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相思扣

第8頁 文 / 沈韋

    她雙拳雙腿齊用,招招都是又狠又重,只想要置樊瀧於死地。樊瀧不願與她力拚,是礙於她是女流之輩,也是不願仗著男性天生的優勢來欺負她,所以他只是一逕的閃躲,並沒有還擊。

    他愈是不還手,房焰舲愈是認為他瞧不起她,就在她打得火冒三丈時,眼角忽地瞄見他直往後退的身形,她驀然笑了。

    很好!是他不願意還手,全都是他自找的!她漂亮地旋身,秀腿一揚,狠狠踢向樊瀧。

    樊瀧硬是吃下她這一記飛踢,整個人受力不住地往後退;他這一退,房焰舲更是開心,再度旋身反踹向他。

    再受此用力一擊,他才發現自己已退到無路可退,難怪方才房焰舲會笑得如此開心,原來他後頭就是絕命斷崖。

    「樊瀧,你受死吧!」她得意一笑,笑他發現事實已太晚了。

    樊瀧心中一凜,明白自己不能再一味退讓容忍,否則自己真會命喪於懸崖之下,是以,他開始反擊了。

    他雙掌擊出,特意格開房焰舲的襲擊。

    他的反擊令房焰舲著實一愣,她萬萬都沒想到樊瀧會反擊,她以為他會一直退讓;然而此刻他的反擊讓她漸漸招架不住,畢竟她的功夫始終都不如他。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們離懸崖只會愈來愈遠,失去了這回將樊灌踢下懸崖的機會,下回想取他性命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惡!」房焰舲急躁的怒喝一聲。

    相較於房焰舲的氣惱,樊瀧仍是一派悠閒,他以不傷著她的力道去反擊,雖然房焰舲仍不斷的想把他再度逼回懸崖邊緣,但他心底已有了警惕,並未著了她的道,反倒是房焰舲自個兒愈來愈靠近懸崖。

    「該死!」太靠近懸崖,使她開始緊張起來。

    她愈是緊張,愈覺得足下所踩的黃土地滑溜不堪,奸幾次她都險險滑倒,每每嚇得她心驚肉跳。

    每當樊瀧見她差點落下山崖,總是急得伸出援手將她帶開,以免她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的救援動作,讓房焰舲心底產生了另一個計劃;既然樊瀧要當大英雄,那她就不介意使樊瀧好好的威風一下。

    腳下又是一滑,她的身子危險傾倒,樊瀧見狀,沒有多加猶豫思考,立即探出手想將她自危險邊緣救出;在他探出手拉她的同時,她眼中閃過狡獪之色,嘴角噙著得意的笑,揚足狠狠一拐,陰狠的將他送入絕命黃泉。

    「你?!」樊瀧驚愕地看著她得意的笑容,原來方纔她是故意的!

    房焰舲囂烈的揚唇一笑。「你活該!」終於把他給順利解決掉了,往後不會再有人妨礙到他們房家所有的計劃了。

    樊瀧止不住自己不斷往後墜的身勢,他瞠目望著房焰舲得意的神色,由近至遠,而至漸漸模糊隱沒。

    哈!誰教樊瀧要「善心大發」的救她!

    可惜房焰舲的得意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她一心想將樊瀧臨死前悔恨的表情看得更為清楚,整個人冒著危險往前走,結果一個不小心,她的腳滑了下,整個人往前跌去。

    「不!」她尖叫一聲,身似柳絮飄零,跌入與樊瀧相同的命運中。

    雨狂亂的下著,沖刷掉原來遺留在黃泥地上的足跡,洗滌了所有曾留下的恩怨情仇,將一切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彷彿沒有事發生過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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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炙熱的驕陽火燙得就要將人給烤乾了,昏躺在泥土地上的男子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意識慢慢恢復,他困難的撐開眼皮,雙眸一接觸到刺眼的陽光,立刻又痛苦得閉上。

    痛楚蔓延全身,使他連動都不想動一下,閉著眼,他想不起自己為何會痛成這樣,也想不起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困難的試圖撥開遮住思緒的迷霧。

    猛然,房焰舲囂烈得意的笑浮現於腦際。

    是她!是她故意將他拐下懸崖的!不該心軟救她的,瞧他把自己弄到怎般田地?!

    不過沒有死去也著實令他感到訝異,原本他還以為自己會命喪懸崖底,誰知他命大,居然只換得全身疼痛,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對於房焰胎惡意的行為,他無法說什麼,畢竟是他自願要救她,才讓她有機會陷害他,但往後,他是不會再傻傻的幫她、救她了。

    她教會了他何為「蛇蠍美人」!

