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9章 文 / 顧盼瓊依
第59章
那個魔鬼剛說他口渴下樓喝水,怎麼曾玄銘這傢伙也這樣說,她嘀咕著走到茶几上,那瓶透明的茶壺果然是空的,看在這傢伙今天請她吃飯,看電影的份上,她決定去樓下倒杯水上來。
「你先坐一會,我一會就回來。」她說完這些,轉身就出了房間。快步下了樓,完全沒有料到身後跟著一個無聲無息的身影。
走到最後一個台階,她才想起來那個魔鬼剛才好像下了樓,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放輕了腳步彎著腰一點點走到客廳通往餐廳的那道玻璃門,確定了他不在裡面後她才放心大膽地走回客廳。
她拿了一次性杯子,先接了一半的熱水,然後又加了些涼水,感覺到冷熱中和了,她直起腰剛想轉身,差點撞上了身後的黑影。
「你、你怎麼在這裡?」她一隻手下意識地按著胸口,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鄭卓嚇得魂飛魄散,這個魔鬼難道會幻影移形不成,怎麼總是神出鬼的。
「這是曾宅,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他彎起唇角,目光落到她手裡的杯子上,「真體貼,連倒個水都要細心地調成溫水。」
她分辨不出他的嗓音裡到底是嘲笑或是別的意思,輕輕嚥著口水,「不是你教的嗎?要我配合史露雪,去接近他,這樣豈不是更能討他的歡心。」
他的唇片移動了幾下,低咒了什麼,大掌倏地挑起她的下顎,「嗯?愚蠢的女人,我教你這些了麼?」
「不,沒有,是我搞錯了。」她已經吃過無數次虧,知道這種情況下最好不要惹怒了他。
「你的反應真令我驚訝,簡直是該死的好極了!」他瞇了瞇冷眸,大半張臉背著光,看不出什麼表情,隨後瞬間放開了手,「他不是說你們還有事做麼?你可以上去了。」
握著杯子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在暗示她現在該上樓和曾玄銘做些什麼嗎?她緊咬起唇,悶聲不響地低下頭。
邁步上了樓,突然發現一個黑影從二樓角度裡一掠而過,他不動聲色,邁著平穩的步伐上了三樓,隱身在樓梯黑暗中往下俯視,那個黑影飛快地閃身進了二樓走廊。
唇線微微抿了起來,流露出一抹趣味的痕跡,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他竟然會躲在那裡偷聽,看來這個女人下樓倒水只是個魚餌。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來,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盯著上了二樓樓梯的曼妙身影,重重的一拳揮在身後的牆壁上。
該死的!一個被他玩膩的女人成功丟給了曾玄銘那傢伙,他本該高興不是嗎?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並沒有甩掉包袱後的快/感,胸口反而有種不可理喻的悵然若失。
當他傍晚開車與曾玄銘的那輛車交叉而過,一眼就看到了那輛車裡赫然坐著這個女人。她顯然是精心打扮過了,除去了那種老舊的寬大衣服,她身上的抹胸連衣裙完美地露出光潔雪亮的香肩,一頭柔亮的黑髮像瀑布一樣散落著,說不出的美艷動人。
雖然知道她例假來了,她和曾玄銘並不能做什麼,但他的胸口此刻卻像被某種力量重擊了幾下。控制不住在腦海裡揣測他們可以做些別的,例如擁抱、親吻,或是……見鬼!他又捶了一記重拳在牆壁上,打掉腦海裡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告訴自己不過就是個玩膩了的女人,他可以另外再找新鮮的替代品。
一定是今天部門會議開多了,腦子發脹,才會有這種錯覺。
他查出了幾個財務漏洞,曾玄銘的太子幫受到了重創,今晚乘曾玄銘不在,老爺子已經私下告訴他,決定把總經理一職任命給他,明天就會在董事會上宣佈,他的職務陞遷得如此之快,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會大吃一驚。
儘管這個職務還在副總裁之下,但實際上與曾玄銘對立的局面已經形成,相信再過一段時間,他會奪到一直空懸著的總裁位置。
曾玄銘休想得逞,史露雪那個女人也會得到應有的下場。當年他們聯手陷害他們母子,讓老爺子趕他們出了家門,那麼多年的流離失所,忍受了多少白眼和辱罵,他會毫不留情,千萬倍地償還給他們。
