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3章 文 / 顧盼瓊依
第63章
他抿唇沒有言語,欺近靠近她,目光一點點在她的臉上游移,彷彿在細細搜尋著什麼。
她不清楚他在看什麼,放在膝蓋上的手抓著牛仔褲,捕捉到他一貫犀利的目光裡竟參雜了些許罕見的迷離和困惑。
「告訴我,你究竟有什麼手段讓這些男人圍著你團團轉?嗯?」他輕扯著唇角,低啞的嗓音裡噙著嘲弄的意味。
「不,我沒有。」她控制不住慌亂的聲音回答,心裡開始猜測他怎麼會突然這樣說,唯一能想到的是或許被他看到了她跟那個人在一起了,所以他才會這樣諷刺她。
「那個人我也不認識,就是在……」她急於想解釋清楚誤會,卻沒有留意到他急切搜尋的目光開始逐漸轉成灼灼的火熱,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一張一合的誘人粉唇。
下一刻,她只感覺到一大片陰影朝自己靠了過來,唇畔被某種濡濕而柔軟的東西覆住了。
她整個人像被定格住了,這個魔鬼竟然吻了她,雖然只是印在右唇角,並沒有唇與唇的接觸,但這勉強應該算得上一個吻。
沉重的胸膛抵著她的柔軟,感覺他的手臂纏上了腰間,她聞到了他身上有股清冽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在這個燥熱的天氣裡他懷抱裡的溫度宜人。
不,她在想什麼,這是她的初吻,不應該是他,不應該把寶貴的初吻給這個冷血的惡魔,她驚詫著拉回了理智,開始在他懷裡不安分地扭動著,鼻腔裡發出含糊的聲音,「唔……唔……」
他的力氣太大,大到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嵌進他身體裡一樣,她驚愕著睜大眼睛看著只有一公分距離的俊容,覆在冷漠冰眸上的濃密睫毛顫動不止,他彷彿是在克制著什麼,更或者是想要證明些什麼,總之,今天的他有點反常,不,不是有點,是非常反常,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不是討厭她的嗎?不是總嫌她贓,又一腳把她踢給了曾玄銘了嗎?那麼,他現在又在做什麼?他又想玩什麼把戲?
她憋著氣抿緊雙唇,拼盡全力開始在他懷裡不安分地掙扎。
睫毛微微扇了幾下,他陡然睜開眼睛,離開了她的唇畔,冷硬的大手扣在她纖瘦的肩上壓向車座,瞬間制止了她所有的動作。
肩膀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她長長地抽了口氣,「為什麼要這樣?我沒有做錯什麼……」
「沒有做錯麼?那麼是我錯了。」他的語調平緩,眉頭皺了一下,然後放開了她,頹然般地坐回了座位上,嘴裡嘟嚷著細碎的語句,「……這是錯覺……不應該會有這種感覺……對……是該死的錯覺……」
她一手撫著疼痛的肩膀,輕輕揉著,他怎麼了?怎麼有點不對勁?會不會是吃錯了藥,所以精神失常了,她惡意地想著。
想離開,可又怕他發怒,只好屏住呼吸惴惴不安地坐在車子裡。
過了幾分鐘,她偷瞄了他一眼,見他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被他碰過的唇畔有些癢意,彷彿還留有那股的清冽味道,悄悄彎起手指拚命擦著那個地方,餘光不經意地瞥到他倏地投過來的視線,轉眼對上他凌厲的目光。
「你在做什麼?」深沉的嗓音帶著彷彿地獄來的陰森感。
她無聲地搖搖頭,緩緩放下了手。
「嗯?跟了曾玄銘,你現在膽子倒大了,連話都懶得跟我說了麼?」他咬著牙,寒冰般的氣息從唇間吐出,大手握住她的喉嚨將她的臉轉向他。
他的手像鋼鐵一樣扼住她的喉嚨,她衝動地反駁,「我已經搖頭了,而且我記得你說過不喜歡多話的女人。」
這個魔鬼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嫌棄她嫌棄得要命,現在又莫名其妙地親她,他真的以為她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嗎?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女人。」他瞇眸審視著掌下這張嬌柔的臉,他不知道自己中她下的什麼蠱惑,從飛去拉斯維加斯的那天開始,他就發覺自己不對勁,腦海裡總抑制不住閃現出她的身影。
他想印證自己對她沒有多餘的感覺,所以他印上了她的唇角,只是唇角,他的唇從不讓任何異性碰,因為他曾經答應過青黎,他的吻只屬於她一個人。
這個算不上吻的動作非但沒有教他清醒,反而令他墜入了迷霧裡,有種莫名的暗流從唇間擴散到心口,像一種不可名狀的情愫。
他想自己是低估了這個女人,她似乎懂得準確掌握住男人的心,而他竟然也中了她的道。
原本只是把她當成不要的東西甩手扔給曾玄銘,反過來,曾玄銘倒對她產生了興趣,竟然真的和她開始約會。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咬牙切齒地逼問,「告訴我,曾玄銘昨晚在你房間裡待了多久?」
該死!為什麼光想到這些他的心裡就有種酸澀的苦悶?難道他還迷戀著這個女人的身體嗎?
