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任易虹
「什麼意思?」見他笑得曖昧,她有些火大。
「我不懂你指的「那件事」是哪件事?」他得先確定兩人沒有會錯意。
「就是……」左櫻不想脫口而出,猶豫了一下,她改變主意。「算了,反正現在說什麼也於事無補。」她不想再追究,男女之事對她來說已無所謂,她並不是貞節烈女。
「你認為我昨夜趁你昏睡時侵犯你?」他的問句有著被強烈質疑的不信任感。
「不是嗎?」她反問一句,問得他啞口無言。難道在她心目中,他真是如此骯髒、齦齦、下流?
「別露出那種受傷的眼神,我可不認為我錯怪你了。」她低頭望著胸前的青紫吻痕,嘲笑一聲。
「當然不。」他抓著她的肩,態度相當正經。她得聽他解釋,他可不能讓他以為自己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沒關係的,這種事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沒什麼大不了的。」見他又變得嚴肅,她取笑他。
「什麼叫家常便飯?再怎麼說你都是女孩子,不要隨便說出這種話,不然別的男人會以為你是個相當輕浮的女人。」任無恩見她如此看輕自己,一股悶氣直衝而來。
「我本來就是個輕浮隨便的女人,可別把我想成是貞節烈女。」她冷笑一聲,字字話語劃破他的心。
「櫻,夠了!」任無恩低吼一聲,將她緊緊擁入自己懷中。
他這驟然的動作,讓她一時反應不過,呆愣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中。
「我不許你再有這種自甘墮落的對話或行為,在我心中,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別把自己想得那麼糟。」他輕吻著她的短髮,死命的將她摟在懷中。冷測的流竄空氣對肌膚相擁的兩人產生不了作用,室溫是冷的,心卻是滾燙的。
「別同情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左櫻硬著聲,冰涼的臉頰緊貼著他的肩膀。
「我對你的感情絕對不是同情。」他撫著她的發,觸著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膚,對他來說,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舊有傷痕代表她黑暗的過去,而不代表現在。
「我不想知道你對我的任何感覺,我不想知道。」她摀著耳朵,咬唇道。
「我一定得告訴你。」任無恩抓下她緊摀的小手,正視她。「我不是同情你,櫻,我絕對不是同情你。」他輕吻了下她的唇瓣,同她表白。「我想……我是愛上你了。」他好不容易從心底擠出這幾個字。他不是談情高手,要他這個年屆中年的老男人說出這番話,可煞費苦心和決心。
「愛上我!?」左櫻的反應出乎意外的冷靜。
「嗯。」他點頭。
「別拿我開玩笑,我禁不起這種折騰。」她的眼底有著淒楚和懇求。
「我已經三十五歲了,不再是適合開這種玩笑的年紀。」他認真的凝視她。要如何她才肯相信他的這番話?他的真情真意在她眼中,竟是一番玩笑!?
「那又如何?即便你真的對我有所情感,那又怎樣?」她的態度變得消極,她避開他的眼神,甚至想逃開他的懷抱。
「我不知道如何處理我對你的情感,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再見到你受到傷害。」任無恩擄獲住她欲逃的眼神,他伸手定住她的頰,逼她正視他對他的感情。
「你只是被現在的氣氛沖昏頭罷了,等我們離開這裡,你會為自己現在所說的話感到可笑。」左櫻潑他冷水,她那感情的心扉早在多年前便已封閉,要她今生今世再擁有多年前的那種男女情感是不可能的了,她早已絕望。
「我很肯定我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他眼底有著受傷的訊息。他果真是一廂情願,在她的心中,根本沒有他存在的角落。
他不再多說,低望著她清瘦的蒼幽臉頰,他忍不住伴隨而來的衝動,低頭吻了她。
他要她,現在就要她,既然無法期待兩人的明天,就讓兩人暫時擁有此刻吧。
突如其來的激情舉動,讓左櫻連拒絕的機會也沒有,還來不及考慮她是否該逃開他的胸懷,一股襲人而來的激情反應,便已將她的理智和猶豫吞沒……
「搬到我那邊住,好不好?」溫存過後,他摟著她,縮躺在留有溫存氣息的睡袋中。
「為什麼?」左櫻背對著他,任由他摟著。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在外面。」他溫柔的答著,眼底有著怕被拒絕的憂鬱。
