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沈洛
上官葦朝他扮個可愛的鬼臉,吐了吐舌,發現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繁華的裡亞托橋一帶,她發現一家小店,纖細的手指往前方指去。「冠廷,我想吃巧克力,幫我買好不好?」
她得先支開他,她才好去跟阿諾和阿格說關於她身世的「新版本」。
任冠廷沒有異議,跨步便往那家專賣糕餅點心及巧克力的名店內走去,幫上官葦買她要的巧克力。
上官葦朝保鑣勾勾指頭,三個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三小姐,屬下認為這事不妥。」阿諾聽完馬上反對。
「一句話,要不要幫我?」上官葦生氣地雙手插在腰上。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好不容易通過任冠廷那一關,她不能在這種時候說放棄!
「三小姐,屬下不贊成這麼做。畢竟三小姐是凱文先生的未婚妻,這樣追著任先生是不對的。」阿諾很堅持。
「我愛的是冠廷,不是凱文!」上官葦肯定地聲明,她深吸一口氣,沉了聲音問:「到底幫不幫我?」
看來上官葦是真的動了氣,他們也非幫她不可了?要是上官勁知道這事,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他們真的會被她的任性妄為給害慘……於是阿格跟阿諾使了個眼色,暗示阿諾答應上官葦的要求。
「三小姐別生氣了,三小姐怎麼說,屬下就怎麼做。」阿諾一臉無奈地說道。
上官葦滿意地點點頭。「太好了,那如果冠廷問起,你們就知道要怎麼說嘍!別給我出什麼差錯,要不我可是會生氣的喔!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她鼓起臉頰裝出生氣的表情。
她看見任冠廷提著精美的手提袋走出了店家,馬上變換表情,笑呵呵地迎上前去,勾著他的手臂,又繼續往下走去。
後頭的阿諾不滿地問阿格:「你為什麼要我答應?你該知道勁哥給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三小姐,無論是她的生命或是所有的事都在我們的責任範圍裡,你這麼做,等於是在反抗勁哥的命令你知道嗎?」阿諾非常崇拜上官勁,他絕不肯做出違背上官勁的事,所以才會一再勸阻上官葦。
「阿諾,你見過凱文先生吧?」阿格淡淡地問了句。
「見過,又如何?」
「你難道不覺得,任先生比凱文先生還要適合三小姐嗎?能制住三小姐的,就只有任先生一個而已。」阿格認為,任冠廷才是適合上官葦的人。
阿諾不禁無言了,因為阿格說的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
任冠廷仰望著眼前那一座摩天大樓,銀灰色的平滑樓面在近午時的烈陽直射下,顯得金碧輝煌。大小適中的招牌上寫著「翱翔國際商業銀行總行」。隔壁那處佔地不小的歐式建築物則是任家大哥任祖雍所經營的「翱翔飯店」。
才在威尼斯待不到兩個星期,一早他就又飛來了紐約。促使他逃得如此快的真正原因還不是因為那個惡女──上官葦。
她每天早上最晚九點鐘就會把他從床上挖起來,而且都是以「不請自來」的方式進入他的房間,她根本不理會他多次「不准她這麼做」的警告,而且還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逕自打開他的門。
這樣也就算了,她每次一進了他房間,就會胡亂地把他的胸膛都給摸遍了,每每讓他控制不住地起了生理反應,等他沉下臉表示不悅時,她才肯收回那不規矩的手。
為此,他一天換一個房間,下令要飯店人員保密,但卻制止不了神通廣大的她,只能任由她這種不尊重他的行為一再的發生。
再加上她老是粘著他,要他作陪一遊威尼斯,逼得他再也受不了地乾脆就再偷跑一次,以杜絕她的緊迫盯人。
其實,他是有點害怕自己居然從對她的極度反感,轉變到已經習慣她的碰觸了。在他和上官葦相處時,看著她的巧笑倩兮,這才發現他的眼光竟然是定在她身上的……再加上她偶爾不經意地膩在他身上磨蹭的動作,更是輕易地挑起他想對她「使壞」的念頭──從沒有女人會讓他那麼衝動過,這才讓他不知所措到要藉著避開她來平靜蠢動的心!
