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沈洛
就只因為她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上官菲。不!他並不知道前去維護他安全的,是那個被他傷到透徹的「莫雲霏」。
一想到這兒,上官菲不禁更加擰緊秀氣的眉心。
她曾向隨行的「段氏航空」的高級主管反應過,她並不介意和別人共乘,但那名主管卻客客氣氣地說:「那是段總的意思。」擺明了要她別再為難他。
只是……段汐真有必要對身為「保鏢」的她那麼好嗎?不只乘坐超級頭等艙,還有「段氏」高級主管隨侍,更有專人在一旁待命……
段汐。
一想起這個名字,外表看似平靜的上官菲,身體裡的某個角落已悄悄刮起冰風暴!
上官菲咬著下唇,明眸中寫滿了憂鬱,緊握成拳的纖纖素手微微顫抖!
刻意不和段家任何一個人連絡,就是怕再聽見有關他的消息。所以就連段叔叔的喪禮,她都刻意缺席了。
段汐——他曾經是她最愛的人,卻也是傷她最深的人。
本以為今生她再也不會有見到他的一天了,沒想到……
三個多月以前,正當整個「合保全集團」為了逮捕「神偷鬼影」而忙碌時,上官垣卻告訴她這個消息——
段汐狂妄傲慢的經營態度引來了殺機,段家女主人樓晨心因此找來了「合保全」,要替段汐設一名私人保鏢,專門負責段汐的安全。
上官家的人都知道她和段家之間所發生的事,而上官垣明明知道她最不願提起的名字便是「段汐」,為何還要告訴她這個消息呢?她原本堅決不同意前來的,可是上官桓卻要她好好考慮。
她考慮了三個多月,不顧上官做天的極力反對,她終於決定回到台灣來,把事情作一個了斷。慶幸的是,她還有能力來償還這個「債」。這五年來在上官家,她
畢竟段汐曾經救過她一命,現在,該是她來償還的時候了。
他們之間,一命抵一命,誰也不欠誰!
令令令
同一時間,台灣台北,敦化南路上的「段氏航空公司」總部。
頂樓,有一名身穿改良式旗袍的貴婦人,剛自總裁專屬電梯走出來,往總裁辦公室行去。
美婦一進到辦公室裡頭,劈頭便問:「汐,你為什麼連續把幾個安全人員都趕走呢?他們可是來保護你的安全的。」
「媽,我並不需要保鏢。」坐在辦公桌後,一頭帥勁短髮的年輕男人——段汐,抬起眼,蹙著不耐的漂亮眉目艮說。
「汐,現在不是讓你選擇要或不要的時候,從你收到那一封恐嚇信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了,雖然說對方一直沒有採取行動,可是你也不能因此而覺得危機解除啊!」樓晨心苦口婆心地勸說。
她這個硬脾氣的兒子,在這兩、三個月之中,少說也趕走了十幾名的保鏢……不,是轟走才對。他也不想想,那些保鏢可是她這做媽的遠從美國聘請回來的,屬於歐美聲譽最良好的「合保全」旗下的人。他大少爺居然連續將人趕回美國,完全枉顧自己的生命!
這怎不教她這做媽的擔憂哪?可是段汐說也說不聽!
段汐煩躁地燃起一根菸,冷星般的丹鳳眼望向窗外;不願答聲。
不過一封恐嚇信就驚慌成這樣?母親不顧他的意見,逕自找上「合保全」,替他找來了好幾名中外保鏢。無論他說過多少次他並不需要保鏢,母親仍然一意孤行,堅持要保安人員跟在他身邊。
事實上他已大致鎖定了幾名發出恐嚇信的人,只是時機尚未成熟罷了!如此一來,還需要那些保鏢做什麼?
「汐,你不要讓媽擔心好嗎?你爸已經離開我們了,媽媽也只剩你和小沁,我真不敢想像萬一你有個……那我該怎麼辦?」樓晨心掏出手帕,拭掉眼角的眼淚,代表她有多麼擔憂。
段汐斂下眼眸,俊秀臉龐面無表情,壓抑著心底濃濃的不耐。
「我知道了。」他沈聲應道。
樓晨心欣喜地抬眼,道:「太好了!汐,明大會有另一名保鏢抵達台灣,我會讓他直接來見你。」
「媽,你不都安排好了嗎?還來問我做什麼?」段汐冷然一笑,將長指間燃著的菸放進菸灰缸中捻熄,嗤道。
樓晨心連忙轉移話題。她掏出包包中的一本相簿,放置在段汐面前。
段汐一見那本相簿,看也不看地撇開眼,紅潤的男性薄唇緊抿。
「汐,你好歹也看看嘛!你都幾歲了,還沒想到要定下來嗎?」樓晨心拿的那本相簿,裡頭都是一些上流社會的名媛淑女,全是經過精挑細選過的。
他閉起眼,淡淡地答道:「我自有打算。」
「唉!不是媽要念你。老看你和哪家千金一塊兒上報,抄的熱騰騰的,可就不見你帶回家過。唉!真弄不懂你們年輕人在想什麼?」樓層心不住歎息,一雙眼驕傲地看著長相絕俊的兒子。
段汐將長腿交疊,手肘撐在皮椅的扶手上,大手交纏,心中若有所思。
可惜那些都不是他心裡的人。他有過不少女伴,但始終尋不回那份心底的熟悉感,更別說會用真感情去對待了!
