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沈葦
秦浩看出她的疑惑,淺淺一笑,「在我大四那年我一時興起,就申請到美國哈佛讀書,後來哈佛寄來入學通知單,我不想丟下劭蘄,準備拒絕,但劭蘄來我家勸我到美國去讀書,還說她會乖乖的照顧自己,哈佛一直是我最大的理想,那時要我拋下任何一方都讓我難受,聽她這麼一說,我也就決定自己要走的路,到哈佛去。」
周妍淡淡一笑,「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想不到劭蘄肯讓你實現自己的願望,我想現在只要你肯多下點功夫,劭蘄一定又會回到你身邊,畢竟她只愛你一人,不是嗎?」
「希望如此!」
第六章
劭蘄一醒來就發覺她躺在那張屬於秦浩的床上,她的精神恢愎了,但還是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疲憊,她輕聲歎口氣想:為什麼人是有感情的動物?要是人沒有一切的慾念,那這個世界將會更祥和,但也會更加冰冷。
就在她沉思之際,周妍走了進來,「你醒了,覺得好點沒?」周妍察覺劭蘄變瘦了,她這一瘦使她顯得更加弱不禁風也更加惹人憐愛。她看出劭蘄一見到是她,眼中充滿了哀愁,她不介意地坐在床邊清清喉嚨說:「我有話要對你說。」
劭蘄一見到周妍就感到心痛,她實在不應該當周妍和秦浩的第三者,儘管她是逼不得已的,她還是覺得有愧於周妍。
「我很抱歉成了你和浩哥之間的第三者,其實你可以不用為了成全我和浩哥,就嫁給龍大哥,浩哥喜歡的是你,而你也是喜歡他,你們才是天生一對,反正你也還沒嫁給龍大哥,我相信浩哥還是會接受你的。」
周妍決定測試劭蘄究竟有多愛秦浩,一口答應:「好!既然你肯把秦浩讓給我,那我也有條件希望你能遵守。」
她就知道周妍是愛秦浩的。「好!不管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
周妍只是淡淡一笑:「真是夠爽快!其實我的條件也不過分,我要你離開台灣,而且你爸媽也要一起離開,所有有關秦浩的東西都要留下,一樣也不准帶走,還有你的小狗——米奇也要留下來,對了!我還知道秦浩曾買過一套鵝黃色的禮服給你,我要你把那禮服給燒了,連同所有合照的照片。」周妍知道她的條件太過分,但不過分又怎能知道劭蘄有多愛秦浩呢!
劭蘄根本就不能接受周妍所開出來的條件,這根本太苛刻了,她不能親手毀了秦浩給她的一切,要是毀了,她就什麼都沒了。「不!對不起!我不能答應,我不能把所有的回憶給親手毀掉。」
周妍揚眉看她,「你這樣不就言而無信?」
「我知道我不該隨意承諾,可是我自認為我對浩哥的愛不會比你少,而且我認為是比你多得多。」
「是比我還要多,我會認為我對奕飛的愛比對秦浩的愛還要多上好幾百倍。」
她見劭蘄驚訝的看她,她露齒一笑,「其實我剛才全是在逗你的,我根本就不愛秦浩,而他也不愛我,還記得上次告訴過你,他已經愛一名女子好久了吧!」她邊說邊由皮包裡拿出一小張剪報給她看,劭蘄簡直不敢相信她眼睛所看到的,她顫抖的問:「周姊!你不是尋我開心吧?這不會是你請報社刊的吧?」
「你以為周姊的錢有那麼多啊!我告訴你,長久以來,佔據秦浩的心的人,一直都是你,在他心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女人,不然你以為每次你一生病他怎會知道?」
還帶『家傳秘方』給你喝,其實他是很關心你的,無論你到了哪裡他都知道,當然只除了你跑到日本他不知道之外。
「你看他對你是這麼的好,你該好好珍惜他這份感情;對於你誤會我和他一起讓我深感抱歉,在十年前的一場火災奪去我的容貌後,我就痛不欲生想尋死,幸好遇見秦浩,他救了我,還給我工作的機會,我真是很感激他。」
「在我心裡長久以來一直有奕飛的影子,我真的很愛他卻又不敢以這種面貌見他,幸好是秦浩告訴了奕飛所有的事,我和奕飛才得以重逢,其實我和奕飛還能夠在一起,這都要感激你和秦浩。」
劭蘄在心底暗罵自己是大傻瓜,她真是笨得可以了,長久以來一直吃自己的醋,還吃得津津有味。「不!我根本什麼忙對沒幫上,你又何必謝我,反倒是我要謝謝你告訴我一切,不然……」
周妍笑著說:「秦浩打算重新追求你,不妨讓他吃幾次閉門羹,相信他會更珍惜這段得來不易的感情。」若要劭蘄看秦浩吃苦,她當然狠不下心來,但卻又有些不甘心,周妍看出她的矛盾說:「沒關係!我知道你不忍看他吃苦,不過,答應我!好好珍惜你們之間的感情,好嗎?」
