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任易虹
「你言重了,那些稱呼都只是外界的溢美之辭,我只是一個對生命科學存有很高熱忱的小伙子罷了。」亞廝不敢接受他的恭維。「我想先見一見顏小姐,方便嗎?」
「當然。」於是,他帶領兩人直接穿過別墅,來到一個巨蛋型的大型玻璃建築前。
「小姐在裡頭,我們在這邊就可以看見她的一舉一動了。」褚雲飛帶著兩人來到連接別墅和玻璃建築的總監控中心。
「這是……」亞廝看得目瞪口呆。
眼前這座雄偉的玻璃建築,儼然就是一個日本巨蛋球場的翻版。外型雖如此神似,至於內在,就不得而知了。
「從這些監控螢幕中,我們可以很清楚的以各種角度及畫面看到內部情形。」褚雲飛按了個鈕,原本映出二十個不同角度方位的螢幕,瞬間統一。
畫面上是一處花團錦簇的美麗花園,繽紛花草中,一個美麗少女的纖細倩影乍然出現。
由於是遠距離的監視角度,只能從遠處看到這一幕。
「你們把她關起來?」在褚雲飛切換近距離角度時,亞廝開口問道。
「請你注意一下用詞,老爺子怎麼可能會把小姐關起來?醫療小組是為了她的健康著想,才把活動範圍限制住。」
褚雲飛將畫面一下子帶到她的正面。
螢幕上,一個剪著俏麗短髮的美麗少女,正坐在花園內玩花弄草。
她親手編了一串茉莉花圈,將它戴在自己的頭上,之後又跑到花園旁的鞦韆,坐在上面輕蕩了起來,還開心地哼起小曲兒。
她那天真無邪的笑容與不食人間煙火的飄然出塵模樣,令當場所有的人屏氣凝神。
尤其是藍亞廝,他簡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親手實驗出來的成品,竟如此美麗絕倫。她的靈秀氣質、脫俗五官,完全不似人間之物。
「這簡直不可思議……」
在沒有改變任何基因的情況下,這個超乎預料的結果的的確確讓他嚇了一跳。
由於顏老爺的夫人早逝,手術用的那顆卵子是恩師坎特博士早在三十年前依顏老爺的請求低溫預存的。直到又過了十四年,坎特博士才決定幫當時六十歲的顏老爺完成心願。
因為博士年事已高,雙手的穩定度不夠,因此用極細玻璃針管取出細胞核的動作,便由當時年僅十一歲的亞廝完成。這個技術需要非常的細心、耐心與超高技巧,小亞廝當年能夠順利完成轉換細胞核的手術,實屬不易。
「亞廝,簡直太完美了,跟正常人沒有兩樣。」卜娣娜興奮地盯著螢幕上的顏心猛瞧。
「難不成你以為會是一隻猩猩跑出來?」藍亞廝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一掃臉上的驚訝神情,「有沒有試著讓她在外面的世界活動過?」他問身旁的冷面傢伙。
「有的,在小姐五歲的時候,短短五分鐘就差點要了她的小命。事後老爺自責不已,因為他就是拗不過小姐的請求,才試著帶她到外界來。」褚雲飛簡答道。
「這太荒唐了,難道你們準備把她關在這裡頭一輩子?」他不滿地盯著玻璃窗外形如牢籠的玻璃建築。
「我想,這就是老爺死後才請你來的原因了。」他冷冷地望著螢幕。
「她……顏心小姐的智能狀態如何?教育程度又是如何?」盯著螢幕許久,藍亞廝這才開口細問,神情是震驚過後的出奇冷靜。
「小姐她相當聰明,且吸收知識能力很強,據最新的智能測驗,她已經通過醫學院的入學檢定考了。」他依然是一號表情。
「醫學院?」
「嗯,成為醫生是她的第一志願。」
「這可有趣了。」亞廝的視線不曾離開過俏人兒的身影。
「今天你們奔波了一日,一定很累,不如請先吃飯休息,等明天早上,再讓二位進入屋內,和小姐面對面,親自交談。」褚雲飛將監控工作重新交給專門人員。
「也好,時間已經很晚了。對了,我忘了問你,顏老爺逝世的消息,她知道嗎?」亞廝緩步走出監控室。
褚雲飛遲疑了會,腳步頓了下。
「還沒告訴她,我們還沒決定是否該對她據實以告。」他冷冷地說完,使領著兩人到前面的豪華別墅去。
建築物與建築物、通道與走廊之間,看得出來都有監視系統。
藍亞廝對這一點反感至極。
好似又回到帝京時代作研究的時候。
瞬間,他竟將顏心和帝京娃娃聯想在一起。
☆☆☆
隔天,藍亞廝和顏心終於見了面。」
在他堅持獨自進入屋內的情況下,褚雲飛留守在玻璃帷幕外,而卜娣娜隔著電視螢幕作觀察記錄。