絮兒回到房間,見曾玄銘還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麼,她端著水杯走過去,他突然又轉身過來,她似乎感覺到他在刻意調整呼吸,鼻腔間發出若隱若現的喘氣聲。
難道他剛剛在房間裡跑步不成?她抿唇笑著,繼而把手裡的水杯遞過去,「水倒好了。」
曾玄銘並沒有伸手接水杯,臉上展露出溫和的笑容,「我好像又不太渴了,先回房了,晚安!」
他大步走了出去,拉上了門,絮兒看了眼水杯,他不喝拉倒,上上下下忙活了半天,自己還口渴了呢。
水杯湊到唇前,剛喝了一口,房間又突然被推開了,她嚇了一跳,是去而復返的曾玄銘。
他探了半個身子進來,音調裡儘是別有深意的笑,「今晚過得愉快,你也很美,明天我再約你!」
她頓時傻了眼,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已經帶著一臉的笑意拉上了房門。
這傢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她嘀咕著看了眼時間,一下子驚跳了起來,已經快一點了,明天早上八點半還要去盛天呢,隨後整個人像火燒屁股一樣跑進了浴室。
早上六點多,她就被床頭櫃上震動的手機鬧鈴驚醒了,伸了個懶腰,穿衣服的時候遲疑了一下,昨天那件小抹胸束腰連衣裙穿了大半天,今天還是穿別的吧。
她從紙袋裡翻出了另一件精緻優雅的杏白色連衣裙,穿上後與昨天那件甜美的露肩裝扮相比顯得清新又亮眼,再扎上寬幅的銀灰色腰帶,更顯出細細的腰身和高挑均勻的身材。
她滿意地笑了起來,麥英祺那小子挑衣服的眼光倒不錯,只不過好像昨天他走得太匆忙了,這些衣服的帳單還沒給她。
頭髮亂糟糟的,還沒梳,她趕緊拿起梳子梳順頭髮,然後拿掉梳子上粘到的幾根頭髮,看到髮根處已經顯出些微紅,她的心咯登了一下。
這個梳子是客房浴室裡的,她趕緊放下,去翻背包裡的梳子,那是一隻茶色的梳子,看上去和普通梳子無異,但只要用它梳頭,就能令她的髮根處轉眼烏黑柔亮。
她仔細對著鏡子慢慢梳理著掩蓋在腦後的那一叢髮絲,認真的模樣像是在做一份精緻的活。片刻過後,她用紙巾把這只特製的茶色梳子擦乾淨,然後又放進了背包的隔層裡。
這可是她的寶貝,是村裡住在那間破屋子裡的怪主人送給她十歲的生日禮物,當時她只記得是個五十多歲的駝背老奶奶,招手喊一個人在大樹下玩的她,那個老奶奶就送了她這把梳子說是做為生日禮物,然後就消失了。
外婆說她從出生起頭髮就很古怪,表面上是一層黑色,可只要一翻開來看,裡面全是令人吃驚的紫色,有點像在花店裡看到的紫羅蘭的顏色。
當時外婆沒有錢送她去醫院,就想了個辦法,幫她把頭髮紮起來,因為紮起來下面全是紅色。為了遮掩別人異樣的目光,她從小扎的頭髮都是非常低的那種老氣橫秋的辮子,直到十歲那年得到了這把茶色的梳子,她才終於擺脫了這種煩惱。
隨著她日漸長大,她所瞭解到的知識告訴她,一般有這種紫羅蘭髮色的原因不外乎是一種是基因突變,或另一種是本身帶有一定的遺傳性。
她知道史露雪是一頭黑髮,那麼關鍵肯定是在爸爸的身上,可她從沒有見過爸爸長什麼樣,問外婆只說是跟史露雪離婚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裡,外婆還說她從沒有見過爸爸的長相。
後來她只好放棄了,現在看到了這把梳子,又重新燃起了她想要知道爸爸的相關信息。他長什麼樣子?是不是也像她一樣是一頭紫羅蘭的髮色?他為什麼這麼多年連一面也沒有見她?他也像史露雪一樣重組了新的家庭嗎?
這一長串的問題像一個大圓一樣繞在頭頂,她真想見見他長什麼樣子,見見這個給了她生命,卻比史露雪更加絕情,連見一面都無比吝嗇的父親。
她整理好了自己,拿起背包出了房間,現在是七點十分鐘,盛天娛樂集團的具體地址麥英祺全寫在那張紙上,而且標明了公交路線圖,她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出發綽綽有餘。
早晨特有的清新空氣直鑽進鼻孔裡,她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經過有女傭們忙碌打掃的客廳,小跑著奔出了曾宅。
她可沒忘了上次大清早她遇到那個魔鬼的事,雖然只是隔著大門,但他當時鬼魅般的威脅聲如今歷歷在目。
他用兩個貨車司機的命來懲罰她,好殘忍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