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任易虹
「到底怎麼了？」她問。
「前天晚上你和富家南相繼離開後，我們的確是在餐廳吃了飯。不過，除了我之外，後來還來了一堆我不認識的女人。原來，凌聖文那個花心大少，怕和我一個人吃飯太無聊，打電話叫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來。要不是我不想浪費那頓免費的豪華日本料理，我才不要對著那個不要臉的傢伙吃飯。」她憤恨不平的描述。
「既然吃得不愉快，前晚你為什麼沒有回來？」
「因為我猛吃猛喝的，一不小心，多喝了幾杯清酒，結果就不省人事了。隔天中午當我宿醉醒來，才知道我睡在凌聖文的一處住所內，那傢伙甚至連假都幫我請好了。事情經過大致是這樣。」沈莓欣不滿地道。
她當然生氣，因為打從一開始凌聖文就只是在敷衍了事。要是他真的沒有那份心，就不需要勉強請她吃飯。
「你一夜未歸，我原本以為……」得知兩人相處的真相，孟小渝大感意外。
「難不成你真以為我和他上床了？」她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誰叫你一通電話也沒有，害人家擔心死了。」
「不提這事了，你和富家南之間，到底有沒有希望？」沈莓欣好奇追根究底。
吃過那頓晚餐後，她明白自己和凌聖文是絕對不可能冒出火花的，於是她乾脆把麻雀變鳳凰的希望寄托在孟小渝身上。
「我想……是不可能了。」她搖搖頭，苦笑一聲。
富家南既然已經有了喜歡的女人，他的心中自然不會有她存在的空間，縱使昨夜在海堤邊的一番交談，更令她的芳心徹底淪陷。但她清楚地明白，除去朋友之外的身份，兩人是不會有交集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死心放棄這段感情？」沈莓欣替她叫屈。
「不然，還能如何呢？」孟小渝淡淡一笑，無謂的笑意下，寸寸芳魂寸寸殤。
「哥，你太過分了啦，明明說好要陪人家一起去逛街的，結果呢？不但食言，還臨時跑去中部出公差，你知不知道，人家一個人留在家裡，有多害怕？」富家佳嘟著一張小嘴，撒嬌地抗議著。
「對不起嘛，家佳，哥哥又不是不想留在家裡陪你。況且，怕你一人太孤單，我還特地請聖文哥哥來家裡陪你啊，是不是？」富家南一回到家，立刻極力安慰寶貝妹妹的不滿。
「聖文哥哥又不能取代哥哥，不管啦，看你要怎麼賠償人家。」她拉著他的衣袖，嘟嘴咕咕著。
「只要你開心，哥哥什麼都答應你，嗯？」富家南向來拿這唯一的妹妹沒轍。
「是你說的喔，人家想要先去吃韓國泡菜鍋，然後再去百貨公司買衣服．之後再去看午夜場電
影，好不好？」富家佳顯然早就計劃好了。
「當然沒問題，你這乘機揩油的小東西！」富家南寵溺地捏了捏妹妹的鼻子。
兄妹倆有說有笑地快樂的出發。
「阿南，我托你的事情辦得如何了？」端午假期結束後，凌聖文一到辦公室，立刻開口問道。
「喏，這是你要的報告，結果全在上面了。」富家南一早到公司後，便忙著因放公假而未完的工作。
「謝啦！」凌聖文接過報告，打開一看，差點沒傻了眼。
「怎麼了？」
「這是什麼意思？」像是忽然患了失憶症般，他不解地問。
「我的結論是，孟小渝是個再單純不過的女孩子，你、少、去、招、惹、人、家。」他一字一字地念給他聽，神情是認真的。
「聽你這麼說，我反而對孟小渝更有興趣。」他劍眉一揚。
「為什麼？」
「就憑你在孟家住了一夜，以及你語氣中偏袒孟小渝這一點。」他別有所意地賊笑一聲。
「是你多心了。」他回以一個「冷淡」的笑容。「我只是不希望你把太多時間浪費在害人害己
的事情身上。」
「害人害己？」他無法相信富家南竟然會對他說出這麼殘忍的話。「要不是爸媽那邊逼得緊，你以為我願意狗急跳牆嗎？」他為自己找借口。
「隨你。」富家南開始替孟小渝擔心。
「阿南，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凌聖文揪著無辜的眼低望他。
「為什麼這麼問？」富家南終於從文件堆中抬起頭來。
「因為今天的你，對我——超級的冷酷！」他不滿地抗議道。
「孟小渝她是真心喜歡你的，若你沒有真心待她一輩子的決心，我勸你不要打她主意了。」富家慨歎一聲。
隔天送孟小渝回台北時，見她依然為家中的事情煩惱，他實在相當不忍心。無奈他一點忙也幫不上，心裡不禁充滿無力感。
