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深雪之戀

第14頁 文 / 染香群

    他—把摔了墨鏡,「看我!我已經是日本的萬鬼之王了!」

    「那是因為日本黑道沒有能人,一個小鬼頭就能統治他們。」靜任他抱著,再歎口氣。

    唉?

    「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小孩子!」他一面蠻橫的物她,一面扯著她的前襟,他想到山本雄之魁梧雄壯的身影,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努力的鍛煉,還是不夠渾厚,不是說君子不重則不威嗎?

    「我不要你想著山本雄之!」他野蠻的侵入靜嬌嫩的嘴,吻得她的唇都腫了,「看著我!想著我!我不允許你想任何人!」

    靜有點喘不過氣,「……你接吻的技巧怎麼都沒進步?」

    什麼!

    他正想進一步證明證明他的接吻技巧,市川在門外咳嗽了一聲。

    「做什麼?」粗暴的聲音連市川都瑟縮了一下。

    「總長……等等有迅獅的董事會議……」

    「叫他們去死!」更粗暴的聲音傳出來,市川的頭都痛了。自從深雪十一歲以後,就沒看過他這麼孩子氣的亂發脾氣過。

    「怎麼?我是妲己?偏偏我姿色又平凡。」靜掙脫一些,她肺裡的空氣快被深雪擠完了,「這個姬君當的沒意思,前面都快冠『亡國』二字了。」

    深雪粗喘著,深深的看著靜。

    忍不住摸摸他的臉頰,「去吧。我會在這裡。我答應你,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離開。」

    他戀戀的撫著靜的唇,「我會回來印證的。」

    深雪一離開,這個宴客廳突然變得很大、很空曠。靜輕撫著自己紅腫的嘴唇,心底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低頭看到自己敞開的前襟滿是深紅的吻痕,一地狼藉的碎碗破杯,突然笑了起來。

    剛剛的情景和對話……實在不像久別重逢的戀人哪。

    聽見靜清脆的笑聲,外面的人倒是滿頭霧水。

    ——*×※×*——

    一離開宅院,深雪又恢復那種冷漠自持的樣子,可見只在姬君的影響下,他才會短暫的失控。

    市川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憂。他服侍深雪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一直覺得他超齡的早熟和深沉。當別的孩子還熱衷嬉戲的時候,他已經在會長嚴厲的教育之下,眉頭都不皺。

    不管發生什麼事故,他都能冷靜沉著的處理。深雪十八歲從台灣回來以後,更連表情都沒有了。會長要他到美國受特訓,市川爭取要跟他一起前往,會長卻嚴厲的制止他。

    「如果連這關都闖不過,」會長待孩子如恨賊寇,「當什麼繼承人?還是乖乖死在異國輕鬆點。」

    等他受完特訓回來,原本只是冷漠不多言的少爺,簡直像是優雅的野獸一樣,全身充滿了殺氣。

    他變得冰冷、無情。有時看著地俊秀的五官,會有大理石雕琢的錯覺。

    以為他這一生都得這樣度過,沒想到姬君的出現,讓他顯露出人性的一面。

    人生的際遇,誰能瞭解呢?遍尋不獲的靜小姐,居然以姬君的身份,出現在少爺的面前。

    這對少爺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的確以姬君為人質,鹿島會只能俯首稱臣,但他也知道,鹿島會不滿的情緒已經一觸即發。畢竟奉為神明的姬君又是會長的未婚妻,居然被扣留在鬼塚聯合,總長還揚言不生下下任姬君不肯放人,這種侮辱,鹿島家的死士不會沉默的。

    雖然知道不妥,但是深雪少爺卻是這麼快樂(?)。

    還有謀殺鹿島夫人和放冷槍的兇手……姬君交出來的兇手肖像,幾經比對,又是令人頭痛的人物。

    「這是可能的兇手。」他將資料遞給深雪,「關西右京組的特攻隊隊長右京蘭。」

    「可能?」深雪冷笑,「根本就是他了吧?」

    隔著照片,那男子的眼神還像是在挑釁,眼底有著嗜血的清光。

    「右京組大概也出事了。」深雪翻翻他的資料,「養著這樣的豺狼,不被反噬才奇怪。」

    「右京組組長上個月就腦中風了。」

    「腦中風還是腦門挨槍?」深雪笑笑,「沒關係,正好我也需要發洩。」靜搞得他心煩氣躁的,「注意他。」

    他充滿自信地走出車外,像是準備出獵的獅子。

    ——*×※×*——

    工作時的全神貫注,才能夠讓靜稍微離開一下他的腦子。

    等告一段落,他立刻站起來,沒給那群董事拍馬屁的時間,也不像以前那樣冷冷的耍弄他們的阿諛。

    他急著回去看看靜。

    一想到剛剛靜接電話的無奈,他自己都會發笑。

    「先生,這是第十二通電話了,」靜一面默誦著「愛是恆久忍耐不發怒」,才能夠勉強心平氣和,「什麼事?」他們的話題幾乎都扯完,靜相信深雪連她晚餐吃了什麼都一清二楚。

    他問第十二遍,「你現在在做什麼?」

    短短的沉默以後,靜終於抓狂了,「我還能做什麼?我在跟你講電話!你以為我會多工作嗎?專心辦你的事行不行?別再打來了!」

    一想到能讓靜失控,深雪那樣歡欣的笑聲,讓市川覺得非常訝異,司機還差點撞到電線桿。

    他們總長會發出冷笑以外的笑聲?

