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40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140章

    「本王已經說過會親自留下來，你不信任本王嗎？」獨孤漠惱怒不已，無法忍受她對他的關心。「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走，還是留下！」

    「臣妾……一定要留下！」

    「好……」她竟然關心獨孤熙到不要命的程度，既然如此，他還留在這做什麼小丑，這只會令她更討厭他而已。

    獨孤漠哀莫大於心死，冷冷地一句。「既然你選擇他，那就留下吧，本王再也不想見到你。」便離開了。

    「大王……」蘇清婉追了幾步，最終還是停了下來。狠狠心，跑回床邊繼續為獨孤熙處理。

    獨孤漠衝出了北院王府，奴意難平息。他怎麼也無法接受蘇清婉為了救獨孤熙不惜冒著被傳染的危險，毫不考慮他的感受。

    同時，他也有種不好的猜想，難道她和獨孤熙之間並不止於王嫂與王弟的關係，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嗎？

    獨孤漠越想越惱怒，擔心蘇清婉，卻又拉不下面子回去。苦苦掙扎之下，他命士兵喚來全答祿最有名的太醫。

    「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救活王爺，保護好婉妃。他們中若有一個出事，本王誅你們九族！」

    「是、是，大王……」

    一直到下半夜，蘇清婉才將獨孤熙臉上膿血清理乾淨，她已經精疲力竭，眼皮都在打架了。幸好，他的毒已經全部清理乾淨了，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

    「清婉……清婉……不要離開我……」獨孤熙喃喃著，似乎陷入了一個痛苦的夢裡，極力掙扎著。「清婉……不要走……我痛……」

    「我不會走！」蘇清婉緊握住他的手，溫柔地在他耳旁呢喃。「你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看著他滿是膿血，極為恐怖的臉，她心痛如刀絞。

    看著他滿是膿血，極為恐怖的臉，蘇清婉心痛如刀絞。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她害了她，是她不好！

    為了她，他已經受了這麼多苦，為什麼上天還要這麼折磨他。是她該死，要懲罰就懲罰她好了，為什麼要讓他替她受這份罪，她不值得！

    「為什麼你這麼傻，你明知道我寧願自己死，也不願你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我承認，在這個世界，你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人，我也想過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現在已經是你大哥的妃子，我們回不去了。」

    「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為我付出。請你放棄我，找一個真正值得你愛的人。」她潸然落淚，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滴滴落下，打濕了獨孤熙的手背。

    她就這麼凝視著他，淚流了整晚。直到第二天早晨，晨光灑滿了整個宮殿。她才將他的手放入被子裡，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清風在門口守了整晚，衣衫上滿是冰珠。眼窩深陷下去，一臉憔悴。

    「你在門外一晚上？為什麼不進來？」

    「我知道王爺最需要的人是誰，所以不想打擾你們。」清風笑容中充滿化不開的哀愁，「你喜歡王爺，對嗎？」

    蘇清婉定住，咬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不接受王爺，弄到今天這種無法收拾的局面。你知道王爺有多愛你嗎？你這樣做，等於在他心上插了一把刀啊！」

    「你嫁給大王之後，王爺本來要離開的。如果不是聽說你在宮裡遭人毒害，他根本不會倒回來，還為了幫你調理身子，不顧危險去找參須。」

    「自從被毒蟲咬傷後，王爺每天都要發作，痛不欲生。你知道每次毒發時他要受多大的苦嗎？有一次他再也無法忍受，差點『自殺』。他的毒越來越深，連太醫都束手無策，還說這種毒有傳染性。」

    「宮裡的奴才們都像躲避瘟神一樣躲著王爺，沒有人敢接近他，照顧他。但即使忍受這麼大的痛苦，他都不准我去找你，怕我給你帶來麻煩，讓你擔心。」

    「他只能一個人默默忍受著這些痛苦，他為了你真的付出了很多，他幾乎把整條命都給了你。」

    「我原本很討厭你，但經過這次的事，我終於知道王爺為什麼會愛你，我心甘情願退出。求你能不能看在王爺為你付出這麼多的份上，接受他，和他一起逃跑？天大地大，一定會有你們的容身之所，只要你願意。」

    蘇清婉搖搖頭，苦笑。「你想得太簡單了，以大王的性格，怎麼可能放過我。就算我逃了，他也有很多辦法可以威脅我回來。」

    「那麼多人的性命掌握在他手裡，我能跑到哪裡去。難道讓我眼睜睜看著他發動戰爭，讓天國和答祿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嗎？」

    「而且，他為我付出的並不比王爺少。我已經承諾過不會離開他，就會遵守諾言。這是我的決定，你不用再勸我了。」

    「可是，王爺……」

    「王爺何其有幸，能有像你這麼深愛著他的人。你一定可以帶給他幸福，相信我！我走了，不要讓他知道我來過，謝謝你……」

    她的背脊挺如秀竹，淡青色的背影緩緩消失在清風的視線內。他歎了口氣，轉身，走進了宮殿。王爺，無論發生什麼事，清風都會陪在你身邊，永遠不會離開。

    回宮的路上，蘇清婉一直想著獨孤熙的病，心神不寧地，以至於根本沒有看清前方還站著一個人。就這麼撞上去了，男人的胸膛如鐵一般僵硬，她踉蹌著退了好幾步。「……大王？」

    獨孤漠負手而立，冷冷地看她，那目光足以將她凍僵。他額上隱隱可見凸冒的青筋，一臉風雨欲來的神色。他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眼中有怒意，不甘和心痛。

    見他滿身冰霜，想是在御花園內等了她一晚上，蘇清婉更加愧疚了。但在他充滿壓迫力的目光下，她說不出話來。

    兩人一直沉默著，周圍的氣氛壓抑得厲害。

    最後，還是蘇清婉先開口，「大王……臣妾……」

    「獨孤熙好了？」獨孤漠的聲音隱含著危險，令她由心底感到一陣寒意。

    「嗯！」

    「本王就說，他不好，你怎麼可能回來。」這句話，似自嘲，似諷刺。

    「大王，是臣妾的錯，請您責罰臣妾吧！但當時情況緊急，臣妾不能眼睜睜看著王爺……」

    「哈！你不忍心看她死，就忍心讓本王心痛而死嗎？你明明知道那種毒是會傳染的，還要留在他身邊。」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叫本王怎麼辦？你想本王和你一起死嗎？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獨孤漠暴怒地咆哮著，他真的很心痛很心痛。原來她的諾言都是假的，否則怎麼會丟下他不管不顧，一心只想著救獨孤熙！

    「臣妾並沒有那麼想，臣妾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你是平安回來了，卻讓本王痛苦了一個晚上，也讓本王看清了你的心。在你心裡，獨孤熙比本王重要！你真厲害，身邊的男子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恐怕本王不知道排到多少位去了吧！」

    「本王千防萬防，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連獨孤熙都愛上了你！你為了他寧願自己死，可見感情很深，但本王怎麼也想不明白，你們有過哪些交集！你隱瞞得很好，連本王都騙過了！」

    「你隱瞞得很好，連本王都騙過了！」

    蘇清婉忙跪下，「是臣妾的錯，請大王責罰，但臣妾並非有心隱瞞大王，與王爺也沒有發生什麼苟且之事。只是上次與大王在山林遇險後，是王爺救了臣妾。兩人在御國住了些時日，所以彼此有了親人般的感情，僅此而已！」

    「……」獨孤漠這才想起。那時他問他那十幾日去哪時，她一直吞吞吐吐，他就覺得不太對勁。但因為愛她，所以沒再追查下去，原來……她是和他在一起！她一直都在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