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單飛雪
在他身下,嘉麗困惑,她仰著臉,睜著大眼打量他。「你……認真的嗎?」她怕,好怕再受傷。
「嗯。」白舶仕點頭。「我是認真的。」忘了傅欣蘭吧,忘了過去吧。
嘉麗還是很困惑,直覺告訴她,白舶仕並沒有真的忘記傅欣蘭,可是,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嘉麗說:「好。」她忐忑,但是,更大的喜悅瞬間淹沒她的理智。
聽見她的回答,他像是鬆了口氣,將她攬進懷中,抱著她一起躺在沙發上。
「我們一起忘記過去。」他重重說道,像是在警惕自己。
他緊擁著嘉麗溫熱的身體,聞著她髮梢的香味,這剎,傅欣蘭遙遠得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了。他抱著嘉麗,被一種溫暖平靜的氣氛包圍,他覺得好安心好舒服,於是收緊雙臂,捨不得放開她。
「忘記過去?」她重複他的話。
「嗯,是啊。」他閉上眼,滿足地嗅聞屬於她身上的氣味,那是種甜甜暖暖的氣味。
嘉麗掐他手臂,笑嘻嘻地說:「這我擅長。」
「什麼?」他睜開眼,望進她晶亮的雙眸裡。
「忘記過去的第一步,就是消滅過去。」
「什麼啊?」不妙,她笑得很邪惡喔!白舶仕警戒起來,深怕聽見她又吐出什驚人之語。
「哩!」
果然,她用毯子圍住自己跳下沙發,她指著電視上傅欣蘭的相片,然後對他叫:「燒掉、燒掉、燒掉!」
「不……不用這麼狠吧?」白舶仕滿臉黑線條。再怎麼樣,好歹也是他深愛過的女人啊!
嘉麗指著那張相片,動也不動,堅定她的立場。
客廳一陣窒息的沉默。
嘉麗還是指著那相片維持不變的姿勢,表情堅決,白舶仕開始冒冷汗。
「燒掉!」她牛起來了,瞪大眼睛。「喔喔,你捨不得?你不是要忘掉過去嗎?你說說而已啊,嗄?」
厚∼∼白舶仕穿上衣服套上褲子跳下沙發,走近她,雙手插腰,一八○的身高俯瞪矮小的她,企圖用先天的優勢壓倒她。「喂,妳就有把高俊泰的相片燒掉嗎?」看見嘉麗睜大了眼睛,他立即得意地道:「沒有是吧?那我幹麼燒?」做人要公平!
嘉麗瞪著他,轉身拿出皮包,取出皮夾,打開,抽出夾在裡邊的高俊泰相片。將相片拿在他臉前晃晃,然後拿了打火機,推開落地窗,走出去、點燃相片,拋到空中,化為灰燼!
她拽著毯子,回頭望住白舶仕,挑釁地對他笑。「我燒了啊,白大醫師。你呢?」
很得意喔!「算妳狠!」白舶仕拿了傅欣蘭相片,走出屋子,停在她身邊,搶過打火機,燒了,瞬間也化為灰燼,任風吹得遙遠。
「這還差不多。」嘉麗右手環住他腰,頭靠到他肩膀。
「滿意了?」看著伊人化為灰燼隨風遠去,唉∼∼往事不堪回首啊!白舶仕心中淌血。
嘉麗溫馴地點點頭,他們在日光中靜靜站了好一會兒。
然後,她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吻了一記。
兩人又靜靜站了一會兒。
然後,他左手環住她,彎身,親吻她。
地上,兩人的影子溶在一起,小貓也跑出來了,繞著兩人打轉。
第九章
藍鯨辦公室,祖穎跟嘉麗討論下年度週刊企劃。
「呃……柴先生那事……妳沒生氣了吧?」嘉麗為上回的事道歉,已經好幾天了,她氣消了吧?
祖穎準備著要給嘉麗的資料,聽了,看嘉麗一眼,又低頭繼續整理,涼涼道:「生氣?我哪敢跟妳們這些大作者生氣啊?」她故意鬧嘉麗,嘉麗果然緊張了。
「喂,幹麼這樣說?」
「本來就是啊∼∼」祖穎聳聳肩,訕訕道。「反正啊,千錯萬錯都是小編輯我的錯,反正啊,你們這些作者都很有個性,想怎樣就怎樣我們也管不了,反正啊,要是哄得你們不開心,等等妳一句不寫了,最後倒霉的還不是小的我。算啦算啦,是小的我自己活該雞婆,我自作孽不可活……」
「妳、妳這樣說,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嘉麗撇嘴,很無辜。
祖穎笑了。「喂,別惱,跟妳開玩笑的。我才下放心上,倒是為那件事,害我得跟柴仲森約會。」嗟!白忙一場。
「他約妳?」嘉麗笑嘻嘻。「他約會妳喔?嘿嘿,他喜歡妳。」
「嘿嘿∼∼」祖穎笑瞇瞇。「不知道耶,不過白舶仕讓妳白吃白住那麼久,又處處幫妳,嘿嘿,他愛妳啊?」
「什麼啊,不知道啦!」嘉麗收拾筆記。不妙,快閃!
