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沈葦
她暗示他濫交。
啊!兩個是半斤八兩,誰也別指責誰。海瑞頭痛的看著他們一來一往,唉!他真命苦,陪琥珀嫁過來之後,成天得接受維多質疑的眼光,原以為在維多追妻離去後,他的日子會好過點,誰知中途殺出杭特的剋星──凡妮莎,這個家比以前還要熱鬧,因為他們倆只要一碰面就沒有安靜的一刻。
「你少在那兒暗示我的行為,你不也像超級大花癡,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伴!」杭特道出他的可靠消息。凡妮莎可不是個乖乖女,除去脾氣火爆外,還特別喜歡跟一些不入流的傢伙搞在一塊,簡直是自甘墮落,幸好他跟她仇恨極深,否則難保不會被她傳染,和她一樣跟些下三濫混在一起,他是很有品味的。
「怎樣?你嫉妒啊!若不服氣可以向我討教呀!或許我心情一好,會教你兩三招,讓你吃得開些。」她不介意杭特奚落她的行為,反正她的一切不必向他報備。
「不用了,我不想變得和你一樣不知羞恥。」杭特馬上拒絕向她拜師學藝,他又不想自找麻煩。
凡妮莎揚起一道秀眉睨著他,這是她發飆的前兆。
海瑞一看情形不對,急忙對杭特說:「杭特,你今天不是要到公司去?快點,你要遲到了。」
杭特明白海瑞的意思,心想,算了!放她一馬。他瀟灑的起身,雙手插進褲袋,走出凡妮莎的視線。
「裝模作樣,嗯心。」凡妮莎不敢苟同的瞪著他離去的背影。如果手中有刀的話,她一定會毫不考慮的射向他,最好射中他那張自以為是的臉。
「你們的過結一定很深。」海瑞有感而發。
「什麼?!」凡妮莎故作不解的看著海瑞,聰明的她豈會不明白海瑞的話,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我實在想不出以前你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竟會恨對方恨成這樣?該不會是杭特欺騙了你的感情吧?」海瑞打探道。
嗯!這是唯一的可能,女人要是被欺騙感情,一定會恨那個男人恨得要死,凡妮莎的舉動正好說明一切。
「他?!別說笑了,向來只有我凡妮莎欺騙別人,沒人騙得了我。海瑞,你想太多了,我跟小氣鬼昨晚不是說了嗎?我們一點過結也沒有,因為我們並不熟啊!」她輕佻的點點海瑞的鼻尖。
海瑞不贊同她的行為,反握住她的食指道:「這不是真實的你,你不該是這樣的,我想,真正的你一定是個可人的小天使。凡妮莎,脫以為裝,恢復你的真面目吧!」他想感化凡妮莎,讓她恢復「正常」。
「哈!你在說什麼?怎麼我一句都聽不懂?原來的凡妮莎就是這樣,我就是真正的凡妮莎,什麼真面目、假面目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她愛嬌的笑了笑。
這時,門外傳來引擎聲與叫囂聲。
「海瑞小親親,我的朋友來找我啦!我要走了,你好好的看家吧!」她把輕佻的本色發揮得淋漓盡致,摟住海瑞,用力的在他臉頰上香一個,然後才一蹦一跳的出門。
海瑞站在門邊,看著她與一群奇裝異服的傢伙打情罵俏。凡妮莎看見他了,高興的朝他揮揮手,便與狐群狗黨離去。飛車的引擎聲大得嚇人,他們沒被取締真是奇?!海瑞搖頭看著他們離去。
第二章
到太空航運公司上班的杭特板著一張臭臉,表情震驚了所有的員工。因為他們認識杭特多年,從不曾見他如此「嚴肅」過,平時的他除了嘻嘻哈哈之外,還是嘻嘻哈哈,少有正經的時候,今天竟能讓「嚴肅」兩字用在他身上,簡直不可思議。
女秘書們向他獻慇勤也得不到他的反應,他筆直的走進總裁辦公室,把美女當成隱形人。美女見到他的態度,全都哭喪著臉,是否她們變醜了?否則向來喜愛採花的杭特怎會在一夜之間變了樣?
進了辦公室,杭特鬱悶的打開電腦螢光幕聽取下屬的報告,他的眼睛雖然盯著螢光幕,但心思已飛往二十年前──那是他一生都無法遺忘的八歲恥辱!