不,不會,他只是剛剛開車經過這裡的時候,遠遠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衝到左側的公交站台,他不過就是下意識撥通了電話,迫切地想要看到那張嬌臉上出現驚惶失措的模樣。
他承認這種行為該死的幼稚,可他發現自己卻樂於玩這種遊戲,似乎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自己在這個女人的心裡還擁有足夠大的影響。
絮兒的心臟差不多快要停止跳動了,這個魔鬼簡直真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吃錯了藥,他幽暗的視線裡彷彿參雜了太多難以讀懂的情緒,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驚慌害怕。
她害怕他又在想什麼主意威脅她,惡整她。
見她沒有回答,他琥珀色的眸子裡顯出不悅的神色,收緊了扼在她喉嚨口的大掌,「回答我。」
「前後就待了幾分鐘,我端水上去,他突然說要回房間。」她吃力地趕緊回答,「你放心,我想我已經取得了他的好感,他說今晚還會再約我。」
「今晚嗎?」他緩慢地問著,瞇起眼眸審視著她漲紅的臉蛋,完全沒有留意自己說話的時候唇間泛著微酸的味道。
「是……是他親口說的……」她迎視著他的目光,他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有減少,能吸進肺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艱難地問著,「你要的商業資料……是什麼……內容……」
她說話的聲音嘶啞得像即將垂死的人,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手勁一鬆,極度缺氧的她終於吸到了新鮮空氣,拍著胸口大聲地咳嗽著,「咳咳……我一直不知道是什麼商業資料又怎麼……幫你拿到……」
他驟然坐回到了駕駛座上,深幽冰冷的目光靜靜盯著前方,陷入了沉默,過了好長一會,他才緩慢地輕啟唇線,「曾玄銘手上有即將與一家公司簽訂信息開發研究的方案,你把那份資料拿到手。」
她嘴裡叨念著用心記下了這個信息,隨後輕輕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如果我偷到這份資料,你就遵守那個交易條件,放我自由吧?」
她暗自尋忖著,反正他原本就很討厭她,現在又讓她接近曾玄銘,只要她拿到了他需要的東西,對於他來說她就沒有了利用價值,他沒理由就撕毀約定。
車廂裡光線微弱,他臉上的表情恍惚難辯,瞧不真切,轉過頭冷冷地注視著她,唇邊勾勒起似笑非笑的弧線,「你覺得我會麼?」
這句話在她耳裡聽起來有兩層含義,一是在說她不應該懷疑他,他絕不會食言,到時肯定會放她自由,另一種是他根本就是在故意用障眼法。
她定定地盯著他陰暗的俊容足足有幾十秒,才用一種不確定的口吻試探性地說著,「我覺得你……不會。」
「聽起來你倒是很瞭解我。」他不置可否,狹長的冷眸裡隱隱有抹稍縱即逝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