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8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78章

    「你只要安靜讓本王抱著，就夠了。」懷中的人兒是那樣地嬌弱，彷彿一用力就會折斷似的，讓他恨不得將他融入自己的骨血。獨孤漠將他摟得更緊些，卻不會弄疼他。

    「明日午時，在南山將有一場大戰。」

    「……」蘇清婉微微顫動，「這麼快？」

    「嗯！總會來的！如果本王不幸戰死沙場，你會難過嗎？」

    「大王是叱吒戰場的『戰神』，怎麼會有此擔心呢？奴才相信，大王一定會凱旋得勝！」

    換做以前，他絕不會擔心，反而希望能速戰速決。可是現在，有了他，他又多了份顧慮。「如果本王明日真的不幸……」

    「不會的！」蘇清婉慌忙說，轉身凝視著他的雙眼。「大王一定會得勝！」當他說出那句話時，她前所未有地慌張。她不敢想像，如果他真的戰死沙場她該怎麼辦？

    這不僅是因為公主，單單是她，也無法接受他就這樣消失在她的生命裡。

    她承認之前很討厭他，有時候恨不得他死。但經過這次，她才察覺到他並不像他表面上那麼冷漠無情，只是將心中的柔軟隱藏起來了而已。

    而這樣的男人，往往是最讓人心疼的。

    「你在關心我嗎？」獨孤漠的眼神如同融化後的冰雪，溫柔若水，晶瑩透徹。那濯濯的光華，讓人難以拒絕，不忍心傷害。

    「我……」她不知該怎麼回答。無法傷害他，又不想讓兩人陷入更深的泥潭。

    獨孤漠歎了口氣，他一直都知道，他對他無情不是嗎？

    且不說兩人都是男子，他曾經那樣傷害過他，有又什麼資格讓他為他擔心呢？可是，當他無法做出回應時，他的心還是痛得厲害，彷彿有人在上面狠狠刺了一刀。

    「如果我不幸戰死沙場，威德將軍會帶你離開。你逃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回答祿，知道嗎？」

    「我……」

    「好了！睡吧！」他在他額上輕輕印下一吻，溫柔的，纏綿的，帶著無限眷戀與不捨。

    蘇清婉的心久久無法平靜，這一夜，她久久凝視著眼前這個男人，回想過往的種種。他強迫她陪嫁，鞭打她，以全驛站人的性命要挾他……逼她和他一起出征……他所做的一切，都那樣隨心所欲，那樣霸道。

    可是……他也會有疲倦擔心的時候，當他將這一面展現在她面前時。她的心，亂了。

    翌日，南山。答祿三萬兵馬正和御國大軍進行殊死拚殺，戰場上硝煙瀰漫，鮮血四濺，士兵們叫囂著，廝殺著，場面十分殘酷。

    御嵐景騎著高頭大馬，利劍直指獨孤漠，眼中殺意盡現。「獨孤漠，今日我要殺了你，以祭我妹妹在天之靈。」

    「廢話少說！」獨孤漠雙眼一厲，朝她揮出一鞭。御嵐景閃身躲過，從馬上飛了起來，旋身向他刺去。

    御嵐景自小習武，雖身為女子，卻是御國第一高手。武藝高強，招招勢如破竹，直至獨孤漠致命要害。她一心想著為御嵐風報仇，但不知為什麼，總是被獨孤漠攪得心神不寧。

    應該說，從那日見到他開始，她的心就再沒有平靜過，腦中不停浮現出他在英挺的身影。

    越是想擺脫那些，她就越煩亂，變得有些力不從心，沒過多久，就被獨孤漠是佔了上風。他揮出長鞭纏住她的腰，她掙扎了幾下，順勢旋入他懷裡，一劍刺向他。

    但獨孤漠一出手便將她的劍打掉，掐住她的脖子，冷冷地說：「現在你還覺得能殺了本王嗎？」

    御嵐景氣惱不已，憤恨地瞪著他。「要殺就殺，少廢話！」

    「看在你那日沒有趁虛而入的份上，本王暫且放你一馬，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他一把推開她，「滾！」

    「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御嵐景飛回馬上，拉動韁繩。「撤——」

    「大王，不追嗎？」副將急切地問。

    「不必了，這一戰已經消耗了御國大部分兵力，它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一路疾馳回營帳，御嵐景一把掀翻桌子，踢翻火盆，拳頭重重砸在柱子上。「該死的獨孤漠——」

    幾個大將軍走了進來，滿臉怒氣。「第一仗就吃了個敗仗，死傷大半，公主要如何向御國百姓交代！」

    「若不是公主婦人之仁，不肯埋伏答祿王，還白白錯過了進攻的好機會，根本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本公主說過，贏要贏得光明磊落，就算今日領兵的不是本公主，而是父皇，也不允許你們使詐。」

    「那可未必……」英武大將軍走了進來，「我已經將公主所為連夜稟告給王上，王上有令，從今日開始，兵權由本將軍掌控，就連公主都要聽本將軍的！」

    「你以下犯上！」

    「末將不敢，末將之所以這麼做，只是不想御國的百年基業毀在公主手裡！既然公主不屑我們所為，也無謂再插手。幾位將軍，請隨我來！」

    「你們……」御嵐景惱怒地握拳，憤憤然坐下。都怪獨孤漠，若不是他擾亂她的心思，今日他們一定不會戰敗，她決不能再受他的影響。

    得勝歸來後，獨孤漠沒有讓其他人通傳，急著親自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蘇清婉。剛走到營帳門口，他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拉開簾幕一看，裡面已經準備了滿滿一桌子菜。

    蘇清婉正在擺放碗筷，聽到聲音，轉頭微笑道：「王，回來了！」她的笑容很平靜，彷彿早就知道他會平安歸來。

    獨孤漠怔怔地，一股暖意湧上來，在他心裡迴盪，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王，快坐下來吃吧！這是奴才特意為你準備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他不是沒叫人通傳嗎？

    「因為您是英明神武的王，奴才相信你一定能打勝仗！」她眼中，滿滿的都是一種名為信任的東西。

    「……」獨孤漠的喉嚨好被什麼東西哽住了，說不出話來。

    「奴才特意為大王準備了一桌天朝的菜式，大王一定要嘗嘗，容我先介紹一下。」蘇清婉清清嗓子，煞有其事地說：「麻辣水煮魚，紅燒魚，鮮魚湯，椒鹽蝦，這些魚蝦都是我在後面的湖裡面抓來的，很新鮮。」

    「還有這個，紅燒雞翅，大盤雞，雞是兵大哥幫忙獵的。麻婆豆腐，紅燒豆腐，還有炒青菜，新鮮又營養。怎麼樣？是不是光看就流口水。」

    這些都是他親手準備的，為他一人準備的……獨孤漠感動得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在他三十年的生命裡，這是第一次有人精心為他準備一頓飯菜。更何況，還是他很在乎的一個人，他的心被暖意緊緊包裹著，幸福得有些不真實。

    「你打算把這些菜『看』完嗎？」蘇清婉低笑，幫他盛了碗湯。「來，先嘗嘗湯怎麼樣？」

    「你坐！」

    「不行，奴才怎麼能和大王平起平坐呢？」她故意逗他。

    「睡都一起睡了，還怕坐嗎？」獨孤漠霸道地拉著他坐下，他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竟敢故意諷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