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任易虹

    第九章

    凌聖文搭上遊艇後，立刻將自動定位系統指向總部的方位。

    遊艇快抵達總部港口時，凌聖文對星野的主動幫忙動機感到懷疑。

    「小伙子，我不需要你跟著我送死。跟蹤器一事，我已經不想跟你計較，所以你最好不要和我牽扯不清，免得犯上背叛組織大罪，死路一條。」凌聖文盛怒之後，只剩滿身的擔心和疲憊。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怪罪旁人也於事無補。再說，星野的確是無心引來這禍端，不能全責怪他。

    「要是怕死，我就不會加入黑色十字了。」星野一臉認真。「再說，我想幫助你和神女，並不是因為想要彌補我的無心之過，一來，我們K4對神官這半年來霸道獨斷的作為早就看不過去，將來若真由他來掌權，黑色十字必會走向邪惡之路，陷入水深火熱中，這種情況我們不樂見，所以勢必得加以阻止。二來，我相當意外且感動於你和神女之間的情感，雖然你口頭上不說，可是你剛剛的激動足以證明一切，你是深愛神女的。」星野難得正經，一口氣把想說的話全部說完。

    凌聖文一聽，餘存的怒氣瞬間消散。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等下船後，你就自己回總部吧。」凌聖文低歎一聲，終究不忍拖累星野下水。

    「我一直很崇拜聖者，也期待自己終有一天能像你一樣，難得有機會和你並肩奮戰，我怎會白白放棄呢？！」星野對他眨了眨眼。

    凌聖文看著他年輕的堅毅臉龐，了然一笑。

    「我明白了，不過，非得必要時，你不要現身，更不要出手逞英雄。」

    對這位後生晚輩，他顯然相當激賞。

    「我會伺機行動的。」星野充滿信心地點頭。「對了，聖者，有件事非得告訴你不可。」

    星野忽然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什麼事？」凌聖文放下手中的香煙。

    「我不叫小伙子，我是K4的星野。」他煞有介事地自我介紹。

    「你這小子！」凌聖文拍了下他的肩，露出難得的笑意。

    見他開懷，星野也不禁笑了起來。

    於是，就在星野的暗地掩護下，凌聖文一路順利，行蹤神秘地回到總部。

    ???

    一回到總部，所有為隱藏行蹤的努力全部白費，因為，神官德爾斯已經在總部大廳等他，且等得很不耐煩。

    「我還以為你到不了總部，正準備派人去請你進門。」德爾斯見他一人獨自前來，譏笑道。

    這傢伙顯然是有心前來送死。

    「德爾斯，你到底想怎樣？！」凌聖文冷冷地打量四周，目光落在大廳嚴謹的守衛戒備上。

    站在德爾斯身後的，不就是K4的其他三名成員——月葉，風戶，雪寺。

    凌聖文蹙眉，細心觀察著。

    「我最想得到的東西，獨獨得不到。而得不到的原因，就是有個討厭的傢伙礙了我的路。」德爾斯意有所指地看著他。幾日不見，這傢伙好像變了。他的眼神中，昔日的孤寂和陰鬱似乎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堅忍的幸福眼神。

    幸福？！凌聖文這傢伙會有什麼幸福可言呢？！德爾斯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改變。

    「你得不到你想要的，那是因為你慾求不滿，自食惡果。」凌聖文冷哼一聲。「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連神主也下得了手。神主他視你如子，待你不薄，而你竟敢忍心下毒害他，為什麼？！」

    他試圖求證這消息。

    「誰教那老頭遲遲不宣佈接班人選，是他自作自受！」德爾斯的回答，間接承認了下毒的惡行。

    「可惡！」凌聖文簡直要發狂了，他真的毒殺了神主，毒殺了他親身父親的唯一好友。

    「神主是生是死，完全跟你無關，你何必如此生氣？！」他不以為然地冷視他的怒火。

    「葉子她人在哪裡？我要見她。」凌聖文僅存最後的一絲理智。

    「葉子是我的妻子，更是黑色十字的神女，豈是你說見就能見到？！德爾斯狠狠低斥。「我不知道你如何以詐死的方式，欺瞞過整個組織系統，但是，一個早該在十多天前就死去的叛徒，沒有資格站在這裡和我說話。來人，將聖者抓起來！」

    命令一出，K4的其他三人立刻行動。

    「德爾斯，有本事就和我面對面單挑，何必要這些無辜的小孩當炮灰！」凌聖文被三人團團圍住，情勢危急。

    「誰死誰活還不知道，你的大話未免說太早了。」德爾斯充滿殺意地冷望他。「等我拿著你的頭顱，親自向葉子炫耀，不知她會有什麼表情？K4，還不動手！」他心狠手辣地再度下令。