劭蘄點頭答應了周妍的請求,心想,這次她真是要好好的把握才是。
※※※
秦浩送劭蘄回家後就又去開會,今晚詹父有事出門,所以家裡就只剩下劭蘄和母親,吃完飯後她幫母親洗碗也陪她閒聊。
「你和阿浩進行得怎樣了?」詹母慧黠地看出最近劭蘄的心情非常好,與往日的失魂落魄大不相同。
劭蘄根本就不敢看母親,只是盯著碗盤說:「沒怎樣啊!還是跟平常一樣。」
詹母笑笑的說:「哦!跟平常一樣……」
劭蘄聽見母親的口氣好像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她不知所措的說:「媽咪!真的沒什麼,你的想像力別太豐富。」
「我記得你爹地總說我最沒想像力了,怎麼我今天成了最有想像力的人,而且我也沒說你和阿浩之間有些什麼,你又何必這麼緊張。」她揶揄的看著女兒臉紅滿面,不禁發覺她的女兒已長大成人,再不久就要為人婦為人母,但她的個性就是太胡鬧,也只有秦浩能忍受她的冷嘲熱諷,換成普通人聽了她所說的話,一定會揚長而去,根本就連甩都不甩她,她得先勸劭蘄收斂收斂。「你的個性要改一改,知道嗎?對阿浩說話不要這麼刻薄,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他的後母。」
劭蘄吐吐舌頭說:「媽咪!我這麼年輕,任誰一看也知道我不會是浩哥的後母,更何況秦伯伯和秦媽媽那麼相愛,秦伯伯他才不捨得娶小老婆呢!浩哥他也從不介意,你也就別杞人憂天了。」
詹母佯怒瞪她一眼說:「住在咱們這附近的人誰不知道秦浩寵你是寵上了天,連到日本出差都不忘買漫畫回來給你,你啊!要好好珍惜那些書,那可是他抽那一丁點時間為你買的,他也真是的,不買個戒指回來,只會買漫畫,難怪會讓你給跑到日本。」「媽咪!你說到哪去了,什麼戒指不戒指的。」劭蘄可不想讓母親知道她深愛著秦浩,若是讓她知道了,可能會馬上問秦浩何時娶她,她可不想出糗。
「有誰不知道你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秦浩當他的新娘,你可別不承認,我甚至可以說秦浩早在二十年前就向你求婚,不是嗎?」
這下劭蘄可急了,媽媽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她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那只是小時候的戲言,你怎可當真!」
現在詹母敢打賭她那寶貝女兒絕不知她為何會知道此事的,當然劭蘄也不會知道秦浩向她求完婚後,馬上跑來她家徵求她和詹父的同意,當時的情形她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在她還搞不清狀況時,詹父便一口答應了。
詹母笑著對女兒說:「就我所知,有個小丫頭就不曾把這當戲言,甚至到了二十年後的今天,還是癡癡的等待她的浩哥,不是嗎?」
劭蘄不知該說些什麼,要承認也不是,要否認也不行,她的確一直把這件事當真,也希望它是真實的,但秦浩心裡是怎麼想的她不知道,其實今天聽了周妍說的話,她還是不太敢確定它的真實性,她希望能聽秦浩親口說明。「我當真有什麼用,他又不當真,而且他當時還說要娶三妻四妾,可見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
詹母搖頭歎氣的說:「真是傻女兒!要不是他不當真,也用不著每次出國都帶回你喜歡的東西,你想想看,他到日本一定帶回漫畫與水蜜桃,到馬來西亞帶你最喜歡的山竹,你說這一切行動還不明顯嗎?
「我說要是你向他要求日本漫畫家的親筆簽名照,他也一定想辦法幫你弄來,你再仔細想想,每當你生病是誰陪在你身邊照顧你,有時我甚至會認為他比我和你爹地更適合當你的監護人,他可以細心的幫你煮藥也可以為你露顏展笑,我沒想到你還認為他不當真,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就連你爹地也不曾對我這麼好,如果他能在出差時還記得我就要謝天謝地了,哪還會要他帶禮物回來,如果他真想要娶三妻四妾,我不認為他會沒那個本事,只是他不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