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4章 文 / 蒲葦如思
第44章()
「不會！你是清婉，有誰比你更瞭解我呢？」南宮語嫣開心地笑了。清婉，我不敢向你許諾什麼，但你對我的好，我會永遠銘記在心。
立妃大典自然極為隆重，且是按照天朝的習俗。偌大的宮殿內，到處懸掛著喜慶的紅綢，連地上都鋪著紅地毯，灑滿花瓣。專程由天朝請來的樂師們賣力地演奏著，場面顯得更加熱鬧。
但無論場面多宏大，到場的大臣有多少，難以掩蓋的是，除了冷太后，沒有任何王族出席，就連另外三位王妃也不見人影。所謂的立妃大典，不過是用熱鬧繁華堆砌出來的空儀式而已。
蘇清婉自然看得出來，但也無可奈何。畢竟公主如今已是答祿王妃，任何事都不能挑明了說，唯有多忍耐。她保持著燦爛的笑容站在一旁，等待公主穿著她親手縫製的嫁衣，步入大堂。
獨孤漠已經先在場等候，他穿著紅色袍子，腳下踏靴，身材高大，顯得卓爾不群，一張冷峻的臉令人心動。他似是沒有多少心思放在這立妃大典上，目光不耐煩地在人群中逡巡著，最後落在了蘇清婉身上。
見他一臉喜悅，他竟有些悶悶地不舒服，好像他成婚，他不該這樣高興似的。難道潛意識裡，他希望他像女子那般嫉妒不甘？這實在太可笑了！
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就是覺得不舒服，索性別過臉不去看他。
樂聲響起，南宮語嫣在彩蝶的陪同下邁著緩慢的步子走來。她頭上蓋著喜帕，看不到臉，但由她緊抓著彩蝶的手可以看出，她此刻必定非常緊張。
蘇清婉激動得鼓起掌來，因為感動，眼眶都有些紅了。她一直將南宮語嫣當作妹妹般疼愛，如今能看她嫁給自己所愛的人，自然很替她高興。
而她的表情越喜悅，對獨孤漠而言就是越大的刺激。他狠狠瞪了她一眼，粗暴地抓過南宮語嫣，很是敷衍地行了禮。陰霾的目光一直緊隨著蘇清婉，恨不得將她撕裂，而沉浸在喜悅中的她絲毫沒有察覺到。
按照漢禮，拜完堂之後，南宮語嫣就要被送入洞房了，蘇清婉也緊隨在她們身後。她沒有看到，在她轉身後，一個極為俊美的男子走了進來。
也就在轉身的一瞬間，他們錯過了彼此。
來人正是獨孤熙，他滿面春風地作揖。「大哥，恭喜你多了一位王妃。只可惜我來遲了，沒見著那位新大嫂長什麼樣子。聽說，也是國色天香之姿啊！」
獨孤漠沒有回答，緊繃的稜角柔和了些。
「你也是，要來就早些來，偏偏挑在這時候，成何體統。」冷太后拉下臉指責道，瞪著與她有著相似美貌的獨孤熙。
「母后，你也知道我向來起得晚，不到日上三竿絕不起床。若立妃大典在晚上舉行，我絕對準時參加。」獨孤熙嬉皮笑臉地，賴在冷太后身旁撒嬌。
「你呀！」被他這麼一賴，冷太后也無從發火，朝他身邊望了幾眼，冷冷地問：「他呢？」
「我知道母后見了清風會不高興，怎麼會帶他來呢？」
「哼！你以為不帶他來，哀家心裡就舒服嗎？你可是堂堂北院大王，怎麼能、怎能喜歡男子呢？這傳出去不是笑話嗎？」
獨孤熙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滿臉不在乎。「整個答祿有誰不知道，要笑早就笑過了。」
「你……」
「好了，母后您就別生氣了。您笑一笑，我就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別以為這樣就能敷衍哀家。」
「您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我的二哥，答祿的南院大王獨孤流雲要回來了，這算不算好消息？」
「什麼？流雲要回來了？」冷太后面露喜色。
「是啊！而且是帶著萬民的愛戴回來的。他這次和嫂嫂去雷烈，不僅平息了那裡百姓因災荒累積的怨氣，還平定了匪賊的動亂，實在功不可沒。如今，他在答祿的威望，已經僅次於大哥了。」
「那就好！」冷太后在為自己的長子驕傲的同時，也更加為獨孤熙心煩。「你看看你，不以二哥為榜樣就算了，整日只知道游手好閒，和那個鸞寵牽扯不清，你想氣死哀家嗎？」