八歲的他已具備當花花公子的本錢,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帥哥,每天有不同的小女生塞情書給他,這不算什麼,大膽一點的小女生已登記排名要當他的妻子,有的甚至還自願當他的小老婆,當時的他是多麼的無憂無慮、快樂逍遙。
但是在他八歲生日的那一天,卑鄙小人毀了一切,她讓他的一生蒙塵,染上擦也擦不掉的污點。
卑鄙小人的父母與他的雙親是摯交,在他生日這天,理所當然的帶著女兒──卑鄙小人來參加他的生日宴會。那是他第一次與卑鄙小人見面,醜醜的她臉上沾有已干的泥巴,火紅的頭髮糾結在一塊,還把雪白的小洋裝玩成咖啡色,一眼便可猜出她定像小豬般在遊樂室的泥巴裡打滾過。見到她那副恐怖模樣,他暗自發誓要離髒小鬼遠點,免得被她弄髒了白西裝。
他最討厭髒女孩了,而卑鄙小人除了丑與渾身是泥之外,竟還流著兩管鼻涕,她的迤遢,讓他敬而遠之,見到她就躲。
誰知不要臉的她竟趁他閉上眼睛許下第三個願望時,擺動肥胖的身軀走到他跟前,趁大伙不備時,出奇不意的把淌著口水的嘴印在他乾淨的唇上,當下他立刻睜開眼睛,見到來人是個髒小鬼,霎時呆住了,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而不要臉的她還張開肥肥的手緊摟著他不放,光天化日之下,她便如此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
可憐的他因年少無知,不知提防的被卑鄙小人活生生的奪走初吻,又被死硬的抱住,推她、踹她都來不及了,怎會有時間哀悼他的損失?哭的反而是那群小女生,她們直覺的認為白馬王子被搶走了。
想到這兒,杭特第七千三百次哀悼自己的初吻,向來自詡?花花公子的他,竟被髒小鬼奪走初吻,說什麼他都嚥不下這口烏龜氣,而且認真的講,應該是他奪走髒小鬼的初吻,怎可由卑鄙小人主動?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的一生毀在這一吻上了。
從此之後,他便與髒小鬼結下不解之仇,兩人見了面非得用言語傷害對方不可,他們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初吻事件是杭特今生的恥辱,所以當海瑞問他們是否結過仇時,他才會極力否認。如果可以,他情願一輩子不記得這檔事,但無論他如何刻意遺忘,總是忘不了,每年的生日他總會不經意的想起,而每次一想起,他便會唾棄卑鄙小人一回。
「凡妮莎,你在想什麼?怎麼都不說話?」問話的是一個身著破銅爛鐵,儼然把自己當成機器人的男孩。
他的問話打斷了凡妮莎的沉思。該死!她又想起二十年前的恥辱了。小時候的她因一時無知,千不該萬不該地奪走小氣鬼的初吻,結果小氣鬼至今還耿耿於懷,他以為只有他有損失嗎?她也是損失慘重,那也是她的初吻啊!直到現在她才瞭解,人真的是不能走錯路,一步錯、步步錯,奪吻的恥辱將跟隨她一生一世,恐怕在她進棺材之後,仍有人談論這件醜事。
愈想愈是氣憤,她不悅的努努嘴。小氣鬼從此之後見到她,除了用尖銳的言詞與她一爭論之外,還替她取了個「卑鄙小人」的外號。開玩笑!她何時卑鄙來著?只不過是初吻嘛!
有什為了不起,就算在他八歲時不被奪走,以後還是會被別的女人搶走,被她捷足先登有何不好?起碼她肯認帳。
想起歷歷在目的往事,她不禁用力的捶著桌子。爹地、媽咪都叫她BABY,因她長得嬌小,像是父母懷中的寶貝,哪知原本美好的匿稱到了他口中,竟成了卑鄙小人,所幸小時候的她牙尖嘴利,一點都不服輸,見杭特成天對初吻的事介意,便叫他小氣鬼,這樣大家就算扯平,誰也不欠誰。
對於初吻事件,她與小氣鬼是能不提則不提,雙方記得就好,以至於後來的二十年他們皆對對方的行為十分的不恥,非得抓住對方的小尾巴不可,只是近幾年兩人不常見面,爭吵才減少。
「沒什麼,有事嗎?」凡妮莎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少蓋了,我看你的心情不好,如何?一起下去跳支舞吧?」凡妮莎的酒量極好,卻從未如此豪飲過,所以男孩斷定她的心情不好。
凡妮莎笑笑的睨了舞池一眼,瞧那些人跳舞跳到把衣服都脫光了,這種遊戲她不愛。「我不喜歡跳舞,你自己去吧!」
「嘿!別這樣嘛!」他把嘴湊上去,準備一親芳澤。
凡妮莎眼明手快的拿起酒杯,讓男孩親到冰涼的杯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