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6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56章
眼見著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身子冷的像冰一樣。他心急如焚，忙脫下外袍披在他身上，替他揉搓雙手。「不能睡、不能睡，本王還沒允許你死，你給本王撐著！」他霸道地命令著，語氣裡更多的卻是請求。
他從來沒有這麼驚恐過，彷彿會永遠失去他似的。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識到，他對他都在乎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即使他是男子，他也要永遠將他留在身邊。他是他的，他絕不允許他死！
待他的手暖了些，獨孤漠才抱起他繼續上山，一邊和他說話。「你的命是本王的，別想就這麼死掉。你不是最在乎南宮語嫣嗎？如果你敢就這麼死了，本王就殺了她。還有那個丫鬟，本王也讓她陪葬。」
「就算為了她們，你也一定要撐住，聽到沒有？」
「本王不准你死，不准你死！」
……
寂靜的山路上，只剩下他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一句句焦急的呼喚。
「赫連祈、赫連祈，給本王出來——赫連祈——」雙腿一軟，獨孤漠抱著蘇清婉倒在竹屋前。即使這樣，他仍緊緊將他護在胸前，捨不得他受一點傷害。
赫連祈彷彿預感到了些什麼，匆匆走出來。果然，在獨孤漠懷裡的，正是這些日子攪得他心神不能的蘇清婉。夜色中，他看不太清楚，等走近些，才赫然發現他全身是血，臉色蒼白。
他緊張地扶起他問：「他怎麼了？」
「中毒，你快點救他。」
「嗯！」赫連祈抱起她走進竹屋，將獨孤漠攔在了門外，這令獨孤漠惱怒不已。「你幹什麼？本王要進去。」
「我要專心為他醫治，任何人不得入內。」
「可是……」可是看不到他，他會急死的。
「如果你真的為他好，就冷靜地等。」
「……」這句話牽動了獨孤漠的心，他沒有再反對，沉默地等在門外。
赫連祈小心翼翼地將蘇清婉的外衣褪下，那觸目驚心地傷口看得他陣陣絞痛。由血的顏色可以看出，他中的毒毒性劇烈，必須盡快用泡草藥，否則毒很快會滲入五臟六腑。
他忙準備好但一大桶熱水，放入草藥。再走回床邊，幫他脫衣服，但令他驚訝的是，他胸、口竟裹著一層層白布，難道她是……
令赫連祈驚訝的是，蘇清婉胸、口竟裹著一層層白布，難道她是……他顫抖地伸出手，摸上她的胸、口，那下面竟是兩團……
她真的是女子！
赫連祈觸電般收回手，心慌不已。難怪她如此清秀柔弱，難怪她的指骨與男子不同，原來……她竟真的是女子！
那一剎那，赫連祈竟有些欣喜。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別過臉，幫她把裹、胸布一層層解下。摸著她柔軟的肌膚，他的心跳得飛快，彷彿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似的。
等褪盡她全身衣衫時，他的臉已經紅透了。他深吸了幾口氣，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此刻救她才是最重要的。
抱起赤、裸的她，輕輕放進水裡，他這才鬆了口氣，擦乾額上的汗液。
蘇清婉大半個身子泡在水裡，只有肩膀以上露了出來，在蒸騰的霧氣中，更顯得肌膚潔白，鎖骨精緻，脖頸如天鵝般優雅。還有水中若隱若現的春光，都成了極為迷人的景致。
赫連祈仔細拭去她臉上的汗水，又癡迷地望著她很久，才讓她輕輕靠在木桶上。他一開門，獨孤漠立即趕了過來，急得不知所以。「他怎麼樣了？」
「已經沒有危險了，但還要用草藥浸泡，才能將毒完全逼出來。」
獨孤漠總算放下心來，推開他就要往裡面衝。赫連祈再次攔住他，他惱怒萬分。「又怎麼了？不是已經沒有危險了嗎？」
「逼毒是最緊要的一環，不宜有外人打擾。」赫連祈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幸而被夜色遮掩。剛才他不讓他進去的理由是真的，但這一次……他卻撒謊了，因為，他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女子身份。
