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妾含笑

第14頁 文 / 沈韋

    杜含笑猛烈一顫,慌亂的看著母親,終究無法坦然面對狠心傷害她的人。假如當初那件事真是他所為,那她是決計不可能再和他見面,畢竟他重重傷過她一次,誰曉得他會不會再傷她第二次?

    會認定他不是傷害她的人,全憑他在茶樓裡為她挺身而出所做出的結論;如果他真是傷她的人,應當不會為她說話不是嗎?

    可腦海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歉疚的臉孔,或許九年前就是他重重傷了她,現在出現,目的是為了要彌補所曾犯下的過錯……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到底慕容逸有沒有加入那場騙局之中?她該如何斷定真假?是該聽從大腦的判斷,抑或是聽從心的判斷?

    她亂了。

    「先別慌,你好好的想想。」杜夫人安撫的再次拍拍她的小手。

    「如果真是慕容逸所為,我絕對不會輕饒他的。」杜伯文重重噴了口氣。

    「老爺,咱們應當冷靜面對此事,你可別讓事情亂上加亂。」杜夫人沒好氣的白了丈夫一眼。

    「我……我……唉!」杜伯文無辜的指著自己的鼻頭,說什麼都不是,唉!他為女兒出氣也錯了嗎?

    「娘,我該怎麼辦?我很想相信他的。」他的笑容是那樣真誠,他的態度是那樣有禮,面對她時像是毫無心機般坦然,這教她如何去質疑他這個人。

    「娘只希望你別急著放下太多感情。」杜夫人最怕的就是女兒會受到傷害。

    「別再和慕容逸見面了,慕容家的人沒一個可信的。」這是杜伯文的想法,管慕容逸是好是壞,別接近他就不會發生不好的事,這才是上上之策。

    杜含笑以貝齒緊咬著下唇瓣,面對雙親兩種不同的建議,她不知該如何選擇。

    「老爺!您別急著為含笑拿主意,這事兒,該由她自己決定才是。」杜夫人睨了丈夫一眼。

    「我……我……我這是為含笑著想啊!」杜伯文只覺得好無辜。

    杜含笑看著幾乎要因她而吵起架的父母,好生為難。

    「含笑,別理你爹說的諢話,聽娘一句,不管你做出怎樣的決定,娘都支持你,別怕。」輕輕的將女兒擁入懷中,給予無私的愛。

    「娘。」杜含笑頓覺溫暖無比,也有了更多的勇氣去面對未來,無論外人怎麼傷她,她知道在她的身後,父母永遠都會敞開胸懷迎接她的歸來。

    她用力的以雙臂圈緊母親的腰肢,享受著母愛。

    杜伯文看著她們母女相擁,好不羨慕。「含笑,爹也是!有爹在,你什麼都別怕,不會有人膽敢再欺負你。」杜伯文用力拍拍胸膛,一副豪氣干雲的模樣。咳!咳!這樣女兒也會像喜歡她娘般喜歡他這個爹吧?!

    「謝謝爹。」杜含笑開心的笑揚了唇,轉身抱著父親;她是何其有幸,擁有世間最好的家人。

    「傻女兒,和爹爹說什麼謝呢!」杜伯文眼眶發熱,好不憐愛的輕拍著女兒背脊。

    「含笑,爹和娘最大的希望就是看到你幸福快樂,你懂嗎?」再多的財富也換不了女兒一個無憂無慮的笑靨。

    「嗯!我明白,我一直都知道。」她合上眼,用力頷首。

    父女相擁好一會兒,杜含笑才由又被喚回的花兒扶著離開;女兒一退出大廳,杜伯文熱燙難捨的老淚就滾落下來,哭的好不淒慘。

    「老爺,您這是在哭什麼?」當場讓杜夫人看傻了眼。

    「我……我……你不懂,我只要想到含笑喜歡上那個慕容逸就覺得難過。」總覺得女兒之所以會離他愈來愈遠,全都是慕容逸的錯!

    「可當年這門親事不就是您親自訂的?!」杜夫人可不記得九年前要嫁女兒前,丈夫有這麼難過。

    「我現在後悔了!咱們應該讓含笑留在家裡,讓她永遠當我的乖女兒、乖寶貝。」說穿了,杜伯文就是捨不得把女兒嫁出去,假如慕容逸沒出現,含笑應當會在府裡住一輩子的,都怪慕容逸不好。

    「你真是愈老愈糊塗了,說的這話能聽嗎?難不成你不想女兒得到幸福?」杜夫人看不下去,開始數落丈夫的不是。

    可憐的杜伯文乖乖的縮著肩,接受妻子的訓示,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打老遠要回房的杜含笑與花兒就聽見兩老吵架的聲音,她們兩人不住吃吃發笑,是早已習慣他們愈吵感情愈好的事兒了。