「聽你的語氣，難不成你對孟小渝動了情？」凌聖文倚身過來，眼底充滿質問。
「少胡說八道。」富家南瞪他一眼。
「認識你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你干涉我的感情。若不是動了情，那是為什麼？」凌聖
文可不好打發，一旦他想追根究底，誰也別想逃過他。
「我只是……有點同情她罷了。」富家南終是據實以告。「一個女孩子年紀輕輕的，就得承受那麼多的壓力，若換作是家佳，我也會很不忍心的。」
「那麼你是想幫助她嘍？」凌聖文明知故問。
「能幫的話我早就暗中伸出援手了。」他低歎一聲。
經濟不寬裕的他，為了養活自己和妹妹，已是自身難保，每月入不敷出的情況，讓他根本沒有多餘的能力來幫忙孟小渝。
唯一能給的，就是他的關心和問候。只是，這個關心問候對孟小渝來說，是於事無補的。她真正需要的，不是不切實際的噓寒問暖，而是實質的金錢援助。這一點，他卻有心無力。
「何必因此而獨自煩惱呢？既然你有心幫忙孟小渝，而孟小渝又那麼喜歡我，不如就由我代替你幫助她吧，我想她應該沒有理由拒絕我的好意。」凌聖文一臉認真地表示。
「嗯，也只能這麼做了。」見凌聖文難得認真的神情，富家南點點頭，心裡總算釋懷了些。
「孟小渝！」這天午休，凌聖文特地在員工餐廳前等人，在半路攔下正準備用餐的孟小渝。
「總經理？」孟小渝見到凌聖文，一臉納悶。
「聽說你已經提出辭呈，打算只做到這個月月底，嗯？」他的聲音刻意放柔，態度更是溫柔得過火。
凌聖文的出現本來就在餐廳引起不小的騷動，加上他毫不忌諱他人眼光的作風，更是讓孟小渝無所適從。
「是……是的。」孟小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關心驚嚇到。
她那如驚弓之鳥的模樣，在凌聖文眼中看來，再好玩不過。
「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
「別這麼一臉緊張的模樣，好不好？我自信這張英俊的臉長得並不嚇人啊！」他哭笑不得地走近她。
「總經理找我有事嗎？」她退後一步，直覺自己快被四周投來的目光燙死。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他開門見山地說，神情是認真的。
「什麼？」
「我想請你吃個飯。」他提出邀請。
「為什麼突然……」
「小渝！」沈莓欣的聲音打斷兩人的對話。
只見她小跑步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
「喂，你怎麼會在這裡？」沈莓欣一見到凌聖文，立刻皺起眉頭。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凌聖文聳肩反問。
「小渝，別理這個花花大少。」沈莓欣將她拉向自己身邊。「我現在臨時有事，幫我代個午休班好不好？」她輕聲附耳。
「可以啊，反正我現在沒事，肚子也不餓。」她毫不考慮地點頭。
她原本就打算隨便買個三明治裹腹，然後再帶回櫃檯慢慢吃。
「謝啦，我走呢！」沈莓欣來去一陣風，臨走前不忘狠瞪凌聖文一眼。
「乖乖，我是不是哪裡得罪這位小姐了？」面對沈莓欣的不友善，他直搖頭。
「如果沒事，我要回櫃檯了。」孟小渝當然溜之大吉。
「今天我會等你下班，我們一起用餐。」
「可是我……」孟小渝回過身來，正想開口婉拒，凌聖文卻早已快步離開，消失在走廊上。
很顯然，凌聖文可是一點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到底怎麼回事？真是莫名其妙。」滿頭露水的孟小渝，直感頭皮發麻。
被全公司的夢中情人當面開口邀請，可不是一件幸運的事。光是四面八方投來的敵意目光，就足以讓她直冒冷汗。搞不好，還會被凌聖文的後援會貼上殺無赦的標籤，到時她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孟小渝對凌聖文的邀請不以為意，心想，大概是她的謊言所引起的後遺症之一。只要不理會他就行了。
倒是富家南……她忽然又想起他了，想起他那充滿陽光般的溫柔笑容。
她笑了笑地搖頭，緩步走回一樓櫃檯。
第六章
「莓欣，我今天不跟你一起回去，先走一步了。」甫下班，孟小渝立刻收拾好所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