「唉!算算霏霏也離開五年了,不知道她究竟在哪裡?怎麼會不說一聲就跑了呢?那孩子……」樓晨心不自覺的又念起莫雲霏。
她還挺喜歡那孩子,她就是弄不懂為什麼霏霏一到加拿大後便失蹤了?只捎來了封信,信上說明她過得很好,要他們不必擔憂,並謝謝段家三年來的照顧。究竟在加拿大,汐和霏霏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子始終不肯說明,她也沒轍。
只是隱約覺得,汐和霏霏一定有過什麼!
一提起那個名字,段汐就無法再故作冷靜;他微蹙起俊眉,有絲不耐地道:「媽,我還要開會,你先回去。」
「好好好,我先走就是了。」瞧,每回一提起霏霏,汐就這副暴躁模樣。她搖搖頭低歎一聲。「那這相本你可也得看啊!」
叮嚀了好幾句之後,樓晨心才甘心離開。
一等母親離開,段汐起了身,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腳底下的台北,心緒卻已不再穩定了!
五年前在多倫多刮著暴風雪的那一天,莫雲霏自他眼前狼狽倉皇地離開,一等他追出去,姑終不見她的人影,於是他回到了別墅裡等待,本以為她會自己出現,畢竟外頭下著那樣的風雪。
沒想到她那一走,便不曾再回來過。
她失蹤了!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人總要等到失去後,才會懂得珍惜。
一旦她徹底的消失了,他的心才開始感到失落、惶惑,他尋不著她,心口上的破洞也越來越大……那時候的他才知道,原來她的影子已深植在他心底了,從她學著索討他的吻的那一刻起!
這層了悟來得太遲,他已經失去她了……曾有的懊惱幾乎讓他瘋狂,有著深深的無力感,每天每夜的揪緊心臟,逼得他在別的女人身上尋找她的影子……直到他深深明白,她已是無人可以取代,這才停止那愚蠢的舉動!
他並非完全沒有探查她的消息!
動用了所有可以找尋她的管道,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她就像自人間蒸發了一般
直到莫雲霏消失了一年後,才得到些微的蛛絲馬跡。原來她已被全美最大的黑道組織「DARK」的前任首領收養,自此生活在「DARK」的羽翼下。
當他知道她的消息時,心底的雀躍是難以言喻的!
他顧不得對方是黑道組織,隻身一人到了「DARK」的總部——拉斯維加斯,指名要見到上官做天。本以為希望是極為渺茫的,沒想到因緣際會卻讓他見到了「DARK」的現任領導者,「合夜帝王」上官勁——
上官勁是名俊美異常、有著尊貴王者氣息的男人。
他慵懶的黑眸一掃,不客氣地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讓你見她?」
段汐沒有絲毫畏懼,傲慢地回道:「她是我要的人。」
「就這樣?」上官勁扯開一抹饒富興味的淡笑,細眉懶洋洋地揚起。
上官勁伸手指著他,揚起細長的眉,不羈地笑著點頭讚許。「我欣賞你,你不怕我。不過……」他揚起一道眉,嘴角勾起邪笑,模樣邪肆俊美。「要見她、要討回她——不可能,除非……阿菲自願回去,否則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她。」
言下之意說明了這件事上官家管到底了!
就這樣,「DARK」將莫雲霏保護得非常緊密、滴水不漏,他這四年來根本查不到她的消息。偶爾和上官家的兩兄弟——上官勁和上官煩在異國碰面,但他們也很有默契地對霏霏的事守口如瓶。
無所謂。他在等待,等待她出現的那一天……他才能找回他遺落的心。即便是要他等上一輩子,他亦無悔!
從前都是雲霏在等他,現在不過是立場對調罷了!
他扯開一抹憂鬱的笑。
令令令
她曾經以為她不會再回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