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40章 文 / 顧盼瓊依
第140章
她好像從沒有享受過這種禮遇,與那個魔鬼在一起,他總是像個王者一樣靠在車後座,她都是自己拉開車門坐進去。
在比德爾身上,她看到了一種渾然天成的涵養,舉止間盡顯紳士優雅的風範。
跑車沒有急著開,而是等了一會,一名女傭匆匆忙忙從別墅裡跑了過來,從窗口遞過來那部手機,是他讓女傭拿的吧,絮兒握著手機不禁看了眼比德爾。他什麼時候吩咐去女傭拿了,她怎麼不知道。
跑車在別墅前的路上轉悠了足有二十多分鐘,才看到了雕花鐵鑄的大門,令人無法想像巴克斯克家族到底佔了多大的面積。
說實話,直到現在她的精神還帶著一點恍惚,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是巴克斯克家族的掌管者,擁有著如此令人驚歎的龐大家業。不過她也清楚,巴克斯克家族似乎和那個魔鬼所在的家族一樣同屬於黑道。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些問題了。」絮兒看著他深邃柔和的側臉,太多的謎團在腦海裡衝撞,而這個比德爾在巴克斯克家族裡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她極度想要搞清楚。
「非常願意替你解答。」他水藍色的眼眸看了她一眼,輕輕地低笑著,「我屬於安吉爾家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繼我父親之後,我將是安吉爾家族的掌管者。」
「你……你不是殺手……」絮兒一臉驚愕地指著比德爾,這傢伙原來是一個家族的繼承人,她應該早看出來才對,再會掩飾的殺手也不可能有他這種氣質。
比德爾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被她的舉動逗爾了,不禁笑了起來,「我從意大利出生到現在,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像殺手。」
絮兒沒理會他話中的調侃,轉移到了一個重要的話題上,「既然你不是殺手,那麼你的家族跟巴克斯克家族有什麼關係?」
「嗯,這個問題……」比德爾沉吟著,似乎在思考著怎樣回答。
之前聽到的那個八卦突然跳到了腦海裡,絮兒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你跟巴克斯克家族有婚約?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她是……」
「沒錯,她是戴維森的小女兒,我剛剛提出解除婚約。」比德爾沒有掩飾,全部說了出來,「我今年二十八歲了,她整整比我小十三歲,在這二十八年裡,我一共見過她三次,根本談不上感情。我極力遊說我父親,終於把這段錯誤的婚姻解除了。你今年多大?」
「二十。」絮兒反射性地回答。
「哦?」比德爾微微笑著,驚歎了一聲,「你確定?」
「我說的是實歲。」絮兒漫不經心地解釋著,隨即被他盯著的目光弄得全身不自在,乾巴巴地說,「要你管,你管我多大。」
她說話的口氣一反常態,凶巴巴的,直愣愣地盯著後視鏡中的自己,連她自己都感覺驚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一遇到這個好脾氣的比德爾,她就變得有點不正常了,有點像被寵壞的小孩。
一陣爽朗的笑聲飛揚在跑車內,他的眼裡含著些寵溺的笑意,笑吟吟地說著,「看來我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女人好像都不大願意提年齡。」
才不是因為這個,絮兒嘟嚷著沒解釋,心裡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急忙說,「我口渴了,停車,我想下去買瓶水。」
車子依言停在街邊,他唇角一揚,「你想喝什麼?」
「橙汁。」絮兒剛說出這兩個字就差點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明明是想要藉機會下車溜回去,因為她想到自己出門時是空著兩手,根本沒帶錢。
微卷的睫毛閃著懊惱的眸光,粉紅的唇輕輕移動著似乎在說些小小的埋怨,俏皮可愛極了,比德爾眼裡的笑意加深了。
不消十分鐘,絮兒就坐在一家格調高雅的餐廳裡,面前放著一大杯鮮搾的橙汁。
「不是口渴了嗎?趕緊喝吧。」比爾德抿著啤酒,朝絮兒揚起唇角。