    驚駭過度的司機歪歪扭扭的把車開回來,深雪拍拍他的肩膀,語氣輕鬆的,「人不舒服?嗯?不舒服要說。早點下班回家陪老婆吧。我不出門了。」

    司機瞪著被老闆拍過的肩膀,帶著哭聲撲向市川,「市川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老闆是不是要開除我?以後我會更努力的,請總長別……」

    市川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沒的事,明天還是來上班。總長心情不錯。」一面搖頭跟上去。

    心情不錯?他搖搔頭,老闆這個禮拜像是魔鬼一樣,到處砸東西不是?這種心情不錯的表現方式真怪異。

    深雪無暇想到別人的反應,他連門都不敲,就走進靜的房間,她剛洗好澡,正在吹頭髮。

    拿起吹風機,開始幫她吹頭髮,靜也閉著眼睛,像是理所當然的。鬆軟的柔黑頭髮在指尖飄動,洗髮精的芳香洋溢。他突然覺得渴望這麼做已經很久了。

    靜靜的,兩個人相伴就好,不用說什麼話。

    「你的脖子……」為什麼都是淤青?恍然是自己的傑作時,他本來冷漠的臉出現溫柔的笑意,「我太粗魯了?」

    「知道就好。」靜還閉著眼睛。

    深雪輕輕的接近她,輕輕的吻了她柔軟還有點紅腫的唇。她微仰的臉有著珍珠似的光澤。彷彿十一年前,靜的時光就開始凝結,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有點進步了。」靜微微有點笑意,仍然閉著眼睛。

    「我在等你說可以。」埋在她的懷裡,呼吸她清新的氣息。

    「不可以。」

    深雪歎息,「討厭。」

    靜憐愛的撫摸他的頭髮,時光過去這麼久,深雪已經從少年變成青年了。他這樣柔順的依在自己懷裡,像是頭雪白強健的豹。

    「涼子不錯,是配得上你的。」繼續輕撫著他的頭髮,「為什麼不?」

    「她有個重大缺點無法更改。」深雪閉著眼睛。

    「驕縱?」

    「她在我面前從不驕縱。」甚至有點搖尾乞憐的可憐味道,「她永遠不是靜。」

    沉默了一下,「我老了。深雪,你和她的年紀比較適合。」

    「樣樣相配就幸福嗎?幸福不是這樣算的。而且,靜永遠沒有年齡。」他抬頭,「靜,她對你出言不遜的時候,你不是很生氣?現在還替她說話?」

    「我沒有生氣。」

    「你生氣了。」深雪坐起來看著她的眼睛,「你生氣的時候,腳就跛得很厲害。這麼多年,你的腳傷還沒有痊癒?」他憐惜的握住靜細小的腳踝。

    自己是這樣的嗎?靜一怔,「我是不太愉快……倒也不見得生氣。後來仔細想想她的立場,反而覺得她可憐。她能選擇的對象已經很有限了,跟前也只能選擇你。你跟人家一起那麼多年……」

    「喂,那是她自己黏上來的。」

    「喜歡就主動追求有什麼不好?賠,你這大男人。」

    「她不愛我。誰當總長都可以,她都會相同的追求。」

    靜輕輕歎息一聲。

    「你沒回答,腳傷為什麼還沒痊癒?我想問為什麼,卻一直沒來得及問。」深雪輕撫著她的腳踩。只穿著一件罩衫的靜,看起來有種清純的性感。

    「當年神經病,騎機車想壓車沒成功摔的。」她拍拍腳踝,「其實傷早好了,只是偶爾會隱隱作痛。」

    「靜還騎機車嗎?」他懷念抱著靜的後腰,在淡金公路飛馳的歲月。

    那時的他還那麼小,喜歡速度的靜生命力多麼洋溢。

    「我的機車在台灣。」她微笑,「來日本前還騎去環島過。」

    緊緊握住靜的手。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痕跡,卻讓她原本柔白的手因為操勞,磨出了幾個薄繭。這麼小的手,曾經牽過他的年幼,現在放在自己的掌心,一合攏手指就可以整個包住,現在還是牽動著他的心。

    他喜歡現在這雙有點粗糙的小手,只是心疼沒有幫她擋風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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