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沈韋
「怎麼哭了?」在對付敵人的同時,他分神留意到她的淚水,心疼不已。
虞絲蘿只是一逞地搖頭,說不出話來。她不要他再受傷了,不要!
「姓宮的受傷了!快!」血腥味引起眾人的興奮,本已打退堂鼓的人也快活了起來。
「殺了他!快點給我殺了他!」折扇公子痛得快死了,也是氣瘋了。
「殺了他!取下宮穹魈的項上人頭!」一時間,所有人開始熱烈叫囂。
「不!不!你們別傷他!不要傷他!」不願再見他受傷,虞絲蘿以身擋在他身前做為盾牌。
她不曉得為何會因他受傷之事而感到心痛欲裂,她不曉得為何會下意識要護著他,她什麼都不曉得.僅知他不能再受傷了!她不願再見他流血。
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令她快無法呼吸,她死命抱住他,就怕他會在呼吸間消失不見。
「哼!凡是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誅之,要我們放過他,豈不是縱虎歸山。」其中一人嘴角噙著快意的笑容道。
此刻,根本沒人要去管手被折斷、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的折扇公子,他已失去了他的效用,理不理他都無所謂了。
「好!那你們說的他做了什麼壞事,才會讓你們對他同仇敵忔、非殺了他不可。」要取人性命總該有個理由,而非隨便安對方一個「魔教中人」的罪名就喊打喊殺,她堅持要知道原因。
「……」經她如此一問,所有人登時回答不出來,真要說官穹魈犯了啥濤天大罪好像也沒有,可他又跟他們不是同一陣營的,是屬於魔教中人,這……到底該怎麼將官穹魈定罪呢?
於是眾人想破了頭,好不容易,終於有人想出原因來。
「哼!姓宮的過於狂妄!」
「沒錯!他仗著自己有一身醫術,卻驕傲地不願救人!」一旦有人想出罪名來,陸陸續續便有人相繼提出。
「對!而且他老是跟咱們正派人士過不去。」
「他還削去萬劍門門主及大小姐的頭髮,實在是罪不可恕!總算是找到他最近犯下的惡行來。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訴說著,虞絲蘿是啼笑皆非,想必是兩方想法觀念不同,宮穹魈為人的確是狂傲不羈,看在她眼底不算啥大事,可對其他非他族類之人,恐怕已屬大不敬。
「他自以為武藝高強,大家都拿他沒辦法,呵!今日可也是栽在我們手上,由此可知,邪——果然不能勝正!」愈說愈是沾沾自喜。
「可在我看來,他並沒有錯。」錯的人應是另一方人馬才是。
「哼!你是他的姘頭自是幫他說話!」有人不屑地吐了一口口水。
「請你們講講道理好嗎?」她試著同他們說理,既然他們自以為武林正派,就不該是有理說不清之人。
「講道理?!跟姓宮的這龐頭大夥兒是沒啥道理好講的,你們說是吧?」
「對阿!對啊!」揚著手中的刀劍大聲附和,他們要的是宮穹魈的命,管他什麼道理不道理的。
「我沒事,你別跟他們白費後舌。」見絲蘿還想代他出頭,他按住她的肩頭,眼瞳中已泛起殺意,今日絲蘿受的委屈夠多了,不該再受更多的辱罵。
「可是……」她還是感到擔心,多希望這群人能聽進她的話,就算只有一句也好。
「閉上眼睛。」他輕聲命著。
「什麼?」她愣愣地反問。
「答應我,閉上眼睛,心中只要想著我,耳朵只要聆聽我的心跳聲,其他的都不要管。」將她的耳朵緊貼在心房上,讓她感受自己的體溫及氣息。
聽他說得那樣嚴肅,她曉得該聽從他的話,所以沒有反對地合上眼想著他,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砰!砰一一砰!砰!一聲接一聲,規律得教人穩定心緒,不再感到不安與惶恐。
確定她不會張開眼後,宮穹尷邪冷一笑,以腳尖挑起一柄旁人落在地上的長劍。包圍住他的眾人見他手中有劍,尚來不及倒抽口氣,他一個旋身回轉,所有持劍的手掌已然遭他以長劍挑斷手筋。
「啊——」登時哀嚎聲四起,鮮血齊飛,無人倖免,其中說話對虞絲蘿無禮之人,甚至被廢去武功做為懲罰。
「我不要成為廢人!我不要!」失去了武藝,猶如三歲小娃兒,痛哭倒在地。
「怎麼了?」那麼大的慘叫聲此起彼落,叫她想不聽見都難。
「沒事,你儘管想著我就好。」硬是將她的頭顱壓下,不讓她瞧見他血腥的一面。
