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單飛雪
序
這本書原名「惡意的纏綿」,創作期長達兩個月,又因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生活上有了轉變和波折,環境產生變化,感情亦到了某種明知前途坎坷未來辛苦,也只能奮不顧身一頭栽入的境界。
談過戀愛的人也許就能明瞭,有時和某人纏綿,雖然美麗,卻無法欺瞞自己,那一刻的歡愉是多少煎熬和委屈蒸發而來的。
從沒想過,為了愛一個人,竟要面臨那麼多的抉擇,要接受那麼多意料之外的變化,要和他一起承擔那麼多責任。除了愛他還要一併愛他的所愛。
我只能安慰自己,人生本是苦海,痛苦是必然的,我不要哭哭啼啼地去經歷那「必然」的過程,我情願微笑地走過。
如果百分之九十九是苦,只要是那百分之一的快樂值得,那麼咬著牙我還是要走那條路。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在愛裡我總是這麼告訴我自己。
傻一點無所謂,吃虧一點不要緊,只要我們對得起自己,他若要辜負我們,他若要傷害我們,那是他沒良心。將來自有「天」來收拾他。沒什麼好不甘心。
希望讀者朋友們,感情如意。
會這麼祝福是發現來信中,有不少人為情所困,很慚愧的是我就算寫了再多的愛情故事,仍是難明白「愛情」這玩意。
有時候一段感情裡的困境,其實當事人心裡都明白,比誰都清楚該怎麼做。
只是——
讓我們笑一笑,因為愛一個人時,我們往往寧願相信,愛情是美麗夢幻的,我們寧願看得朦朧一點,不要太清醒。再多的意見和勸告根本無用,對嗎?
把殘酷的現實生活丟到一邊去吧!
暫時把傷心的真相打包!
我們一起躲進這本書裡,這裡頭有一個美麗的故事,關於一個男人如何傾心傾力保護一個他愛的女人。
那是我們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
希望這纏綿的故事能感動你。
祝你
有一本書的快樂時光。別忘了泡一壺熱咖啡提神,放點輕音樂,讓你的心更柔軟更溫暖——
飛雪九八年八月感謝上帝,冬天就要來了。
第一章
白雪覆蓋終離山,這日冬夜裡,貓頭鷹在樹上啼叫,一輪明月高掛夜空,幾顆星星陪著閃爍。遠處野狗成群吠叫,像是發現了闖入者。風呼呼的勁吹,使得山林裡巨大的老樹群晃動著發出沙沙聲響。
一名神色慌張的黑衣男子疾步奔進林裡,他左手搗著受傷的胸口,右手握著一柄尖刀,狼狽慌亂地被地上的積雪連連絆倒了好幾次,最後他終於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身軀陷進厚厚的白雪裡,他仰臉望著黑鴉鴉的天空,痛苦的歎息一聲。他失敗了。他原要劫下虎安門的鏢局,卻敵不過對方人多勢眾的嚴密防衛,他被刺傷了,不得不逃上終離山來躲避。
男子扯下面罩,露出俊美的臉,黑眉下的眼睛漸漸地模糊了,鏢沒劫成,他也沒錢回縣裡贖回他心愛的女人。
他望著天空,無聲地任鮮血染紅白雪,他也許將死在這寂寞的深林裡,看著那輪皎月,就像看見心上人那明媚的臉蛋,想起心上人在他臨行前哀淒的淚眼。
「不要冒險,求求你別為我冒險……」她聲音是那麼的淒涼。
此刻他覺得身體越來越冷且虛弱,他真不甘心就這樣撇下他可憐的愛人死去,他還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他們好不容易能相守,卻因為她嗜賭的娘欠下賭坊近千兩銀子,賭坊的人硬要抓她去妓院賣身還債,否則押她娘進官府告上縣太爺,雖然她已出嫁,卻不忍心棄親娘於不顧,堅持要擔下龐大的債務。
他要趕回去贖她,可是他劫鏢失敗了,拿什麼去贖她?想著,他掙扎著顫抖的爬起來,他不想就這麼死去,然而一股昏眩襲來,令他失去意識倒回雪地裡。
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見一陣腳步聲靠近,感到暖暖的陽光曬著他的臉,有人搖晃他,他渾身痛楚的皺起眉。
「喂?喂!」有個清脆的聲音喚著他。
他勉強睜開眼睛,眼前先是一陣恍惚,然後才漸漸看清眼前的女孩。
女孩看見他醒了,立即盈盈笑開,低下身子打量著他的臉,一雙杏眼好奇地直瞪著他瞧。他亦好奇地打量這女孩,她一身昂貴雪白的絲綢衣裳,雲絲般柔軟的長髮披散在肩後,額上盤著一條細碎的銀鏈,臉蛋白得跟雪一樣,小巧的鼻和粉紅的唇,襯著精靈般的大眼睛。他感受到這女孩異常脫俗的氣質,在這樣荒僻的深山裡怎會有這樣一名女孩?莫非他已經死了看見仙女?