    輕歎一口氣,他使盡全身氣力自泥土地上爬起,滿身幹掉的泥巴增加了不少重量,使他起身有些困難。

    待身子站直後,他倚著一棵大樹長歎口氣,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打算養足體力後,再行打算。

    他疲憊地看著四周景象,這才發現自己沒摔死的原因。由於昨夜的一場大雷雨,使得溪水暴漲,沖刷下不少軟泥與樹葉,才讓他在摔下時,正巧摔在軟泥及樹葉堆上,倘若沒有昨夜的那場大雷雨,恐怕他早已摔死了。

    喘口氣,抹了把臉,他撐起沉重的雙腿,緩緩走至溪邊喝水解渴。在喝著沁涼溪水的同時,他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岸上有一團黑影。

    「那是什麼?」他皺著眉自言自語,半瞇著眼想透過陽光看得更清楚;那身形以及半披散在溪水中的長髮,在在告知他——那是個女人!

    在他的記憶中,全身黑衣裝扮的女人唯有一個,便是房焰舲。

    「是她?」會是她嗎?明明只有他一個人落崖,她早該安然無恙地回到房家莊才是,怎麼可能會跟他一起掉下懸崖?!

    「不可能會是她。」嘴裡雖然這麼說,可他仍按捺不住滿腔好奇,走近那團黑影。

    很明顯的,那女人不是昏過去了,就是死了,否則她不會容許自己半個身體泡在溪水中;如果她真是房焰舲,與他一同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若她運氣差點,恐怕此刻已是香消玉殯。

    不管她是生是死,是房焰舲也好,不是她也罷,他終究得看清她的模樣;假如她死了,他也會挖個洞將她安葬,不論他們之前有何恩怨。

    他慢慢走近,由披散的髮絲中,他看清她的模樣,正是房焰舲。他難得壞心情的低咒了聲,然後走到她身邊,以手探向她的鼻息;很可惜的,此人尚活在人間。

    救她還是不救?樊瀧的心不斷掙扎。他明白,就算他救了這女人,她也是不會感恩圖報,相反的,她極可能回過頭來狠狠捅他一刀,但他卻仍是無法見死不救。

    「算我欠你的吧!」他感歎一聲,吃力的將她自水中拖抬起。也許是他的動作不夠溫柔,略嫌粗魯,才會聽聞到房焰舲吃痛的呻吟聲。

    她似乎是受了傷,不過他目前沒心情也沒力氣對她溫柔,能有力氣將她自溪水中拉上來,她就該偷笑了。

    奸不容易將她拉拖到樹蔭底下,他也已筋疲力盡地癱坐在一旁喘氣,看了看猶在昏迷中的房焰舲,他想,他這麼做算是仁至義盡了。

    被救上來的房焰舲即使在昏迷中,雙眉間仍痛苦的打著層層皺折。

    沒有理會她的痛苦,樊瀧合眼休息。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耳邊偶爾傳來幾聲鳥叫蟲鳴,剩下的便是溪水潺潺流捲過的聲響。

    「嗚……」房焰舲自疼痛中清醒,她趴在地上,手指痛苦地抓扒著黃土地,美眸半瞇著,疼痛使她無法完全睜開眼。

    她在哪裡?為何她會狼狽的躺在地上?她不是該躺在家中舒服的床上嗎?一連串的疑問浮上心頭,卻沒人能為她解答。

    「醒了?」嘲諷的聲浪自耳邊響起,她皺著眉,萬分困難地回頭望;這一看,竟發現樊瀧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她身邊。

    他怎麼會在這裡?!她惱怒的想開口質問,卻沒半絲氣力開口,僅能兀自懊惱地瞪著他。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該死的人是他,為何他看起來完全沒事?沒事的人該是她,為何她會倒楣的滑下懸崖,而且痛苦的躺在這裡?該不會是他趁著她昏迷的時候,暗中對她下手,傷了她吧?

    她在心底幻想過各種可能性,全將樊瀧想成卑鄙小人。

    「瞪我?很好嘛!看來你還有力氣,暫時死不了了。」見她那樣痛苦,他的心情總算好了些,不歪於每次都是他吃虧。

    「你……你這卑鄙小人,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事?」好不容易有點氣力說話,她開口便罵。

    「該說是你對我們做了什麼才是。」他懶懶的提醒她。

    她仍不認錯,只是冷冷的哼了聲,打死也不承認她是不小心跟著滑下來的。

    知道她正痛著,他故意揶揄。「怎麼不說了?明白自己有錯了?」痛快!從不知乘人之危可以使自己這般快意。他開心得笑咧了嘴。

    「你……嘶……」奸痛!她痛得快要昏過去了。怎麼會這樣?到底他暗中動了什麼手腳?!

    她痛到想殺了他,可惜目前她沒多餘力氣執行,否則她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又痛了?看來你的傷勢頗重,你是哪裡痛?我幫你看看。」終究是無法狠下心,他好意的關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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