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章 文 / 顧盼瓊依
第10章()
「可以告訴我,你在這裡做什麼?」他冷寒著臉,長長的睫毛半覆著眼眸,看不出真實的表情。
不過這些已經足夠使她心驚膽戰了,她慌亂中關上了抽屜,發出了一聲極大的響聲,她不禁乾笑了幾聲,「我找我的背包。」
「你的背包?」他冷哼一聲,眼裡閃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嘲弄,「你想這種抽屜容得下你的背包麼?」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驚愕了一下,對哦,自己怎麼急糊塗了,背包那麼大,像這種抽屜怎麼可能塞得下。暗暗怪自己,如果事先判斷一下,她應該挑下面能容納背包的櫃子,說不定在他進來之前,她早就拿著背包從這個陰森恐怖的房子裡溜出去了呢。
「那你把我的包還給我,裡面有我需要用的東西。」她理直氣壯地攤著雙手,伸手向他索要自己的物品。
「你沒看到麼?就在你自己的眼皮底下。」他緩緩踱步走向她,語氣裡帶著一絲怒意,「我討厭別人不經過我的允許隨便翻我的東西。」
她扯著唇角不由再次乾笑了幾聲,繞著書桌後退了一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找自己的東西太急了。」
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只要離他一段距離,不要靠太近,她的大腦就有辦法正常思考,就像剛才被他抓了個現形,她反倒顯得不慌不忙,早就做出了相應的反應。
「你找東西的地方可真巧,第一個就跑到了這裡。」他陰暗的眼眸裡夾著深沉的敵意,大步逼近了過來,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粗魯地扼住了她的下巴,眼中的戾氣乍現,「告訴我,你是誰派來的?你和戴維森是什麼關係?」
「什麼……什麼森?」她吃力地說著,捏在下巴上的力道加重,火辣辣的疼痛蔓延。
她咬著牙,瞬間想到了什麼,壓著喉嚨裡的惱火說著,「要我說……幾次你才肯相信,我不是什麼人派來的,我也……不認識這個……叫什麼什麼森的人!」
「知道嗎?」他頓了頓,牢牢地盯住她像只小貓一樣張牙舞爪,不由輕哼一聲,冷冷地笑著,「你的模仿能力不是普通的可以,連『她』的個性你也模仿得惟妙惟肖,不介意告訴我你們為今天的見面準備了多久?」
他的手指帶著威脅性的迫力在她下巴上慢慢移動,猛一用力,她被捏住的骨頭發出咯咯的響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異常艱難地說著,整個人快要不能呼吸了,已經徹底放棄了解釋。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他用這種陰陽怪氣的口氣跟她說話,說得她好像是個陰險而又有心計的女人一樣。可事實上,她連那個什麼什麼森的人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他看著她漲紅的嬌臉幾秒,深不見底的眸裡閃過複雜的光芒,突然放開了她。
她撫著疼得麻木的下巴,大口大口呼吸,補充著肺裡的空氣。這個傢伙簡直是個喜怒無常的魔鬼,她可以肯定要是再多待一秒,說不定他又要逼她承認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嗓子裡嘶啞得難受,她咳嗽了幾聲,「沒什麼事,我先回房了。」他既然說她的背包在她的眼皮底下,她想應該還在房間裡,只是自己一時沒注意。
她飛快地奔到門後,手剛放到門把手上,身後便響起了他冰冷的嗓音,「就這麼想走了麼?」
她的呼吸一窒,預料到他肯定要對她發現手槍的事予以嚴厲的警告,暗自做好了心理準備,冷靜地轉過身去,「什麼事?」
「我想勸你不要亂跑,乖乖待在房間裡,靜靜等待夜晚的降臨。」他垂落著眼睫毛,看不出什麼情緒,右手拉開抽屜,把玩著手裡的槍,可他的嗓音聽在耳朵裡有股陰森森的警告意味。
聽到這句曖昧的話,她全身的汗毛差不多豎起來,她可不想當他什麼暖床的情人。可現在說那個交易取消了,她毫不懷疑自己這樣做會有多麼愚蠢,這裡可是他的地盤。
再一看他手裡散發著陰森寒意的手槍,他的意思不會是在說要是她不聽話,他就拿槍解決她吧。
全身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像她這種小人物即使被殺了,說不定等到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成了一堆白骨,不要,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呢,可不想現在就死翹翹。
她沒說話,咬起唇,忍著下巴火辣辣的疼,發洩似地拉開門。
