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章 文 / 顧盼瓊依
第8章()
「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他似乎根本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自顧自地打斷了她,「我可以幫你完成一個心願,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一旦答應就等同於和魔鬼做交易,你的承諾永遠不能反悔。」
他的嗓音詭計中帶著冷冽的寒意,她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問,「什麼心願都可以嗎?」
他的雙唇勾起一道意味深長的弧線,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沙發,「只有你想不出,沒有我做不成的事,譬如,你現在最想史露雪跟你去醫院,我可以馬上做到……」
與他只見過短短的兩次面,卻讓她有種深信不疑的感覺,他的能力遠在她能想像到的範圍之外。
在史露雪那裡碰壁後的心灰意冷,轉眼因為他的這句話而跳動起了希望的火苗,但同時又有一個清醒的聲音提醒著她一個重要的事,她思考了一下,不由詢問,「那你要我以什麼東西跟你交換?」
他突然湊了過來,眸色一點點加深,跳動著一簇簇熾熱的火焰,輕佻的火熱目光由下往上,掠過她包裹在牛仔褲裡的修長的雙腿,纖細的腰肢,傲人的胸部,曲線優美的脖頸,最後停留在她嬌柔中透著倔強的白皙臉蛋上。
她緊握起冒出冷汗的手心,往左挪了挪,之前這傢伙總是對她上下其手,有著不良記錄,剎那間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掠過一抹邪惡的笑意,「我剛回國,在這裡缺少一個替我暖床的女人。」
她倒抽了一口氣,猝然間,只感覺到一陣熱血湧上了頭腦,瞬間漲紅了臉,「你無恥!我說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
她可不想自作多情以為他是心裡喜歡她才提這種要求,史露雪不是說他叫曾卓亞的嗎,看來他就是保安口中的曾家二少爺。這就難怪了,像這種豪門公子哥就喜歡玩這種遊戲,可惜她不是那種拜金的女孩,更不想做什麼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
「我再無恥比不上史露雪那個女人的十分之一。」他忿忿地咬著牙,深暗的眸底湧動著陰冷的寒意,「你和那個女人身體裡流著相同的血,骨子裡比毒蛇還要毒,你少在我面前自命清高。」
他牢牢鎖在她身上的眼神太過冷酷詭譎,透著一股濃濃的恨意,彷彿要將她全身的血液冰凍起來,她突然感覺到眼前這個人變了,他整個人像是處在一個深不見底的寒流中心,一圈圈,一層層嚴密籠罩住他,驚駭得讓人不敢靠近。
背脊竄過一股寒顫,雖然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會那樣恨史露雪,不過她還是趕緊劃清了與那個女人的界線,舔了下乾裂的唇,輕輕開了口,「你說得沒錯,史露雪是給了我生命,可是十幾年來她從沒有盡過一天的撫養養義務,更令我可氣的是她竟然連病重的外婆也不顧,所以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我討厭她,我和你一樣討厭她。」
他抿起唇沒有言語,深不見底的眼眸似乎在她的臉上搜尋,並判斷她話中的真實性。從她的觀察來看,他像是相信了她。
她咬了下唇,鬼使神差地低問,「如果,我說如果我答應你,你真的可以馬上讓史露雪改變主意嗎?」
「你還是不相信我。」他冷笑一聲,轉眼手裡多了一部手機,「我可以現場表演給你看,但你必須先答應,我不想自己白忙活一場。」
當年她像個皮球一樣被父母踢來踢去,要不是外婆,說不定她最後會被送到孤兒院去。外婆含辛茹苦養育了她二十年,是世上最疼她的人,想到以後沒有人再對她噓寒問暖,她頓時感覺到鼻子一陣發酸。
原來在面對與親人生離死別的時候,意志再堅強的人也會變得脆弱不堪。她不能讓外婆帶著遺憾走,否則她太不孝了,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好,我答應你就是了,你可以打電話了嗎?」她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快速說著,生怕自己會後悔。
他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笑,「空口無憑。」
她睜開眼睛,他的臉龐如斧鑿刀削的雕像般冷酷,一對琥珀色的眼眸閃爍著狡詐的精芒,他明顯不信她。