「喔∼∼他不愛妳,不過……妳愛他?」
「喂!」嘉麗抗議。「……只是朋友。」她說得很心虛。跟白舶仕的感情才剛開始,她不想說太多。
祖穎點頭,嘖嘖有聲。「從敵人變朋友,嗯嗯嗯,這過程想必精彩刺激,寫一篇心路歷程來瞧瞧。」他們的關係很曖昧喔!
不妙!「我回去了。」嘉麗迅速將數據塞進包包。
「你們牽手沒?」祖穎問。她不信弧男寡女住那麼久,什麼事都沒發生。
「這次的企劃很有趣。」快快快,筆也掃進包包。
「一壘二壘三壘?還是直接盜壘到本壘?」
「再見!」嘉麗跳起來,推開椅子就逃。眶!包包碰倒水杯,水濺濕祖穎裙子。
「嗯--」祖穎維持著一貫優雅冷靜的端莊坐姿,靜靜看著濕透的裙子。
嘉麗慌了。「呃……對不起!」忙拿面紙幫祖穎擦拭。
「嘉麗!」祖穎喊。
「ㄟ∼∼」媽的,怎麼笨手笨腳的,她急著擦拭裙子。
「嘉麗。」祖穎喚。
「ㄟ∼∼」她手忙腳亂。
「嘉麗,你們上床了。」祖穎這句可不是用問的。
轟!這句話如閃電劈中嘉麗,她面紅耳赤扔了紙巾。「好了,我走了,再見。有空聯絡,下次再聊!」
「等等。」祖穎將她揪回,按倒沙發,目光犀利。「咱們來促進一下友誼,說
說姊妹心事,分享彼此的生活小秘密。」今天正好有空,要好好拷問她。
「不……不用吧?」嘉麗慌了,什麼都不想說。
祖穎清清喉嚨。「既然你們已經上床……」
「ㄟ!我沒說我們上床喔∼∼嘉曇麗抗議。
「是妳的眼睛說的。既然妳愛上他……」
「等等,我沒說我愛上他!嘉麗反駁。
「是……」祖穎點頭。「是妳的心跳說的。」
「嗄?」心跳?祖穎忽地按住嘉麗胸口。
「妳看,怦怦怦,一提到白舶仕就怦怦怦的,心跳得多急,嘉麗--」祖穎瞇起眼睛,瞧得嘉麗無所遁形。「再否認就太虛偽了,妳不是最討厭說謊的嗎?嘿嘿……」
嘉麗冷汗直淌,這個薛祖穎真是大魔頭,什麼都逃不過她那雙眼睛。
「這是我私事,我拒絕回答。妳饒了我吧?」嘉麗求饒。
祖穎深深歎口氣。」嘉晝麗,撇開公事不談,我們合作多年,我對妳太瞭解了,妳知道妳的缺點是什麼嗎?」
「嗄?」
「做事瞻前不顧後,有勇無謀,太情緒化,感情一來就沖昏頭,我現在要鄭重地給妳建議。」祖穎正色道。
「什麼?」嘉麗一臉茫然。
「享受健康的性愛沒什麼,但要是一股腦兒將感情放下,尤其放在一個剛失戀沒多久的男人身上……」祖穎瞇起眼睛,狠狠一句:「小心妳死得很慘。」這傢伙光會紙上談兵,一碰到感情就智障。
「不用說的那麼嚴重吧?」什麼死不死的。
祖穎語重心長地說:「嘉麗,白舶仕一看就是很重感情很負責的男人,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這樣的男人,一旦愛了,就很難忘卻。他有沒有說他愛妳?」
「沒有。」
「他還愛著前女友吧?」
「不知道。」嘉麗垮了臉,嘉心情惡劣。
「厚、厚厚厚!」祖穎戳著她鼻子。「妳啊妳,小心點,別再吃悶虧了!男人最賤了,抱著這個想那個,抱著那個想這個……」
祖穎說得嘉麗膽戰心驚。「他……他不一樣。」
「是嗎?」祖穎挑眉,嘉麗斂容。
是吧?其實……她也沒自信。剛開始時,她也覺得困惑,嘉麗想過,或者白舶仕只是因為寂寞?或只是想利用她忘記傅欣蘭?
然而交往的這段日子,他確實對她挺好的,嘉麗想,她應該要相信他吧?
離開出版社時,天色昏黃,嘉麗有一剎恍惚,不知該往哪走。她拎著包包在街上閒晃,她記得看過一篇報導,美國某科學家發明一種機器,只要戴在雙方畹上,看著儀器數據就可以知道對方是不是愛上妳。
嗯,真想擁有那麼一個機器,她可以戴在白舶仕手腕上,不用問不必猜,只要看著數據就知道,他愛不愛她,那不知該有多好啊……
***
每天晚上,白舶仕準時於十一點就寢,那時候,車嘉麗都在寫稿打混看電視。
他已經習慣了她的生活步調,他會幫她煮好她要的咖啡,幫她準備好點心,然後他才能放心上床睡覺。
每天清晨,白舶仕起床準備上班時,嘉麗才剛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