「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一個人,有什麼差別?」
「當然,以前我們兩人並不認識,現在你有我,我會保護你。」他搶著回答。
左櫻聽了冷笑一聲。「別以為你和我上過一次床就可以操控我的一切。」她穿起衣服,從剛溫存過後的睡袋起身。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他急忙拉住她的小手,解釋著。
她的行蹤飄忽不定、來去無蹤,他總是擔心她會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他……害怕失去她。
「別拉著我的手,我要穿褲子。」她皺著眉表示。什麼時候他竟變得有些婆婆媽媽,行為舉止像個未斷奶的小孩子。
「別離開我……」他溫吞的吐出這幾個字,費盡他所有的勇氣「你到底想說什麼?」左櫻受夠了他的扭捏,他平常既大男人主義又霸道,怎麼這會兒像個小媳婦似的。
「嫁給我。」在她毫無耐心的追問下,他脫口而出。
「什麼?」她懷疑自己的聽力,穿衣的動作停頓下來。
「嫁給我,讓我一輩子保護你。」任無恩使勁抓住她的手腕,語氣堅定認真。
左櫻剎那間呆愣住了,這是第一次有男人跟她求婚,她毫無心理準備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望著他,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他愛她嗎?這個答案令她好害怕。
「好不好?等處理完爺爺的喪事之後,我們就結婚。」任無恩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他一手攬住她的腰,打算攬住她的一生。
瞬間震驚後,左櫻立刻恢復之前的冷淡神情。「我拒絕你的要求。」她沒有說明原因,只是拒絕。
「給我個理由。」他的手依然緊抓不放。
「不需要理由,沒有那個必要。」她想甩開他的手,卻甩不掉。他的力氣大過她許多,她掙脫不了。
「我不接受你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太傷人了。」他望著她,深遂的眼眸藏著對她的複雜感情。
「我不需要對你的受傷害負責,不關我的事。請你放手!」左櫻冷然的表示,她的冷漠足以凍傷他對她的真心。
「我不放!死都不放!」任無恩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商場上的他叱吒風雲、冷面無情,要真讓他拿出商場的那一套來對付此時的左櫻,勝負已出。
「你到底想怎樣?」左櫻的聲音透著冰寒,她的身體狀況不佳,說話中氣不足外還摻著氣惱。
「我要你,我只是要你……」他望著她晶瑩的明眸,眼底有著說不出的痛苦。
「你要不是同情可憐我,就是把我想得太好了,我不值得你守護一生,適合你的好女孩子有很多,但絕對不是我。」左櫻咬著唇,避開他那受了傷害的眼神。
為何當他注視她時,她會如此怦然心跳,甚至沒有勇氣面對他的神情?她對他並非沒有感情,不然她也不會受不了誘惑和他上床,她知道自己對他的情感曖昧不明,她真只當他是朋友,抑或更深的另一層關係?她不想探求答案,也不願勉強自己找到正解,她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是上流社會的菁英,而她是飽受人世冷暖的憤世女子,她配不上他,也不願拿自己和他身邊的大家閨秀比較,他們是完全不同階層的人,根本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面對她的冷酷,他的心涼了一半。
「嗯。」左櫻低著頭,輕應一聲。他抓著她的手是冰涼的,滲著冷汗。
「即使你現在肚中有了我的孩子,你依然不肯嫁給我?」倉皇失措的他隨便抓了個理由逼問。他無法接受她對他毫無情感的事實,對她來說,他到底算什麼?
「你不覺得這問題太過幼稚,即使我懷了你的孩子,那又如何?難不成你想藉此威脅我和你結婚。」左櫻冷笑一聲。通常是女人藉著孩子來威脅男方負責任,怎麼這會兒反倒變成他藉此要脅她。可笑!
「我和其它兄弟也是從小就失去父母親,所以我可以完全體會你的心情。我愛小孩子,也希望可以和心愛的女人共組一個家庭,我父親生前送給我的最後一份生日禮物就是那件睡衣,那件睡衣我是相當珍視的,因為它代表著我父親對小孩子的愛。現在我只是想知道你會怎麼做,如果你真的懷了我的孩子?」他自信對她的瞭解算是透徹。只是每當她嘴角掛起那若有似無的冰冷微笑時,他的心總會猛然被驚嚇到。他無法解讀出她那冷酷笑容下的真正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