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86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186章

    「別說那個字，現在不是沒事了嗎？」赫連祈握起她的手，抱入自己寬大的手掌。「很快就會康復的。」

    「……」凝水的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通紅，心跳極具加速。她在做夢嗎？祈哥哥竟然握了她的手！天！她一定是在做夢！不要醒！不要醒！

    「水水，你安心養好傷。等你病好後，我有話想對你說。」經過幾天的考慮，赫連祈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他不想再困在過去的記憶裡，也不想再辜負這個深愛著他的女子，他想給他和她一個機會。只是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哦！」水水乖乖點頭，忍不住猜測，他會對自己說什麼。難道他想說，經過這件事，他才發現他早已經深深上她，決定接受她了？

    唉！她也太異想天開了吧？說不定他只是對她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而已。

    不過，他現在真的好溫柔好溫柔，她都快幸福得死掉了。

    如果是因為她受了傷，他才對她這麼好的話。她寧願一輩子都不好，那樣他就會一輩子對她溫柔了。

    祈哥哥，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願意接受。如果你還是無法愛上我，那我願意用一生來等待。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看得到我。

    蘇清婉昏迷了兩天，獨孤漠就衣不解帶地在她床前守了兩天，餵藥、擦身……所有的事都由他一個人承擔下來。但見她的面色日漸紅潤，他總算寬慰了些。

    「大、大王……」琪兒站在門外，猶豫著不敢進來。

    這已經是王后第四次派她來請大王過去了，每一次，她都被大王趕回去。她真的很怕下一次，大王會不耐煩，將她拉出去斬了。可是王后那邊，她又沒有辦法拒絕。

    獨孤漠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蘇清婉身上，沒有聽到她的話。

    她只得硬起頭皮走進來，跪在他身後。「參見大王！王后娘娘毒發，請大王過去。」

    獨孤漠不勝其煩，正要拒絕。但轉念一想，再推下去也不是辦法。有些事清，總是要面對的，越早面對越好。

    於是，他戀戀不捨地將蘇清婉的手放回被子裡，起身走了出去。

    水冰心正扯長脖子站在窗口張望，看到獨孤漠的身影出現在宮門口。她內心竊喜不已，慌忙躺回床、上，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獨孤漠面色凝重地走到床邊，望著那『昏睡』的身影歎了口氣。他剛剛分明看到，她站在窗口張望。果然，她是騙他的。

    水冰心裝作被這聲音吵醒，柔柔地望向他。「大王，您來了……」

    「嗯！你……怎麼樣了？」

    「大王來了就好了，每次毒發的時候，臣妾都好痛，但臣妾不敢勞煩大王。臣妾多次叫琪兒不要過打擾大王，可她擔心我……」

    「是嗎？」獨孤漠的語氣中帶著一分嘲諷，「之前你不是一直挽留本王嗎？怎麼又不敢勞煩我了？既然你這麼通情達理，那本王先走了。」

    「不要……」水冰心忙伸手拉住他，「大王已經幾天沒來了，臣妾好想大王……」

    「你臥床那麼多天，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怎麼還這麼虛弱？」

    「臣妾也不知道，也許是太想大王，以至心力交瘁吧？」她委屈地搖頭歎息，「可大王一心記掛著婉妃，根本沒有將臣妾放在心上。」

    「本王分身乏術，只能顧一個，實在很辛苦。所以本王想，以後少來朝陽宮。」他終於將憋在心裡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什麼？」水冰心猛地僵住，如遭雷擊。「大王的意思是……」

    「婉兒很虛弱，又懷著孩子，本王理應多留在她身邊陪她。你好好照顧自己，沒有特別的事，不要來找本王。」

    「婉妃需要照顧，臣妾就不需要嗎？難道在大王心裡，婉妃已經比臣妾重要了？」

    「……是！」獨孤漠吐出一個字，將水冰心打入了萬丈深淵，她難以置信地拚命搖頭。「不！不會的！大王最愛的人是我，她只不過是大王寂寞時用來填補空缺的。」

    「大王忘了當初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大王忘了對臣妾的承諾了嗎？那時候我們多麼幸福，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一個才相識不到一年的蘇清婉嗎？這不可能！」

    「原本本王也以為不可能，所以無法抉擇。但經過這件事，本王才發現，我心裡一直最在乎的人是婉兒。對你，不過是過去的情分和愧疚而已，並不是愛！」

    「不可能……」水冰心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幾近癲狂地叫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知道大王最愛的人是我！我不相信！」

    「大王，你對她只是一時的迷戀而已，你只是還沒發現對臣妾的感情。請大王不要這麼快否決，再用心想清楚，你最愛的是臣妾啊……」

    「冰心……」獨孤漠無奈地歎息，「不要再活在過去的記憶裡了！我承認，我曾經深愛過你，過去的六年也一樣。」

    「但自從認識了婉兒之後，一切都變了。我越來越在乎她，越來越愛她，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你說謊！我不想聽！」

    「你冷靜一點。」獨孤漠扶住她的肩膀，懇切地望著她的雙眼。「我愛的人，是婉兒，不再是你！」

    「不是的……大王愛的是我……」水冰心覺得整個世界突然間崩塌了，她一直以來的堅信的信念也被徹底摧毀。這些年來，她是靠他的愛才活到現在，否則早就死了。

    可為什麼就在她再次對他敞開心扉，決心要好好愛他時，他說不愛就不愛了？難道過去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只是曇花一現，永遠不可能再兌現嗎？

    「冰心，對不起！」

    「不要走……」她抬頭起淒楚的望著他，卑微地乞求道：「如果臣妾不再和她爭寵呢？大王可不可以像從前那樣對我？」

    「我可以接受和她公侍一夫，不嫉妒，也不爭什麼，我甚至可以將王后之為讓給她。只求大王能回到從前……」

    「愛情是不可以讓的，也不可以勉強。因為我的猶豫，已經讓婉兒受了太多委屈，我不能再傷害她了。她故意裝得堅強，裝得不在乎，其實她很脆弱，她再也經不起了，我要保護他！」

    「冰心，我也心疼你，但我已經不值得你愛。我困了你這麼多年，是該放手了。如果你想出宮，我可以放你去追求屬於自己的生活和一個真正愛你的人。」

    「不要等我，因為我不會回頭！」獨孤漠捧著她的臉頰，印下最後一個吻。

    他對自己說，一切已經過去了。從今以後，他的生命裡只有婉兒一個。他會對她傾盡所有的愛，永遠寵她，他保護她，還有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水冰心一個人哭了很久很久，眼淚都流光了。她終於徹底醒悟過來，獨孤漠已經離開她，永遠不會回來了。

    她天真地以為，只要她重新回到他身邊，他就會拋棄蘇清婉，選擇愛她。

    但沒想到，這只是她的一個夢，是她太自信，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裡的重量。到頭來，被無情拋棄的是她自己。

    呵！多麼可笑！

    她是為了他而存在的，失去她，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倒不如死了好。對，也許只有她死了，他才會永遠記得她。

    水冰心下了床，精心打扮一番。然後木然搬來凳子，將白綾繞過房簷，打了個死結。

    她將頭伸進去，悲哀地想。大王，今生得不到你的愛，只有來世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