抬手略略擋去那刺眼的光芒,任冠廷邁開步伐踏進了這座大樓,直接便往擔任銀行總裁的弟弟任翔專用的快速電梯走去,微揚起嘴角和四周知道他的身份而向他行禮的職員們打招呼。
不到一分鐘,電梯已到達了他指定的樓層。
「任翔,你這只鴕鳥。」一進門,任冠廷就語帶諷刺地對坐在辦公桌後帥氣的長髮男子說。
「你來幹麼?」任翔眉眼一皺,把手裡的鋼筆給扔在辦公桌上,不怎麼高興地說:「哼!你懂不懂得禮貌,二哥?你人才剛到,說話就這麼難聽!」
任冠廷無所謂地聳聳肩,走到沙發椅上坐下,端起秘書準備的咖啡啜了一口,才說:「你很沒種,任翔。」
「我沒種?!」任翔咬著牙悶聲道:「二哥,你今天是怎樣了?你不爽也不要找我出氣好不好?」
「我實在無法苟同你的行為。」任冠廷搖搖頭。「你以為我老是各地跑,所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嗎?」
任翔有個關係曖昧的青梅竹馬叫「尹忻」。本來只是單純的兒時玩伴,卻在上次任翔回台灣時,和尹忻再次相遇後,兩人的關係有了新進展。但任性的任翔因為厘不清他自己對尹忻的情感,而成為了愛情國度裡的逃兵,逃回紐約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去面對他的真愛。
聽到二哥這麼說,任翔濃眉一斂,難掩掙扎的情緒地胡亂揮揮手,避開不談。「別跟我談她好嗎?先說說你怎麼會來吧?二哥。」
「沒事我就不能來你這兒嗎?」任冠廷一雙長腿閒適地架在桌上。被問及這個問題,他心裡的那張嬌俏容顏浮現眼前,讓他微微發怔。
任翔坐到他對面,看著愁眉不展的任冠廷,不解地問:「二哥,你遇上什麼棘手的事了嗎?」他兩手把礙事的長髮紮起。
棘手的事?那傢伙算挺難搞定的吧?任冠廷在心裡思忖著。
「嗯……還是遇到了麻煩的人?」要不怎會有那種困惑的表情?任翔隨口猜測道。本來嘛,不是因為事情在煩,就是因為人嘍!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算命,我怎麼不知道?」任冠廷闃黑的眸盯著「鐵口直斷」的任翔,沒察覺到他不小心地間接承認了。
「真被我說中了?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怎麼?是個女人嗎?」任翔難免沾沾自喜,像個孩子般笑得很樂!任家就屬他和二哥比較花……呃,是比較會去「注意」美女啦!
「不關你的事吧?」他太失常了,竟然會被任翔給看穿?任冠廷有些氣悶地不作聲。
「這沒什麼好不能承認的吧?我們可是兄弟,如果覺得困擾,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任翔很真誠地說。
任冠廷有些心浮氣躁,索性又把話題牽拖到任翔那裡去,嘲諷地說:「如果你真的會算命,你怎麼不算算你自己跟小忻?」任冠廷一句話堵得任翔啞口無言。
任翔的壞脾氣被挑起了,他瀕臨抓狂邊緣地低吼:「不要談我的事!」他雙眉糾結,因為想到心裡的那個人,神情顯得十分的困惑。
知道自己惹怒了他,任冠廷這才妥協地說:「好,我告訴你總行了吧?」
任翔一掃怒容,孩子氣地笑著頻頻催促道:「快說快說!」自小就和二哥互相分享泡妞心得,還不曾見過二哥為誰露出那種表情過呢!
任冠廷把從認識上官葦開始,到被她纏到發狂的經過,全部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全盤托出。
「我覺得我很倒霉。她誰不去纏,卻跑來纏我。」任冠廷吐出一口氣,很無奈地說,可話裡卻有著小小的寵溺。
「二哥,她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才去纏你呀,不然她怎麼不去纏張宇恆或纏別人?你真的變笨了。」任翔得意於自己的分析有理。
「我知道她喜歡我,可是她老是這樣粘著我,我都快被她嚇跑了,哪有可能喜歡上她?」真是不懂上官葦到底打算怎麼做?他都說過不會對她有意思了。任冠廷眼瞳裡有著煩躁!
任翔緩緩地搖了搖頭,幸災樂禍地說:「二哥,我看沒你說得那麼簡單喔!我沒看過你被女人煩到這種地步,居然會狼狽到躲來我這兒?所以,她是不是最特別的一個呢?」
「特別你個頭!」任冠廷撇撇嘴喝叱道。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便又道:「我巴不得她去追別人,最好別來煩我!」他說完後,竟感覺喉嚨有些酸……任翔望著任冠廷不自然的臉色,笑容中有著稚氣問道:「真的是這樣嗎?一旦你習慣她在身邊追你,而有天她突然間就不見了,你不會覺得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