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7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217章

    「葉子枯了，在上面寫詩，就可以保存在下來，有更多價值不是嗎？」

    蘇清婉笑吟吟地，「對了，大王最近為國事操勞，已經很久沒好好休息了，你去燉一盅人參湯。」

    湯燉好後，蘇清婉來到了漠宮，不巧獨孤漠和大臣們商量國事去了。

    最近他都是在書房過夜，上面凌亂地擺放著奏章和書籍，蘇清婉小心翼翼地整理好。想了想，又掏出懷中的楓葉，夾進書裡。

    下午獨孤漠回來，看到桌上用的人參湯，知道是蘇清婉送來的。疲憊之餘，感到了一絲溫暖。他一邊喝湯，一邊隨手翻閱書籍，意外地在裡面發現了一片楓葉。

    他正要扔掉，卻看到上面有字，是蘇清婉的字跡。

    《上邪》。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是一首……情詩？難道是她不小心遺留在裡面的嗎？

    他又翻了幾本，找到了另外一片。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愛你並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是因為我在你身邊的時候我是誰。你可能只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個人，但對於某些人來說，你就是全世界。

    ……

    這幾首詩，是她特意寫給他的嗎？獨孤漠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可是……還是忍不住激動狂喜。

    自他認識她以來，她的態度就是淡淡的，從來沒有說過半句表明心意的話，讓他很沒有安全感，總是害怕她離開他。

    而這幾首情詩……代表她心裡已經有他了嗎？

    可這會不會是她另一個謊言？不過是想欺騙他而已？他已經被她狠狠傷害過一次，不敢再輕易相信他了。

    獨孤漠的心情很複雜，喜悅與擔憂交雜，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將楓葉一片片保存好，手指撫摸著她娟秀的字跡，心中一陣甜蜜，嘴角揚起一道甜蜜的笑容。

    另一邊，蘇清婉也有些緊張。那些情詩……他應該看到了吧？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寫那麼肉麻的情詩，還要以這麼浪漫……呃，準確說應該是矯情的方式，真是好丟臉啊！

    她的雙頰又開始發紅髮熱，心跳也以奇怪的頻率跳動起來。

    晚上，獨孤漠回來後，蘇清婉有些不好意思，刻意不與他正面接觸，裝作在忙其它事情。獨孤漠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有些不太自然。

    「那些詩……我看到了……」獨孤漠忽然說。

    「哦……」蘇清婉喉頭一緊，心「撲通撲通」快速跳動起來。

    「那些……是真的嗎？」獨孤漠盡量讓語氣聽上去自然一些，盡量表現得不在意，可是聲音還是緊繃得厲害，雙拳蜷曲起來。

    在她面前，他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很容易緊張，甚至臉紅。對她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句話，都無比在意。

    「……」蘇清婉更加害羞了，臉像火燒雲一樣，熱得不行。

    詩都已經寫了，他怎麼還問？故意想讓她害羞嗎？早知道就不做這種事了，她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是嗎？」獨孤漠忍不住又問了句。

    「那個、那個……只是我閒來無事寫的，沒其他意思。」

    她只是羞於回答才這麼說，但在獨孤漠聽來，卻無比失望，胸、口的熱度，瞬間降了下去。

    他早該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喜歡他。她已經欺騙過他一次，狠狠傷害過他一次，他怎麼能奢望她會喜歡他呢？他真是個傻瓜。

    獨孤漠越想越不是滋味，覺得自己很可笑，語氣不善地冷哼道：「我也沒指望是真的，我根本一點都不在乎，一點都不高興！」

    「我也沒指望是真的，我根本一點都不在乎，一點都不高興！」獨孤漠的口氣硬得很。

    「……哦！」可蘇清婉怎麼覺得，他的語氣那麼彆扭？好像一個發脾氣的小孩？

    「大王，袍子髒了，我先脫下來吧！」她主動示好。

    「不用了！我自己來！」獨孤漠帶著怒氣用力一拉，結果「嘩啦啦」，幾片楓葉掉了下來。他的目光緩緩落下，臉色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蘇清婉怔住，這、這不是她的詩嗎？他怎麼會帶在身上？難道他……

    獨孤漠窘迫不已，忙撿了起來，急於辯解。「我只是、只是……」該死！怎麼會忘了還帶在身上，剛剛才說不在意就被她看到，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蘇清婉什麼也沒有說，心裡暖暖的，嘴角噙起一抹笑容。他竟然把她的詩帶在身上，她真的好高興。但她知道他的性格很彆扭，因而沒有表現出來，裝作不在意地倒水。

    獨孤漠拿著楓葉不知所措，正想著該如何解釋，蘇清婉忽然悶哼一聲，捂著肚子坐了下來。「嗯……」

    「怎麼了？」

    「沒什麼……」蘇清婉咬咬牙，唇色有點蒼白。「肚子有點痛，可能是寶寶動了……」

    「動了？」獨孤漠撫上她圓滾滾的肚子，有些激動地將耳朵貼上去。

    「懷孕六個月，就可以聽到孩子的心跳，你聽得到嗎？」

    獨孤漠又將耳朵貼近了些，真的聽了一些『咚咚』的聲音。很輕，卻像錘子一樣砸在他心頭，牽動著他的心跳。

    「聽到了、聽到了……」獨孤漠欣喜地叫喊道，此刻他的激動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帶著一些緊張，還有種很神聖的感覺。

    她肚子裡的，是他的孩子，是他的血脈。他正在一天天成形，一天天長大。他的每一個器官，每一個細胞，都是他們共同的結晶，是他們愛的延續。

    他以前從沒想過自己會有為人父的一天，可是現在，他竟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孩子的心跳，彷彿在和他交談一樣。那種感覺，好真實，好幸福，叫他如何能不感謝上蒼。

    「聽說有的孩子快五個月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你猜……我們的孩子是藍眼睛，還是黑眼睛？」蘇清婉的眼神溫柔如水，心好像被軟軟的雲朵包圍著，幸福快要溢出來。

    「我希望，他的眼睛像你一樣。淡淡的藍色，很漂亮。」

    獨孤漠怔了怔，抬起頭來望她，有些意外，有些緊張，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受傷地問：「你不嫌棄嗎？藍色的眼睛，是異類。」

    「怎麼會？那是他們不懂。你從來都不覺得，你的眼睛很漂亮嗎？」

    「漂亮？在其他人看來，應該是恐怖才對。」獨孤漠苦笑。

    蘇清婉知道他又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了，歎息著捧起他的臉。「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受其他人的目光影響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