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12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112章

    「……」蘇清婉哽咽著搖搖頭，低啞地請求道：「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承受不了，真的……」

    「我怎麼能不對你好？因為我的嫉妒，讓你受了這麼多苦，還……如果我再不想辦法彌補，我真的很怕你會離開我。」獨孤漠撫摸著她的臉頰，眼中充滿濃濃的不安。

    「婉兒，我真的會改，你讓我做什麼都願意，只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她不知道，她無法給他承諾。

    獨孤漠的心在她的沉默中一點點往下沉，一直跌入谷底。他苦笑，「也對，我做了那麼多錯事，有什麼資格要求你留在我身邊？」

    「但是婉兒，我要你知道，我獨孤漠一旦認定，就絕不會放手。這輩子，我死也不可能讓你離開我。」

    是她讓他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愛，什麼是真正的心痛，什麼是患得患失、不可奈何，什麼是快樂，什麼是牽腸掛肚。

    因為她，他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的，再也不是從前個冷漠無心的獨孤漠。是她改變了他，就得為他日後的人生負責，而不是隨意將他遺棄。

    他可以容忍她的怒，可以容忍她偶爾發脾氣，但絕不允許她離開他，除非他死。

    宮外，大雪茫茫，天地間一片肅穆的白。

    馬車停在王宮門口，趕車的侍衛冷得直哆嗦，忍不住催促身旁佇立在風雪中，一襲白袍，飄然若仙的男子。「赫連質子，該啟程了，回赫連國可得半個來月呢！」

    「你走吧，我不回赫連國。」風雪中，飄散著他淡淡的聲音。

    赫連祁仰望著高高的城牆，晶瑩若雪的眸子裡閃動著一個人的身影。

    她的笑，她淡淡的眼神。

    三年來，他做夢都想回赫連國，但如今，與另一個人相比，那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清婉，我等你！

    御花園。

    「清婉，自從發生那件事後，你已經好久沒有出來走動了，我都擔心死了。」南宮語嫣道，環著蘇清婉的手臂，動作格外親暱。

    「我沒事，勞你擔心了。」

    「這話太見外了，你我是好姐妹，我怎麼能不擔心。事實上若不是今天太后邀我們賞梅，我也是要去找你的。你別太難過了，雖然……孩子沒有了，但還是有很多人關心你的，比如太后。」

    「她說是說邀大家一起賞梅，其實是想你出來走動走動。大家在一起熱鬧些，省得你一個人胡思亂想。」

    「我知道……」蘇清婉淡淡地微笑。

    冷太后已經坐在御花園的亭閣內，一襲淡紫色的裘皮襖子，顯得格外尊貴。

    「參見太后。」蘇清婉和南宮語嫣一起行禮。

    「免禮，賜座！」冷太后仔細打量了蘇清婉一會，點點頭。「本來哀家還一直擔心，但見你氣色不錯，總算放心了。」

    「讓太后擔心了，臣妾知罪。」

    「怎麼能這麼說，是哀家的錯才對，哀家掌管後宮，卻出了這種事，實在汗顏。但既然事情已經過了，就忘記吧！哀家還等著抱第二個龍孫呢！」

    「……」南宮語嫣嫉妒不已。

    「對了清婉，你看這園中的梅花美不美？」

    園中開滿或粉紅，或潔白的的梅花，如如婀娜多姿的仙女，又如粉蒸的雲霞，燃燒的火焰，悄然飄落在雪地上，別有韻致。

    那花瓣似銀雕玉琢雪塑，冰肌玉骨，是那麼清麗超然，清雅脫俗，清白無瑕，清正無邪，柔情若水，實在美不勝收。

    「梅花的美，並不僅止於它的形，而在於它不懼嚴寒的傲骨。梅花天生的麗質芳姿，但不與百花爭時光，不和群芳鬥艷麗。每到百花凋零，嚴寒刺骨的冬季，便冒著嚴寒盛開，令人敬佩。」

    「說得好！哀家也很欣賞牡丹這份不懼嚴寒，與世無爭的情懷，所以才會在御花園種這麼多梅花。」冷太后口中的『梅花』，也正是指蘇清婉。

    宮中的妃嬪宮女哪個不是對大王百般討好，極為畏懼，唯有——她。她是第一個敢對大王說『不』，並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傲骨的女子。而且她從不耍心機，為了爭寵不擇手段。

    如此清淨傲骨，與世無爭的女子，不是『梅花』，還有哪種花足以與他媲美呢？

    南宮語嫣心裡很不是滋味，為什麼只要有蘇清婉在，她的風采就會完全被她搶走，被人漠視呢？蘇翌是這樣，大王是這樣，現在連冷太后都是這樣。蘇清婉到底有什麼好的，為什麼他們眼裡都只有她！

    「太后奶奶、太后奶奶……」一道歡快的童聲傳來，是獨孤流雲抱著小思平一家子來了。

    當看到蘇清婉時，獨孤流雲的眸光閃了閃，心底某一處被扯痛了。侯儀的笑容僵在唇邊，顯得很不自然。

    「母后——」

    「恭祝母后萬福——」

    「好！難得今天你們一家子都來了。」冷太后面露喜色，但忍不住嘀咕了句，「熙兒那孩子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成日不見人影。」

    「太后奶奶、太后奶奶，你看平兒的紙鳶好不好看？」小思平歡天喜地舉著金魚形狀的紙鳶跑到冷太后懷裡撒謊。

    「好精緻的紙鳶，誰給你做的？」

    「是父王爹爹做的！」小思平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太后奶奶、太后奶奶，陪平兒一起玩嘛！」

    「平兒，別鬧了，娘帶你玩好嗎？」

    「不要，平兒就要太后奶奶帶平兒玩！」

    「不如姐姐帶你玩吧！」蘇清婉起身，走到了他身邊，溫柔地拍拍他的小腦袋。自從有過一次身孕後，她對孩子特別喜歡，尤其小思平非常可愛。

    「你是……」小思平轉著烏溜溜的大眼珠想了想，捂著嘴笑起來。「你是……上次的小哥哥！」

    「以後要叫姐姐，好嗎？」蘇清婉接過紙鳶看了看，道：「用紙糊的紙鳶太薄了，恐怕會被寒風吹破，姐姐幫你做一個結實的好不好？」

    「嗯！」小思平忙不迭點頭，「謝謝姐姐！」

    從小時候起，蘇清婉就特別喜歡和爸爸一起放風箏，所以對它的構造很清楚。她先命人找來兩塊紮實的布，再拿來些細細的棍子、漿糊、針線等東西。

    沒過多久，一隻嶄新的『蝴蝶』風箏便在她手中誕生了。

    這還是獨孤流雲第一次看見用布做的風箏，讚歎它的獨特之外，不由得更加佩服蘇清婉了。她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子，不僅文采出眾，而且總是知曉別人所不知道，能想到一些特別的東西。

    「好了！它有個新的名字叫『風箏』，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