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沈韋
他拋下男兒自尊痛苦哀求著。「不要剃度,不要離我遠去,為了我,求你留下。」
「但……」她遲疑了,不忍心拋下他。
「好!若你要剃度出家為尼,那我也出家為僧,就在這白雲庵的隔壁,我也蓋座僧院與你比鄰而居。」他負氣道。總而言之,今生今世她樊蝶衣是擺脫不了他聞人少閣的。
「何苦呢,你還有大好前程。」為了她就這麼放棄,值得嗎?
「無所謂,因為失去你更教我痛不欲生,我不想再嘗到失去你的痛苦。」手中的事業他可以眼不眨說放棄就放棄。
樊蝶衣聽了感動的緊摟著他,原來老天爺並末遺棄她,他們不再是有緣無分,不再是了。
從頭看到尾的師太長歎口氣,知道今日是不用幫人剃度了。如果她真幫樊蝶衣剃度,日後白雲庵恐怕再無安寧之日;光想到白雲庵隔壁要再有座僧院,她就頭疼不已。
「樊施主,你就隨這位施主下山吧!你塵緣未盡,終究不適合遁入空門。」師太也是怕極了對方會再鬧上門,畢竟這兒可是清修之地,經不得人一鬧再鬧。
「師太……」樊蝶衣很不好意思的看著師太,原來師太早就覺得她心繫紅塵。
「多謝師太成全。」聞人少閣由衷感謝道。
師太含笑看著他們,其實他們能得到幸福未嘗不是件好事。
兩人拜別了師太,還給她們一個清淨之地後,便走出正殿,手牽著手,好不親密。
她掩嘴輕笑。「呵,我作夢都想像不到你這樣的人會鬧上白雲庵。」在她眼底,他一直都是個很鎮定、很冷靜的人,原來他也會失去控制,跑到庵裡大吼大叫。
「沒辦法,為了追回一生中的摯愛,就算是皇宮大內,我同樣無所畏懼。」說穿了,不就是一個愛字在作祟。
「好傻。」她想像著他闖入皇宮大內的模樣,定是十分英勇無懼。
「為了你,一切都值得,瞧。」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碎片。
「啊!原來它一直在你身上。」她驚呼一聲,看著他手中那塊遍尋不著的玉鐲碎片。
「是的,在打碎了它之後,我以為我放棄了這段感覺,棄之如敝屣,結果我還是拾起了它,甚至以它在牢中的牆上刻畫心中的不平與仇恨;我想,在它記錄仇恨的同時,也記錄著我對你的愛,一筆接一筆,永不停歇。」若真是不要,豈還會留著?直到現在他才看透自己的心,自始至終,他的心不曾自她身上離開過。
「人家說破鏡重圓,現下破碎的玉鐲也可重圓了。」她又哭又笑,拿出隨身的小荷包,讓他看裡頭的東西。
「是呵!」他笑得溫柔,輕輕拭去她的淚,心中盈滿溫暖,不再充滿仇恨與孤寂。
「對了,你隨我來。」她突然想起,牽著他的手繞到旁處。
「什麼?」心底是狐疑的,但還是隨著她走。
兩人走到偏廳,供奉靈位的地方時,他一眼就看見父親的靈位被人供奉著,而供奉他的人正是蝶衣;不再有懷疑,所有答案呈現於眼前,自始至終,她都是那個他深愛的女人,沒有任何改變。
「少舞的靈位該取下了。」他感動的將她擁得更緊,笑了。
她不解的問:「為什麼?」
「她沒死,現下人在府裡等你。」
「啊!少舞沒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聽聞少舞平安無事,她開心的眼淚掉得更凶。
聞人少閣見狀,再也顧不得此刻人在清修之地,不捨的以唇吻去地的淚。他何其幸運能在那個百花爭放的季節裡遇上地、愛上她,輕輕牽著她的手,他感覺到無比幸福。
「讓我們一道兒為爹上炷香,好嗎?」細細的啄吻了好一會兒,他輕道。
「嗯。」
「我有話要跟爹說。」牽著她的手,一同點燃香。
「什麼話?」她十分好奇。
「我要告訴爹,我和少舞都平安無事,我要告訴他老人家,我這個笨兒子終於要將他的媳婦兒娶進家門。」他喃喃述說所要說的話。
樊蝶衣聽著他要說的話,輕柔的笑了,這回笑容中不再帶有濃濃的愁緒,而是美麗動人的;在聞人少閣同公公說完話後,她也有好多話要告訴他,有她對他的愛與思念。
在不久的將來,他將會發現聞人少保為何要迫害他們的原因,就在他們的新婚之夜。
上過香後,兩人緩步離開白雲庵,交握的掌心不曾離分,望著山下冉冉紅塵,兩人相視一笑。
「從今以後,不離不棄。」他對著蝶衣道。
「嗯,不離不棄。」她頷首微笑。
他們知道再也沒有人能惡意將他們分離,就連死亡也不行,他們將要執起對方的手走完這一生,快快樂樂不再煩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