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深雪之戀

第8頁 文 / 染香群

    「……」靜直視著奶奶,「靜子沒這樣的打算。」

    「我知道。」奶奶笑了,「對了,靜子,下次你若遇到銀座的媽媽桑,可要比對官夫人恭敬些。」她的微笑很神秘,「你要知道,一手創立鹿島會的明姬君,可曾是江戶第一花魁。不但如此,她還曾跟敵對的風林組頭目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戀……」她閉上眼睛,「只是,她選擇了鹿島會,親手殺了她心愛的人。」

    花魁?!靜終於明白身為貴族的鹿島家何以與風塵界有這麼深的淵源。

    明姬君啊……是怎樣的決心讓她下手殺死自己愛人的?

    ——*×※×*——

    當夜靜在睡夢中,似乎見到了梳著繁複髮髻,身穿華麗和服,神情倨傲的明姬君。流落風塵的她,無意間遺落了自己的心。

    「如果你不停止對鹿島會動手,」她厲聲說,「下次衝突的時候,我會取下你的頭!」

    頭目不為所動,「明,跟我走吧!鹿島會能給你什麼?女人的幸福在家庭。忘記你曾經是姬君,也忘記鹿島會吧。一山不容二虎,大頭目已經下達殲滅鹿島會的命令,你無法倖免!」

    「我不能背離鹿島會!我是鹿島家的明姬君!為什麼不是你跟我走?」她一拍扶手,美艷的嬌容卻有著不可動搖的決心。

    「你現在已經是墮落風塵的明太夫了!」頭目憤怒,充滿男子氣概的臉同樣的剛毅,「我決不能背棄山林組!這是男子漢的情義!」

    「沒什麼好說的!」明姬君將杯子摔破。「你我恩斷義絕,正如此杯。」

    頭目站起來,默默的看著她,轉身離開。

    如果你是明姬君,為什麼要身先士卒的廝殺?你的渴望是什麼?你用短劍殺死愛人時,你的心裡想著什麼?

    紛飛的杏花春雨啊……明姬君,在你頰上蜿蜒的,是雨還是淚?

    你背負著家族和死士們的期望,到底有多麼沉重?

    醒過來的時候,靜有點不知道,是真是幻。只是,她還記得最後一幕。明姬君的神情,多麼像自己。

    因為如此,她不敢仔細看躺在地上的那個人……

    窗外的明月如此皎沽。映得庭院像是蒙了一層晶瑩的雪。這不會是我的宿命。她安慰著自己。

    我不是極道中人,也和深雪不會有任何交集。

    心口微微的疼痛,她深吸幾口氣。什麼時候,深雪進駐到她的心裡呢?應該是他那種義無反顧的堅持吧。

    這樣濃烈的愛意強烈的衝擊她平靜無波的心,讓她膽怯的走出那一步,又一步。

    因為深雪是這樣愛她,她也不知不覺的柔軟下來。因為她的柔軟,所以深雪更濃烈,她也只能回報。

    像是一個迴圈,無止無盡。

    這個迴圈像是心口一根絕望的刺,思量到的時候總是痛苦不堪,夾雜著狂喜的甜蜜。

    這是永遠也醫治不好的心疾。

    明姬君哪……你也體會過這種心疾嗎?

    第四章

    純白之鬼

    「那麼,會議到此結束。」深雪墨鏡後的表情莫測高深,他朝市川一點頭,市川就像是他的影子,急急的走過來。

    「有什麼消息?」深雪一面朝外走著,一面接過秘書遞給他的行事歷。

    「鬼塚健次……」市川壓低噪音,「應該在關西右京組那裡。」

    「關西?」深雪冷笑,「怎麼,他們想踩著這個棄子,把魔掌伸進東京?」

    鬼塚健次當真走投無路了?深雪的冷笑更深。原本以為鬼塚的王子復仇記會精彩一點,沒想到匆匆落幕。光靠姓氏有什麼用?現在的鬼塚聯合已經不是當初的鬼塚會了。

    極道啊……小說電影怎樣的稱頌極道情義,都只是文人的浪漫而已。真正的極道,沒有什麼情義,只有無止盡的修羅場,每個都是紅著眼睛準備廝殺的野獸。

    當初他的父親弒殺了鬼塚會長,嫁禍給敵對的組織,殲滅了該組織後,順理成章的成了鬼塚會的會長。等深雪繼承了鬼塚會,短短幾年征服了東京幾個組織,搖身一變成為控制整個東京的鬼塚聯合後,又冒出個鬼塚會長情婦的兒子,宣稱擁有鬼塚會的繼承權。