    K4一得到命令，立刻動起手來。

    凌聖文閃躲著三人的各種武器，絲毫分心不得。

    情勢危急的他，一直處在消極的守備地位，始終沒有使出他的十字灰鏢。

    「神官，不好了，神女失蹤了！」

    就在四個人纏鬥的時候，一個萬分火急的聲音瞬間逆轉了僵局。

    「你說什麼？！」這突來的消息，讓德爾斯感到驚愕不已。「負責監控神女的兩名侍衛，全部慘死……而神女也消失不見了！」負責巡邏的屬下顫抖地報告道。

    對方的手法太過殘忍！慘死的侍衛簡直體無完膚。

    「聖者，沒想到你還找得到幫手，來個調虎離山之計！」德爾斯自覺大意，但已來不及了。

    「我可沒找什麼幫手，我凌聖文臉皮超薄，求不起人的。」凌聖文反諷回去，內心同樣感到震驚。

    八成是星野擅自行動，把人救了出去。

    唉，這小子，他早已警告過他，不許逞英雄的。現在，由神官氣急敗壞的模樣看來，他非置自己於死地不可了。

    「就算把葉子救出去也沒用，你今天是無法活著走出總部的！」德爾斯一怒之下，準備上場應戰。

    「既然葉子已經被救走，你以為我會有心情和你瞎耗下去嗎？！」凌聖文冷笑一聲，乘勢從三人包圍中突圍。

    他似乎感覺得出來，眼前的K4三人只是擺擺樣子，虛張聲勢，對方似乎無心和他交手。

    「凌聖文，就算你有辦法活著逃出去，神主呢？難道你不擔心他的安危？」神官忽然冷笑道。

    「要是你敢動他，我絕不會原諒你的！」凌聖文狠狠警告他。

    他似乎明白，他和德爾斯遲早都該有個了斷。

    「想要保護你身邊的人，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拿出你的灰鏢吧，我們一對一地一決高下。」德爾斯親自出馬挑戰。

    「我絕不會讓你動任何人一根寒毛的！」凌聖文終於拿出了十字灰鏢，準備出手。

    就在這時，神主的聲音忽然降臨。

    「你們兩人，一個是神官，一個是聖者，互相打打殺殺的，這成何體統？！」神主忽然現身在總部大廳中，他的身後跟著許多貼身侍衛。

    「神主！」凌聖文和德爾斯都感到相當驚訝。

    然而，最驚訝的，莫過於德爾斯本人了。

    他看見神主氣定神閒地出現，就好似看見鬼般，心虛得滿臉駭然。

    「怎麼，看見我還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是不是嚇壞了！」神主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神態自若道。

    神官命人在神主每日的食物內放毒，企圖以慢性中毒的方式，讓神主身體不適，緩緩身亡。然而沒想到，神主老謀深算，早已看透他奪位的心思，於是便將計就計，配合著他來演出這一場假中毒記。

    「神主，你還活著！」凌聖文又驚又喜。

    「聖，別忘了，我這老頭可是黑色十字的領袖，豈是這麼容易就被毒殺的！」神主呵呵一笑。

    見凌聖文如此擔憂他的生死，神主感到相當安慰。

    「原來你使詐放出假消息裝病，讓我以為你真的已經中毒……」德爾斯難以相信地看著老人家。

    千算萬算，竟算不過這個年逾六十的老傢伙，他不甘心。德爾斯暗中拿起武器，準備伺機行動。

    「德爾斯，你太令我失望！」神主望著他一臉錯愕的神情，低歎一聲。「原本，我已經打算近期內就把神主的位子傳給你，現在看來你是無福消受了！」

    神主話一說完，身邊的隨從立刻包圍住德爾斯。

    「身為神官的你，要有受死的覺悟！你要自己動手了斷，還是由屬下們動手？」神主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冷聲賜死。

    「你以為我會乖乖就範嗎？做夢！」忽地，德爾斯從腰際間抽出一把匕首，往神主身上射去。

    就在千鈞一髮間，凌聖文撲向前來，用身體替神主擋下了這一刀。

    「聖！」

    「聖者！」

    一片混亂之中，德爾斯瞬間逃逸無蹤。

    「還不快去追人！」慌亂之中，神主命令K4去追人。

    「這傢伙，稍不留神，就使出陰險的手段……」凌聖文的胸口中刀，流出大量血液。

    「聖，你忍著點，我立刻派人送你去十字醫院！」神主見到凌聖文如此保護他，動容不已。

    「我不要緊……星野把葉子救出來了嗎？」凌聖文受傷之餘，不忘掛念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