她湊近他的臉,瞇起眼燦爛一笑,跟著她伸手捧起一大把雪往他傷口上砸。
「做什麼?」他痛叫,卻虛弱的無法反抗。
「你別生氣。」她開口了,將雪攤平覆蓋在他傷口上:「我是在救你,讓傷口別發炎。」她俐落地撕下一片自己身上的絲袍幫他包紮傷口。
「我叫白雨荷,你呢?」她親切地問。
「我……我叫『王逵』。」他編了個假名,怕日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王逵?」她微笑地拍拍他臉頰,像是看見了什麼新奇的玩意那般愉悅。「現在我要把你拖回家去,我爹可以幫你療傷。」她起身回頭望著山林深處,又低頭衡量他的情況。「我看你是不可能走得動了。」他傷勢嚴重,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跡。
白雨荷蹲下身子,用雙臂環抱住他堅實的身子往後拖,她身形嬌弱得幾乎撐不住他的重量,走一步跌一步,過不久就氣喘吁吁、揮汗如雨。
「姑娘……」他深深感動,見她這樣辛苦,他沙啞的說:「放我下來吧!我的傷勢很重,大概也救不活了……」看見雪地上被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又想到無能贖回心愛的女子,他痛苦的想放棄求生的念頭。
「你胡說什麼?」白雨荷清亮的聲音在他頭頂上說:「我住這山林裡幾十年沒個伴,悶都悶死了,你想死我可不依,你放心,我絕對會把你給救活。」
說著她又開始拖著他前行,他的血越流越多,人也越來越虛弱,不久後他再次昏了過去。
白雨荷咬著牙,孤單的在雪地裡辛苦地拖著他往前行,他是如此沈重,但也如此迷人,他是她除了爹爹以外,頭一次見到的男人。他英俊、散發著男人味,抱緊他陽剛的軀體,少女的情懷在她心底蕩漾,她要救他,絕對要救活他!
靠著堅決的意志力,她花了整整一個時辰,獨力將王達拖回家。
她用腳踹開木門,朝裡頭吼:「娘、娘!看我帶回了什麼,快來啊!」
「怎麼回事?」蘇戀荷匆忙地從房裡奔出來,驚愕地發現女兒竟摟著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別說了,快救他,爹呢?」母女倆慌張的將王逵扶進白雨荷的房間,齊力將他抬到床上。
白雨荷累得幾乎要斷氣了,索性癱在地上喘著氣直說:「娘,快……快幫他看看,快救他……」
蘇戀荷早已鎮定下來,正仔細地檢查那男子的傷口,一邊吩咐著:「你爹在後院劈柴,快去叫他,順便燒壺熱水。」她皺眉探視傷口,發現那是刀傷,一股不安湧上,納悶女兒救回了什麼人?
白雨荷慌慌張張的奔到後院,一群野狗搖首擺尾地圍過來撲向她,她揮開那群熱情的狗兒,對著正在劈柴的爹爹嚷道:「爹!快進屋裡,快!」
白梓一見女兒慌張的神情及她衣袍上的血跡,立即瞭然地間:「你這回又撿了什麼回來?」這孩子老把森林裡受傷的動物撿回來醫治,又狗又貓的,整個後院活似獸籠。
見父親仍老神在在,白雨荷跺足招手直嚷:「你快進來啊!我撿了個人!」
「人?」白梓瞪大眼,扔下斧頭急急奔向她。「人?」他再問一次以做確認。
「是啊!」雨荷瞪大雙眼。「是個男人哪!爹,你快救他。」
這可不得了,白梓匆忙進屋裡,白雨荷跟了進去。
這時蘇戀荷已先行替傷者止住了血,王逵胸膛上深可見骨的刀傷觸目驚心。
白梓趕過來,幫他把了脈,又以指撥開他的眼皮察看,然後他回頭看著女兒,神情嚴肅地問道:「你在哪兒發現他的?」
「我到小溪邊玩嘛!就發現他渾身是血躺在雪裡,雪都被染紅了,真慘!」
「你把他扛回來?」白梓難以置信地問,雨荷這嬌小的身軀竟扛得動這樣一個大男人?
「是嘍,累死我了。」她把玩著鬢邊的辮子回答。「唉呀!爹,你問東問西的幹麼?快救他呀!」
白梓搖搖頭。「恐怕你是白忙了。」
「什麼?」白雨荷聞言驚嚷:「為什麼白忙了?」
「他傷得太重、失血過多、脈搏太弱,他沒救了,醫他只是在拖時間。」白梓坦白說道。
「他沒救了?他會死?」心地善良的雨荷立即紅了眼眶,她奔到父親面前激動憤怒地說:「不!他不可以死,我撿回來的動物你每次都救得活,這回你怎麼可以不救,就說他一定會死?我辛辛苦苦把他拖回來可不是希望你告訴我這個答案,爹,你要醫治他,你起碼要試一試,不可以就這麼放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