    真可惜。野心比不上統合力。得到大半的鬼塚會幹部的支持,卻還是讓他打了個落花流水。

    也好,趁機整肅異己。他正愁著不曉得怎樣叫那些死老頭滾蛋。

    「找到他的下落沒有?」深雪轉過身來,半邊身讓陽光照得通亮,幾個女職員愛慕的看著這個高高在上的總裁。

    「他應該躲在坪井家。但是,我們不方便直接衝進坪井議員的住宅裡。」

    「隨他躲吧,這跟坐牢有什麼兩樣?」深雪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只要他敢踏出一步……殺。」聲音的冷冽讓市川這種大風大浪滾過來的人都膽寒。

    他不是沒有腦筋只會往前殺戮的極道。表面上,木村直雄是迅獅企業的總裁,花錢買下一個企業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但是,在他手裡,原本小小的迅獅迅速的成為跨國的大企業。當然,黑白兩道關係靈活是原因之一,深雪超人一等的經營能力更是迅獅壯大的緣故。

    警視廳對他咬牙切齒還是抓不到深雪的小辮子。對於一個無前科的企業總裁,他們沒有下手的餘地。

    要栽贓都無從栽起,不要說毒品,連煙都不沾,潔身自愛到廳長都罵他變態的地步。

    「連銀座都不去?!」廳長罵他的下屬,「笨蛋!沒有這種事情!他一定有弱點。吃喝嫖賭樣樣沒有?沒有這種極道人,快給我去找!」

    警官們嘀嘀咕咕,就是有,又能怎麼辦?

    「拜託你生一點前科讓我抓,」深雪大學同學去他那兒喝茶,抱怨著,「違規停車如何?就算是違規停車,我也能交差呀!」他拿帽子來扇風,一把搶去深雪的茶,咕咕嘟嘟的喝掉。

    每個人都害怕的鬼塚總長只是無奈的笑著,市川面上無光的喝斥他:「一郎!搞什麼?你那是什麼態度?這是對少爺的態度嗎?」

    深雪笑著制止他,「市川,一郎是你的兒子,卻是我的同學呢。」他靠回沙發,「一郎,你們父子也好笑,父親是極道人,兒子卻幹警官?」

    兩個人異口同聲。「他才不是我老爸!」「他才不是我兒子!」

    冷哼一聲,「他早把我趕出家門了不是?」

    「我才不想要你這種不肖子!」

    「老爸,你小心點,不要讓我抓到你,我一定會請你去牢裡頤養天年!」

    「你才小心點,插手黑道火拚的時候,別讓我打穿了你的頭!」

    看著這對父子怒目相視,深雪難得的笑出來。「一郎,我的司機很循規蹈矩,不會違規停車。警視廳多加把勁如何?一定有我的犯罪證據的。」他交叉著手,「只是你們太不用功了。怎麼?就為這個來找我?」

    「我改行去寫小說算了,老是被廳長罵,還要聽你譏諷我。」一郎抱怨,「當然不是。你不是說我可以寫你的事情?」他丟了一本草稿,「這是我寫的。到底你的曙光女神找到沒有?」

    深雪的表情一黯,「還沒有消息。」他翻了翻,「我會拜讀的。」

    「我看你趕緊別幹警察了吧。當鷹爪子鞠躬哈腰的很過瘴?」市川冷言冷語,「不過,當作家?你要不要鏡子?需要的話,我派人送一面給你。別浪費少爺的時間了。」

    「你留著自己照吧!死老爸!」一郎站了起來。

    「怎麼樣?!」市川也捲袖子。

    「好了!」深雪大喝,「要打出去打。」

    聽著外面呼喝的聲音,深雪搖搖頭,這對父子打招呼的方法令人難以瞭解。

    他專心的看著這部草稿,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底流轉。心口微微刺痛,這是終身無法痊癒的心疾。

    一郎鼻青勝腫的進來,「深雪。」

    「寫得很好。」他揉揉鼻根,「真的很好。」

    「祝你早日找到曙光女神。」一郎拿起帽子,「對了,你那件近郊開發案,還是鬆一鬆手吧。有議員盯上你了。」

    「議員?不是議長?」深雪恢復冷漠的神情。

    「議長還能用錢打發呢,這女人可是根可怕的。」想到她,一郎打了個寒顫,「她綽號叫驅魔娘娘,才進議會不久,整個議會天翻地覆。打不死,罵不退,送錢不收。聽說她後台很硬……」

    「寶生奈奈美?」深雪聽聞過她,「怎麼?她對那個案子有什麼意見?」

    「不是有個開雜貨店的婆婆不願意遷離?」一郎把帽子戴好,「現在她要幫婆婆出頭了,你可小心些。」

    深雪冷笑,「她若擋得住我,儘管來試試看。」

    好整以暇的等寶生奈奈美上門,「讓她等。」他吩咐秘書。

    「是。寶生議員說,為了節省大家的時間,請您先看看這個紙條。」

    他伸手拿過紙條,上面只寫了一行中文字:

    當雪深的日子

    深雪只覺得腦們轟然一聲,「叫她進來。」

    「唉?」秘書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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