「可是。··」
『放心,他們都還活得好好的。」沒要了他們的命,算是便宜了他們,若非怕會嚇著她,他早就痛下殺手了,哪還會留他們在此哀叫。
「宮穹魈!宮大俠!我求求你讓我恢復武功!」沒了武藝也就喪失自尊心,當場跪地磕頭,再也顧不得顏面。只求能回復到從前。
「太遲了!每個人都該為自己所說的話及做的事負責。」』他連看都不看跪在腳邊的男人。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一定要主我恢復武功。」男人無法接受地拚命搖頭,到這個時候,他還不曉得自己犯了啥錯。
「你不該辱罵她的。」宮穹魈悠悠地告訴他所錯之處。
「啥?」男人哭得涕淚縱橫,卻無法做直接聯想。
「她是我心愛的女人,我不許任何人對她無禮。」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丟下話後,便帶著她離開此地。
「啊?!」這時,男人才知道自己所犯下的重大錯誤,但後悔已是來不及。
而倒在地上手骨被折斷的折扇公子,也是在此時發現自己的錯,他不該覬覦那女人的,甚至是嘗試藉以傷害那女人好傷害宮穹魈,或許。他該慶幸寶貴的性命還在,雙目健全,雙手被折斷,對宮穹起而言可能還是便宜了他。
想到此,折扇公子嚇得全身冒冷汗,再也不敢打宮穹魈和那女人的主意了。
受此嚴重教訓,不只是折扇公子,在場所有人皆嚇得魂不附體,誰還敢提要取宮穹魈的性命,他們不丟命就阿彌陀佛了。
第六章
離開大街後,為了免掉其餘麻煩,招惹更多打著正義旗號之人,宮穹魈特意找了間毫不起眼的小店住進,他在要住進野店裡前,先以披風遮掩傷口,避人耳目。
一路上,在不知他傷勢是否嚴重的情況下,虞絲蘿怕他會倒下,皆以雙臂扶持,儘管宮穹魈對她再三保證設事,可她仍無法放心,執意要扶他,宮穹魈為了使她安心,也就由著她去。
在小二哥帶著敬畏的目光領著他們進人乾淨的房間。退下後,虞絲蘿連忙解下他的披風,想察看他的傷勢。
「我沒事。」他抬手制止,不想讓她瞧見血肉交錯的傷口。
「不!我得眼見為憑。」她緊咬著下唇搖首。
「你還是這麼固執。」他笑了笑。
「而這固執是為你好。」見他沒有再反對的意思,她輕手輕腳溫柔地解開他衣衫,動作自然到連她本人都感到吃驚。
怎麼會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應當是要敬他而遠之,怎地,非但沒與他保持距離,甚至視脫去他的衣衫為理所當然之事,不過情況不容許她想太多,也沒准許她分神去欣賞他那偉岸結實的胸膛,他手臂上的傷口已吸引掉她全副的注意力。
她驚呼一聲,顫抖的小手輕觸他沒受傷的部位,千千淚珠再次凝結於眼眶中。
「別怕,這只是小傷,我不會有事。」他哄著她,也是不覺這點傷有啥大不了,在他這個醫者眼中,凡是要不了命的傷都算是小傷。
「血……還在流。」她強忍著淚意,掏出手絹為他止血,在她又瞧見他背後的三道刀劍傷後,淚水終究是忍不住紛落而下。
「別哭!」感覺到她正躲在他身後暗自哭泣,他輕哺道。
她用力搖頭,將放置在他手臂上的手絹移至他的背部,此時她恨不得自己能多上幾隻手來為他的傷口止血。
「絲蘿,你別為我擔心,我明白自己的傷勢不重。」見她久久不語,他倏地轉過身將她納人懷中。
倚靠在他懷中,淚珠滾落得更凶更猛,她哭得無法克制,一顆心痛得不知如何自處。
「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持了。」手臂及背上的傷口都不及她眼淚所造成的效果,她流淚。他心痛。
「不!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的!」這是她無法推卸的責任,也是她無法原諒自己的地方!為何不能保護他?!偏要他來保護自己?!她太沒用了!
「胡說!不是你的錯!」她的自責惹來他的低斥,他可不容許她有莫名其妙的想法。
「如果沒有我,你根本就不會受傷,是不?」她哭得眼睛腫得老大,凝望著他。
「如果沒有你,我的身體或許不會受傷,但我的能源會被撕成千片萬片,再也無法復原。」輕捧著她的臉,炙熱的唇舌-一吻干漫布在小臉上的淚珠,將她的心痛嘗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