    花兒笑咪咪地說:「嘻,小姐,我來杜府這麼多年,可沒見過哪回夫人和老爺吵架,老爺敢回嘴的呢!」可憐的老爺,永遠只能被夫人罵著玩。

    「爹說他這是疼娘,讓著她。」杜含笑小聲道,要花兒放低音量,免得被其他僕傭聽去惹來笑話。

    花兒笑的更開心了,凡是在杜府工作的僕傭,沒有一個人沒聽過老爺和夫人的爭執,大夥兒早已見怪不怪。

    「總要留點面子給我爹不是嗎?」杜含笑難得調皮的眨眨眼。

    「是!是!」花兒笑的更加燦爛。

    回到杜含笑的房門前,花兒為她推開緊閉的門扉,嘴巴仍舊不知死活的說著老爺夫人爭吵的趣事。

    緊閉的門扉以最快的速度被花兒打了開來,杜含笑正立於房門前,在門扉打開的那一剎那,她便已將裡頭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她臉上的表情由喜悅迅速轉為驚恐,然後,她立刻放聲尖叫,雙手緊抓著頸子,臉色轉為死白,整個人昏厥過去。

    花兒一時沒意會發生什麼事,只知小姐驚駭的尖叫聲嚇著了她,又見小姐整個人往後昏過去,她連忙衝上前扶住,以免小姐昏倒時摔傷自己。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杜含笑突來的昏厥嚇壞了花兒。

    她焦急的想喚醒小姐,也想喚更多人來幫忙,可她的眼不由自主的望向房裡,這一眼,也嚇得她心神欲裂,跟著放聲尖叫。

    駭人的尖叫聲驚得府內其他人連忙趕過來看。

    「怎麼回事?花兒,你怎麼在尖叫?小姐她怎麼了?」最先趕來的僕傭不明所以慌亂的問道。

    只見花兒顫抖著手,指著小姐的房內;僕傭順著她的指示往裡頭看去,驚得倒抽一口氣。

    剛在大廳責罵丈夫的杜夫人和杜老爺也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這裡出了什麼事兒?!含笑怎麼會昏倒?」杜夫人憂慮的問。

    杜伯文則是一到現場,順著眾人的目光,就瞧見女兒閨房裡的異狀了。

    在含笑房裡的屋樑上懸了條白綾,白綾上絞著一個穿著含笑衣裳,狀似女屍的物體,經杜伯文仔細一看,發現那是個由稻草紮成的假人,他氣得渾身發抖。

    「可惡!這是誰幹的?!」他怒吼出聲。

    眾人是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知道是誰膽大包天做出這樣的事來。

    「快去請大夫來!」杜夫人擰著眉吩咐,見丈夫沒來關心女兒的情況,反而不知在罵什麼似的,她火大的抬首要責罵丈夫時,也看見了令丈夫怒火奔騰的物品,她驚得說不出話來,淚,立刻紛紛跌落。

    「立刻把那個稻草人拿下來,拿到外頭去給我燒了。」高漲的怒火無處可發,杜伯文指示著家僕快速動作。

    「是。」幾名較大膽的家丁立刻上前,忙著解下白綾上的稻草人,並帶到外面去燒掉。

    「我的天!究竟是誰這樣惡毒!」杜夫人難受的合上眼,心疼的緊抱著愛女。

    「含笑必須換間房。」杜伯文自妻子懷中抱起女兒,不想女兒醒來又想起曾發生過的事。

    「嗯。」杜夫人同意頷首,淚流滿面。他們不難猜出對方的用意,就是打算嚇壞他們的寶貝女兒,也有可能是想詛咒含笑,要九年前的慘事再次發生。

    到底是誰做的引誰的心這樣狠毒?!

    「夫人,我會找出兇手來,我不會放過他的!」杜伯文恨的咬牙切齒,急急抱著女兒,將她換到另一間房去。

    杜夫人不住掉淚,心疼女兒所受到的驚嚇;她心底抱持的想法與丈夫相同,任何膽敢傷害他們女兒的人,他們一個都不會放過。

    ★★★

    慕容逸在商行裡聽管事報告剛開採的最新鹽礦之事,遇到有疑問的地方,也會直接提出來相互討論。

    管事原先對他的能力與處事態度還抱持著存疑的態度,可在與他相處過後,管事終於瞭解慕容逸雖和慕容靖是異母兄弟,但終究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慕容逸要好相處多了。

    兩人嚴肅的討論著,不時提出可行性高的意見。

    就在兩人討論得欲罷不能之際,商行裡突然衝進一名青年,一見到慕容逸便用力拉過慕容逸,直接往他的臉上揮出重重的一拳。

    他這一拳打歪了慕容逸的臉,嚇得商行裡的管事與夥計連忙擋在慕容逸身前護主。

    管事指著對方的鼻頭罵道:「你是什麼人引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我家少爺!」可惡!都怪他沒小心留意,竟讓少爺受了傷。

    夥計們則是拿掃帚的拿掃帚、取木棍的取木棍,準備好隨時和來人廝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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