詢問,未免太小題大作。」邁爾的叔父不苟同的扁扁嘴,他今日是存心教普曼女人難堪死心,如果她再不識相離開,他會採取更激烈的手段趕走她,而今她走了,正好省去他再花時間趕她。
「你叔父說的沒錯,有太多重要的事等著你去做。」比如說和斯比家的千金見面,自是比芽裳失蹤之事要重要得多。
他沒有理會母親與叔父的說詞,心中已想出懲罰眾人的方法。
「所有怠忽職守的守衛全到礦石場勞役一年,兩名守主臥室的守衛與侍女羅蘭到礦石場勞役兩年。」礦石場是炙熱空氣恍若不流動的工作場所,男的要揮灑著汗水拚命採集礦石,女的則是做飯送水給男人用,那是個苦差事,凡去過的人無一不叫苦連天,這是邁爾所給過最嚴厲的懲罰,他要所有人知曉疏忽他的命令的後果,亦是給其它人做為警惕,教往後的人不敢再犯。
「是!」雖然每個人聽到被懲罰的內容後,無一不皺眉於心底哀號,可是犯錯的人是他們,該是受懲罰。
羅蘭在聽聞邁爾的命令後,當場眼淚奪眶而出,她已想像出未來痛苦的情景,那會是幅人間地獄圖。
「邁爾,不過是跑個女人,你指責過就算了,何必要他們到礦石場去?」艾莉心知她該負一半的責任,於是代眾人求情。
「是啊!這懲罰太重了,為了個普曼女人不值得。」邁爾的叔父不屑冷哼了聲。
「母親、叔父,恐怕您們不曉得,我本是想把所有相關人殺光以示懲戒,如今派他們到礦石場去已是我所能容忍最大的極限,是以我並不認為這樣的懲罰會太重,相反的我還覺得太輕了。」話中之意,明白的表示,芽裳絕非一般女人,她的離去已教他怒得失了理智,想大開殺戒。
「你?!你這話……簡直是氣死人!」邁爾的叔父氣得渾身發抖,他哪會聽不出邁爾言下之意是指若非他是他的叔父,不是被他殺死便是被派至礦石場勞役。
可惡!他竟然為了個普曼女人對長上不敬,他快被他氣到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