看樣子，王對她很是在乎。如果知道她是女子，必定更不會放過她吧，他絕不能被他發現。
「該死，這又是什麼理由……」獨孤漠惱怒地咒罵著，卻沒有再硬闖，只能在外張望幾下。
「這幾天她都需要靜養，你還是不要再來了。」
「你……」獨孤漠氣得直想殺人。可惡，要不是現在他是唯一能救他的人，他一定要摘了他的腦袋！他這樣說，莫不是想和他獨處吧？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不尋常的關係？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有幾分俊逸。若他使出什麼手段誘、惑他的話，難保那個該死的小侍讀會不上當！想到這，獨孤漠心頭的怒意變成了酸泡泡，嫉妒的情緒又冒了出來。
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唯有忍。等他治好他之後，他就再也不讓他們見面了。到時候，看他還怎麼勾、引他。獨孤漠得意地想，心裡這才舒坦了些。又警告了赫連祈幾句，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赫連祈回到竹屋，在蘇清婉身旁坐下。凝視著她美麗的容顏，眼裡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他猶豫著伸出手，一點點靠近，緩緩撫上她眼角的疤痕，輕輕撫摸著。
「知道嗎？即使疤痕，也很美。」他溫柔地望著她，彷彿那是世上最美的事物。
「對不起，那天我不該說那些傷你的話，但我只是無法接受自己愛上一個男子。真慶幸你是女子，我不再有顧慮。」
「在這麼短的時間愛上你，聽上去很不可思議對不對？就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一直以為，此生不會對任何人心動。但到現在，我才意識到自己會那麼想，只是因為沒有遇見你。」
「不知道你會否愛上我，但我知道……今生，赫連祈的這顆心，只為你一人跳動。」
夜靜靜的，風吹過竹林無聲，唯有這喃喃的情語，令夜色都沉醉了。
同樣的夜，在王宮最北面的一間宮殿內，詭異的陰謀正在肆意蔓延。兩個美麗至極的女人坐在桌旁，正閒聊著。其中一個衣著火紅，性、感身材展露無遺。她的眼睛很大，眸光蕩漾，睫毛又長又翹，更添幾分妖惑野性。只要被她看一眼，都會有種全身過電的感覺，無條件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而她對面的女子粉藍色華袍，顯得溫柔嫻靜。一雙眼睛清澈無比，帶著幾分無辜的意味，那顆小巧的淚痣令人心動。
紅衣女子風姿妖嬈，邪氣地問：「你的動作比以前更快了，害我還捏了把汗呢。」雖是這麼說，但她眼裡卻絲毫沒有害怕。
「難道還要等著御嵐風把我供出來？那個蠢女人，只會壞事，早該死了。」
「嘖嘖……她要是知道是你派人殺了她，一定死不瞑目吧？畢竟，她可是全心全意相信你，被你利用。」
「那只能怪她心術不正，否則又怎麼會被我利用呢？」靜雪笑得冷漠，「空有一身武藝，卻沒腦子，什麼都辦不好，還浪費了我的毒藥。」
「你這個女人，可真夠狠的……我都有點怕了。說不定哪天，我就死在你手裡了。」
「怎麼會呢？」靜雪嬌笑，柔柔地拍著她的手背。「你我情同姐妹，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
「我也只是說句玩笑話而已，不必當真。對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還要繼續嗎？」
「御嵐風剛死，暫時還是不要有什麼動作吧。正好我的毒藥用完了，那人還沒送來。」
「嗯！那我就期待著好戲早日上演囉……乾杯……」酒杯舉過唇際，掩去了兩人詭異的笑容。
兩人的陰謀，南宮語嫣的複雜，蕭衛的擔憂，獨孤漠的焦躁，赫連祈的心動……這個夜晚，似乎格外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