一個巨大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眼前,她嚇了一跳,這個人好高,足有一米九幾的樣子,站在這人面前她倒像個半大的小孩。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身黝黑的皮膚,整個人像是掉進黑炭一樣,在國內這個充斥著黃皮膚的中國,任誰乍一看都會嚇一跳,黑人?有什麼東西從腦海裡閃過,她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唇,這人出現在這裡,一看就知道和鄭卓那傢伙是一丘之貉,她趕緊越過對方走了出去。
黑人進了書房,關上了門,恭恭敬敬地走到書桌前,發出極其標準的兩個音,「主人。」
「不是說了嗎?到了國內要改口,貝爾,你還是記不住。」他慵懶地坐進轉椅裡,緩緩擦著手槍,他專注而深情的目光彷彿透過它在看遙遠的某處身影。
「是的,先生。」貝爾趕緊以一口流利的中文改了口,看著主人仔細擦槍的動作,這支槍拿在主人的手裡顯得有些小巧,一看就是女性專用的手槍,這個手槍背後的故事在他來中國前曾聽父親肯尼思提起過。
再有,主人平常極愛惜這把槍,不允許任何人碰一下,走到哪裡都要隨身攜帶,這次回中國也一樣。記得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有個打掃的菲律賓女傭不小心將槍碰到了地上,被主人知道了,大發雷霆,第二天那個女傭的屍體在池子裡被人發現。這件事父親三緘其口,他也沒有多問,從此以後他就知道了這把槍的重要性,每次都會告誡手下的女傭打掃時要萬分小心。
可這次主人竟然捨得用手槍來試那個女孩,看來這次主人是動真格的了。
過了一會,見主人還沒有開口的意思,貝爾有些站不住了,他彎下腰謙恭地說著,「先生,那個女孩我已經派人查過了,除了她的母親是那個大明星史露雪,其餘的資料和普通人一樣,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可是,剛才她好像是有意進書房找什麼東西,我們要不要把她抓起來審問。」
「不要打草驚蛇!剛才的試探已經證實了我的猜測。」鄭卓微微瞇起眼睛,目光依然沒有離開手槍,眼裡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芒,「至於她的資料看不出異常,戴維森做事從來都不留痕跡,這也是我早料到的事。紫羅蘭的髮色是所有巴克斯克家族的成員擁有的顯著特徵,我想這是最好的辯認方法。」
「是的,先生,您分析得沒錯,可是這個女孩是一頭黑髮,而且據我們多年和巴克斯克家族打交道,他們這種家族特徵不容易隱藏,任何的染髮劑對他們來說根本不起作用,」說到這裡,貝爾頓了頓,「除非她戴的是假髮。」
「假髮倒不太可能。」鄭卓瞇著冷眸,思考了一會,「不過你再派人去調查,總會有破綻。」
貝爾彎了彎腰,這時候他腰間的手機響了,他拿著手機跑到一旁接聽。
鄭卓的指尖輕輕叩著桌面,最有效的方法是當面逼她說出真相,雖然那個女人的嘴很硬,不會他會有辦法,想到這裡,他心念一動,正打算動身去五樓,突然看到貝爾一臉嚴肅地跑了過來,趴在他耳旁一陣耳語。
他緩緩坐回到了轉椅上,隨手按了遙控器,只聽滴的一聲,對面的牆壁突然發出輕微的聲音,然後一整片普通的牆壁倏然間變成了一面巨大的屏幕。
上面清晰地出現一個嬌小的身影吃力地抓著用訂單擰成的繩子,正從城堡後窗慢慢滑落到地上,拍了拍手,再一臉緊張地左右張望。
下滑的磨擦力太大,她的手被床單刮得生疼,看了眼四周沒人,調整了一下背上的背包,辨認了一下方向,她迅速鑽進了身後一片茂盛的樹林。
在房間的後窗她查看地形時發現後窗下面是一片空地,空地左邊是一處芬芳四溢的花園,種滿了玫瑰花,鬱金香,還有些她叫不出名的珍貴花。似乎這裡並不是她只有所在的一座城堡,空地的右面矗立著另幾幢獨立的哥特式城堡,彷彿高聳入雲天的紅尖頂,白色的牆壁上爬滿了薔薇,開著幾種不種顏色的花朵。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這些只有在電視或是名著上看到的歐洲中世紀的城堡,她一定以為自己眼花或是在做夢。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歐洲中世紀的城堡?陌生而詭異的環境令她不禁煩躁不已,再往小樹林後面張望,那裡是一處的樹林,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幾乎快要遮蓋住她的視線,她爬上椅子才看到樹林後面的情景,那是一道巨大的圍堵,足有兩個樓層那麼高。
翻牆逃出動的機會渺茫,失望漸漸湧上心頭,突然她看到從遠處通向這裡的小道上駛來一輛家用貨車,她不禁喜上眉梢,不管怎麼樣都要試一試。
十五分鐘後,貨車的後車廂打開了,一個高瘦的男人手指著放在最裡面的一隻箱子粗聲說著,「你就躲到那個大箱子後面,一會兒有人來檢查,你千萬不能動,要不然不僅是你,連我們都要受牽連,聽懂了嗎?」
車廂裡一股強大的冷氣直衝進鼻子裡,她趕緊點頭,捂起鼻子無奈地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