顏老爺出手闊綽,這一座佔地廣大的人造環境屋,總面積有九千多坪。在這座人環境屋內,生存形態和外界一樣,擁有花草樹木、小橋流水、球場泳池、公園假山等。在屬於她個人的建築住屋中,客廳、臥房、書房、琴室、電腦室……等等皆和常人一樣,完整不缺的矗立在人造環境內。
唯一不同的,是從空調口出來的空氣,含氧量高出普通空氣許多,這是針對顏心的貧血病症特別設計的。
從整座人工環境的巨大規模來看,顏老爺果然相當疼愛這個晚年得來不易的寶貝女兒。
「嗨!」
藍亞廝來到她面前,同她打了個招呼,兩人正位在一片人造沙灘上。
透明的玻璃帷幕外,是真正的碧海藍天。
「讓我猜猜看,你就是雲飛哥口中的新客人,藍亞廝?」顏心看似嬌柔,個性卻意外的活潑、不怕生。
賓果!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看她活潑開朗的模樣,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總算稍稍平息。還好,顏老爺及褚雲飛身邊的那群傢伙,沒有把她養成孤僻怪異的個性。
「客人還有新舊之分?」他失笑地同她一起在沙灘上坐下。
「當然嘍,他們那群討厭的傢伙就是舊客人了。」
她不忘朝攝影機的方向扮了個鬼臉。
「不管是新是舊,我的確是這裡的客人。」他因她的調皮鬼臉綻開笑容。「我受你爸爸的邀請來到這兒,算是度假。」
「你最近有見到我爸爸?他現在人在哪裡?我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他了。」她連忙問道。
「褚先生有沒有告訴你關於你父親的行蹤?」他探問。
「有啊,雲飛哥說爸爸到美國處理要事。」
「你不相信?」
「我當然相信雲飛哥啦,只是……」她的語氣頓了下。
「只是什麼?」
「人家想爸爸嘛。」她嘟著小嘴,模樣好不可愛。
「等他處理完事情,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他笑道。
「真的?你們可不能一起騙我喔,亞廝哥……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她好喜歡他的開朗笑容喔。
「當然。」他點頭。「我又該怎麼稱呼你呢?小公主。」
「我才不當公主呢!」她噘起嘴。「叫我小心就行了。」
「小心?」他差點沒爆笑出聲。
「是啊,我的名字叫顏心,小名就叫小心嘍。雲飛哥和爸爸都這麼叫我的!」她甜甜一笑。
小心?
笑歪的同時,他為她言談的過度單純感到不可思議。
「很可愛的名字。」他輕拍額頭,真的徹底打敗了。「如果我稱呼你小心,我敢說這一陣子我身邊是絕不會失火的。」
因為得時時小心火燭。
「為什麼不會失火?」她一臉納悶。「我聽不太懂你的話,可能是我跟外面脫離太久了。」她知道他在逗著自己玩,卻無法融入他的笑鬧中。不過,她可以感覺得到他是個很好的人,至少對她不會有惡意。
「小心,你清不清楚自己不能到外面世界的理由?」他斂去失控的笑意,總算言歸正題。
「知道啊,爸爸說因為我身體很不好,所以不能夠接觸到外面的空氣。」她有些無奈的表示。
「就這樣?」
「是啊,難道爸爸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嗎?」她看出他眼底的疑惑。
天真單純的她,對人事物卻相當敏感。
「不,你說的一點也沒錯。」他搖頭笑道。
她果然還是被蒙在鼓裡。唉!他笑著將歎息聲往肚子裡吞。
「亞廝哥,你知道我現在最期待的一件事是什麼嗎?」她忽然神秘兮兮地透露。「我告訴你喔,我的十六歲生日快到了,每年我最期待這一天了,因為爸爸還有好多人都會在這一天幫我舉行慶生會。也只有這一天,我才能夠和好多人見面聊天,不會像平常那般無趣。」
她邊玩弄手中白色的細沙,邊和他聊天。
「你的生日應該是八月一號,是不是?」他在心中暗自估算著她可能的誕生日期。
如果沒記錯,她應該是八月初誕生的。
「你怎麼知道?」她仰著驚愕的小臉蛋問。
「因為我是神啊。」他回敬她另一個神秘兮兮的鬼臉。
「人家聽不懂你說的話。」她撒嬌地拉著他的衣角,直搖頭。「告訴人家,為什麼你會說你是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