「在你的眼裡,或許我沒錢沒勢,但我也有我的骨氣和驕傲,我答應過的事絕不會反悔。」她惱火地握起拳,一字一頓地宣示。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了半晌,一雙眼眸如同深潭的湖水般深不可測,稍稍勾起唇,「就算你反悔,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呼了口氣,她並不在意他話裡的深意,只知道自己取得了他的信任,下一刻他的話瞬間又將她落下的心懸了起來。
「在這之前你有沒有過經驗?」他一手挑起她的下顎,狹長的眼眸稍稍瞇起,在她臉上來回尋視著,吐出譏笑的嗓音,「我可不喜歡享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她身體一僵,心裡倏地咯登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想失去清白並不是自己自願的,但卻是不爭的事實。她不喜歡撒謊騙人,可如果說出實情,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無法幫外婆達成心願了,她咬唇遲疑起來。
「不回答的話,我樂意親自動手檢驗。」他俊顏上泛起邪肆的笑意,手指劃撥著她光潔的下巴,另一隻的手毫無預警地探進她上衣的下擺,轉眼覆上了她起伏不定的雪峰。
身體竄過一陣難言的戰慄,她喘息不定,大力撥開他的手,整個人幾乎是彈跳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急忙否認,「我沒有,從沒有過!」
她背對著他,慌忙整理著掙扎中脫開的鈕扣,背後感覺到一陣灼熱的溫度,她整齊好身上的衣服,如驚弓之鳥一樣轉過身看他。
她生澀的反應似乎令他滿意,深深看了她一眼,繼而開始講電話,「張管家,我是鄭卓,嗯……讓他聽電話……」
鄭卓?她張大了唇,他明明就是史露雪口中的那個「曾老爺子遠走他鄉的二兒子」,為什麼姓鄭?再一聯想到史露雪叫他曾卓亞時他一臉的不快,看來這中間還有什麼曲折的事情吧。
不過這些不是她所關心的,甩去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她專注地聽他在講電話,突然一陣鈴聲響起來,是她放在背包裡的手機。
她看了眼正在講電話的鄭卓,拿起手機到一旁去接聽,「喂,初蕊,我外婆怎麼樣了?事情辦得順利,你幫我告訴外婆,她想見的人馬上就可以……」
話筒那頭傳來一陣啜泣聲堵斷了她愉快的嗓音,接著一句斷斷續續的話徹底使她整個人僵停在那裡。
不……不可能……不可能會這樣……外婆她……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完全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噩耗,她奔波了一天,好不容易接近成功了,外婆她卻最終沒有等到。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殘忍?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可以了。上天為什麼不給她這個機會?為什麼?
外婆終究還是沒能看到想見的人。她突然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費了,話筒裡的聲音漸漸離她遠去,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她漸漸醒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裡,這裡是哪裡?
半開的窗戶透進來的光亮告訴她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她支著身體,慢慢坐起來,一個殘酷的現實湧進了頭腦裡,外婆死了,外她死了,沒能見到史露雪最後一面,她好無能,真的好沒用,為什麼會這樣?
她恨史露雪,恨那個女人,她可以為了錢,連自己見外婆最後一面都不肯,她好恨她,好恨好恨。
她一歲的時候被那個女人惡意拋棄,這十幾年來的不聞不問,可以暫且放在一邊,可是為什麼連外婆她也可以狠下心來,外婆可是她的親生母親啊!
她抱著頭,將身體蜷縮起來,小臉深埋在膝蓋裡啜泣著。
不行,她要回去,還有許多事等著她去做,她隨手一摸,背包呢?舉目左右望了望,沒有看到她的背包。
這時候房間外依稀傳來響聲,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暈倒後是被那個傢伙帶到這裡的。
想到那張冰寒的面孔和撫在她肌膚上那曖昧的灼燙溫度,她嚇得趕緊鑽進了被子裡,索性閉上眼睛裝睡。
「我知道你醒了!」悄無聲息地靠近床邊,沉穩的嗓音含著篤定的語氣,她屏住的呼吸和微動的睫毛已經向他洩露了她醒過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