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99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99章

    「嗯！走吧！」

    夜深了，蘇清婉正欲上床就寢，突然見一道黑影從窗口閃入。她警惕地問：「是誰？」

    熟悉的紅袍，清瘦的身形，因憔悴而顯得越發俊美的臉，充滿哀傷的雙眸……這個人，不是獨孤熙，還有誰？

    蘇清婉萬萬沒有想到，他會來找她。

    這一眼，讓獨孤熙的思念如決堤的海水般洶湧而出。「清婉……」

    「你怎麼了來了？這裡是我的寢宮，如果被人發現就糟了，你還是先走吧！」

    「你就這麼不願見到我嗎？」

    「不是，只是這樣不安全。我答應你，我明天去找你好嗎？」

    「你騙我！如果我離開了，你永遠都不會找我。」獨孤熙嘶喊道，上前抓住她的手。「如果你有一點在乎我，就跟我走！」

    「不行！我不能，你走吧！」她急著掙脫自己的手，她已經深陷泥潭，絕不能再連累他。

    「為什麼？難道真如他們所說的，你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接近我大哥？甚至連我都只是你的棋子？」他雙眼充血，幾乎崩潰。

    他怎麼能給她這麼嚴重的控訴？蘇清婉震驚。別人不瞭解她沒關係，難道連他也不相信她，認為她是一個心機深沉，有所圖謀的女子嗎？她以為即使全天下的人不相信她，他也會站在她身邊的。

    心裡充滿無聲的哀默，蘇清婉閉上雙眼，顫慄著道：「如果你認為是這樣，那便是吧！」

    對他，她竟然連解釋都不屑了嗎？獨孤熙的心更痛了。「你是因為真心愛大哥，所以嫁給他，還是因為王妃的頭銜？如果是第二個，我也可以給你！同我在一起，好嗎？」

    「事已至此，還有轉圜的餘地嗎？」蘇清婉苦笑，眼中一片絕望。「是我騙了你，你應該恨我的，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我不在乎……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你的愛都不會變。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甚至可以忘記你的欺騙。你也愛我對嗎？否則你不會為我做那麼多事，你忘了嗎？這件衣袍是你親手縫給我的，還有那天湖邊的那個吻。」

    過往的甜蜜像一根根針插進蘇清婉心裡，痛得她窒息。但她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脆弱，唯有逼自己表現得毫不在意，表現得……極盡冷漠。

    她深吸了口氣，冷漠地說道：「南院大王，我想你誤會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王。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會和你在一起，在你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為你做那麼多事。我就快成為你的王嫂了，請你自重！」

    「你騙我——如果真像你說的，湖邊那個吻又如何解釋？難道那也是因為我大哥嗎？」

    「不是……那天是因為你的生辰，我不忍心傷害你。如果我的一時心軟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

    強烈的痛苦在獨孤熙全身炸開，痛得他幾乎死去，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是這樣嗎？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他以為，她心裡至少是有他的。一定是因為什麼逼不得已的原因才嫁給大哥，但沒想到……那不過是他一個人的想法，她根本不愛他！

    「我已經說清楚了，你走吧！」蘇清婉轉身，不讓他看到自己濕紅的眼眶。

    「蘇清婉……好啊，原來我一直被你戲弄於股掌間。你是世間最冷血無情，最可怕，最沒良心的女人，是我看錯你了，是我笨，我該死！」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牽連你！對不起！

    「娘娘，大王來了。」門外，寶月的聲音傳來。

    大王？蘇清婉慌忙轉身，「你快走吧，如果被大王發現就糟了。」

    「怎麼？你會怕嗎？」獨孤熙冷笑，「我就是要讓大哥看看，你是一個多麼無情無義的女人！」

    「你不要賭氣好不好？大王真的會殺了你的……」蘇清婉用力將他推到門口，苦苦哀求道：「算我求你了，好不好？獨孤熙！」

    「……」她的眼淚，再一次摧毀了獨孤熙原本冷硬的心。他狠狠捏起她的下巴，從齒縫間磨出幾個字。「蘇清婉，算你狠！」然後從窗口一躍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蘇清婉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獨孤漠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你怎麼站在窗口，不來迎接本王？」

    「我……」

    「怎麼了？眼眶紅紅的。」獨孤漠緊張地拉過她，仔細觀察著她的臉。「你哭過了？誰欺負你了嗎？南宮語嫣？該死的，本王去殺了她！」

    「不要……不是語嫣，是、是清婉自己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不免有些感傷。」蘇清婉掃了眼窗口，柔柔地道：「大王能陪清婉聊聊嗎？」

    她難得在自己面前如此輕聲細語，獨孤漠受寵若驚，忙扶著她坐在床、上。「怎麼了？想起什麼了？」

    「只是……在天朝的一些事情而已。」

    「是不是蘇賀在你小時候便將你送出蘇府，從不關心你的事？」

    「大王怎麼知道？」

    「哼！本王聽到那些話時，恨不得殺了那個老傢伙。他怎麼可以如此對你！」

    「清婉臉上的疤，自小被稱為不祥之兆。且爹嫌我難看，因而將我送到了山中。」

    「怎麼會難看？你的一切在本王看來都是那麼地美。」獨孤漠撫摸著她的臉頰，一吻輕輕落在她的疤痕上。「就連這道疤，都格外有風情。」

    「……」蘇清婉的臉微微紅了。

    「不過，你倒是和我有同樣的命運，我也是因為這雙藍眸被從小遺棄的。」獨孤漠語帶諷刺，但難掩其中的些許悲傷。

    「就因為我的瞳孔異於常人，我父亡母后邊把我扔在深山裡。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和狼群一起長大。都說狼是凶狠殘暴的動物，但在本王看來，人比狼還要可怕狡猾！」

    「本王知道他們都稱我為暴君，說我冷血無情，但這都要拜他們所賜。要想不被人傷害，就只有先弄死對方，以絕後患。」拳頭緊緊握起，青筋凸冒。

    「大王，其實您不必這麼辛苦的。我知道身為王您有很多無可奈何，有時候必須逼自己殘忍，但不需要對每個人都這樣。有些人是真心待你的，你應該珍惜他們，對他們好一些。」

    「你想說南宮語嫣嗎？」獨孤漠不屑地冷嗤，「她不過是看中我的王位而已，如果我只是個普通人，她會愛上我嗎？」

    「不是這樣的，語嫣她……」

    「好了！以後不准再在我面前提她！」

    見他龍顏不悅，蘇清婉只好點頭。「是，清婉知道了！」

    「清婉，本王不是故意對你凶，本王只是……無法忍受你絲毫不在乎我，總想把我推給另一個女人。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本王，急著逃離我嗎？」

    「不是……清婉只是覺得，這樣對大王不公平。王對清婉很好，清婉卻……」

    「那就試著為本王打開你的心，好嗎？」獨孤漠動情地凝視著她，眼神溫柔得如同海水一般。「本王對你不止是一時的征服欲，本王是真的愛上你了。」

    「……」

    「本王知道，讓你這麼快接受我很難，但本王願意等。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不要永遠將我排擠在你的世界之外，試著愛我。也許你會發現，愛上本王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