她撇撇唇,就著吸管輕輕吸了一口,純純的果汁,冰冰涼涼,鮮搾的橙汁味道還不錯。喝了一大半,她抬眼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不禁惡聲惡氣地說,「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你慢點喝,喜歡的話一會再叫一杯。」他不以為意地笑著,捏著紙巾過來擦著她的唇角和下顎,她這才發現自己咬著吸管說話,橙汁已經噴出來了。
她搶過他手裡的紙巾,擦了擦唇,不服氣地嘟嚷著,「我喜歡這樣喝,不行嗎?」
他眼中的笑意加深,雙手緊握住絮兒的手,「怎麼辦?我好像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
剛把吸管放在嘴裡吸了一口,差點沒噴出來,絮兒咳嗽了幾聲,半垂的眼眸驟然間大大地睜著,拍掉了他的手,「什麼叫越來越有興趣?你把我當玩具了嗎?」
「不是玩具。」比德爾笑得興味,藍色的眸裡浮著柔和的溫度,「是新娘,我的新娘。」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絮兒翻了個白眼,平靜地繼續喝果汁,只拿這段話當玩笑看。
「我會用行動證明這不是玩笑。」比德爾一臉篤定,伸手捏了捏她細嫩的臉蛋,「你會是我的新娘,如果覺得進展太快,我們可以先訂婚。」
厚重的窗簾牢牢地把正午的陽光完全擋在窗外,書房裡散溢著昏暗的光線,到處充斥著濃烈嗆鼻的煙霧,歐式手工雕花的辦公桌上,煙灰缸裡塞滿了橫七豎八的煙頭。
倒在轉椅裡的身影吐著一個個煙圈,渾渾濁濁,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回到拉斯維加斯第幾天了,從第一次肯尼思進來被他轟走後,他幾乎沒睡過覺。
無論是睡著了,還是醒著,腦海裡全是她的身影,用手觸摸,抓到的卻只是空氣,胸口像被硬生生撕裂一樣痛,憤怒地捶打著一切可以破壞的東西,從沒有想過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影響如此之在。
一面暴躁地喝令熾闇裡最精銳的一支情報網搜查她的下落,一面發動手底下所有的人去搜查她的下落,發誓要把這個逃跑的女人找出來。但幾天過去了,始終沒有她的消息,她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的反常引來了曜的注意,打電話過來詢問後,又加派人手一起加入搜查的隊伍中。
幾天的時間彷彿擊流的洪水一樣衝擊著他,從最初發現她逃跑的怒不可遏,再到現在的頹然,恐怕被曜和默看到又要嘲笑他一番。
八米寬的牆壁下方隱隱有個燈光閃爍,他把指尖的雪茄狠狠掐熄在煙灰缸裡,隨手拿起火柴盒大小的遙控器,只聽「滴」一聲,原本普通的牆壁瞬間往兩邊推開,顯出一個巨大的屏幕,一張玩世不恭的臉隨著光線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哇!臭小子,我沒看錯吧,幾天沒見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種狼狽的鬼樣子。」向愷默看著頹廢的好友,一開始就哇啦哇啦大叫。
幽深的眸中佈滿了縱橫的血絲,如斧子鑿般的俊容上滿是胡茬,衣服凌亂多皺褶,鄭卓冷冷地看著屏幕,從鼻腔裡輕哼了兩聲算是回答。
「我現在在赫爾辛基,空氣好得沒話說。」向愷默一點沒同情他,反倒有點幸災樂禍,「聽曜說你的小情婦不見了,你快急瘋了,是嗎?這或許就是報應哦。誰讓你當初不聽我的勸對她好一點,現在知道急了?我要是柳絮兒,可能還不會等到現在呢,早八百年就快快逃離你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臭小子,看你這樣,我又不忍心了。我在想,你應該擴大搜查範圍,中國有句古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振作,不然的話人還沒找到,你就先倒下了……」
他已經幾天幾夜沒合眼了,聽到默的這些話只覺得像千百隻麻雀在頭頂上聒噪,抬手不耐煩地關掉了搖控,書房裡又一次陷入了寧靜,完全不知道此刻在赫爾辛基的默氣得跳腳的大叫聲。
叩叩叩,極規律的三聲敲門,一聽就是肯尼思,他用手揉著發疼的鼻樑骨,睡眠不足導致頭開始隱隱漲痛,沉靜了一會,輕啟著嘶啞的嗓音,「進來!」
門外的肯尼思過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緩緩推門,四天前主人回到拉斯維加斯去了研究所一趟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他進過來一次,便被主人怒吼著轟了出來。
書房裡和上次進來一樣陰暗,他躬身彎了彎腰,「主人,今天十六號了,研究所主任打電話過來問您今天要不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