「我哪有。」獨孤熙睜大美眸，狀似受到了極大冤枉。「只是答祿有大哥二哥就能安邦定國，根本不需要我要我出力。再說，我四處遊玩，也算體察民情嘛！母后您真是太偏心了……」
「你……」冷太后實在被他弄得沒話說，索性不再理他，拂袖走人。
「母后、母后……」獨孤熙嘴上喊得勤，嘴角卻在偷笑。他就知道，母后和他鬥嘴一定是輸，誰叫他這麼能言善辯呢！
氣走了一個，獨孤熙又從另一個下手，摟住獨孤漠的肩膀小聲問：「大哥，聽說你對這個天朝公主不怎麼上心，倒是追她身邊的一小侍讀追得勤。要是被母后知道……嗯……肯定臉都氣青了。」
獨孤漠一僵，「你聽誰胡言亂語。」
「你就別瞞我了，我都知道了。」獨孤熙笑得邪氣，「那個侍讀必定有過人之處吧？反正最近我身邊也沒什麼有趣的人，不如讓我……」
他欲言又止，話裡分明有玄機，聽得獨孤漠極為不舒服。他拂開他的手，正色道：「你喜歡男子我不管，但他是公主的人，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公主的人又怎麼樣？大哥不是向來不將天朝放在眼裡嗎？還會怕一個小小的公主？這話可說不過去。」
他越緊張，獨孤熙越覺得好玩。他所見的獨孤漠任何時候都冷漠如冰，殘忍得彷彿不將任何人放在心上。這可是第一次，他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實在有趣。
「總之，你不要碰他就是了。」獨孤漠沒由來地心虛起來，逃似地離開了。
「好，我不碰他。」我怎麼可能……不碰他。
他的警告只讓獨孤熙對他更感興趣了，他倒要看看，這個小侍讀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竟能讓答祿王獨孤漠失常。
入夜，蘇清婉一直在房內焦躁地踱來踱去。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不知道答祿王到公主寢宮了沒，怎麼好像沒看到有人經過？只可惜她現在是男兒身，不能進去看看。
「放鬆……放鬆……」蘇清婉大口呼吸著，感覺比南宮語嫣還緊張。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彩蝶慌張地衝進來。「不好了，清婉，大王還沒來，公主正在發火呢！」
「怎麼會這樣？」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看得出，王對公主並無情意，甚至可以說有些厭惡。但今晚是他們的新婚夜，他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獨守空房？
「我也不知道，公主現在正吵著要去找王，我快穩不住了，怎麼辦才好？」
「先別急，你讓公主再等一會，我現在去大王寢宮打探一下消息，說不定大王是有什麼緊急朝務要處理。你告訴公主千萬不要衝動，一切都交給我。」
「嗯！只有這樣了，你快去吧！」
蘇清婉急匆匆趕到『漠宮』外，焦急地來回張望。該讓侍衛通傳嗎？可如果大王正在處理朝務怎麼辦？況且她只是個小侍讀，根本無權要求他做什麼，說不定還會因此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猶豫了許久，蘇清婉正欲離開，腦海中又突然浮現出南宮語嫣的臉。她現在，一定很難過吧？身為好姐妹的她，怎能能眼睜睜看著她獨守空房呢？不行，就算會因此激怒獨孤漠，她也一定要試一試，反正最多不過是要她一條命。
打定主意，蘇清婉走到侍衛面前，「公主侍讀蘇清婉有要事求見，麻煩大人通傳一聲。」她以為他又要推脫一番，但沒想到他二話不說讓開了。「王讓你進去。」
難道他早就知道她要來？蘇清婉困惑不已，但還是走了進去。
寢宮內，獨孤漠正坐在玉石椅，身上隨意披著一件銀色的絲綢袍子，長髮也散落在肩上。但即使是這樣，他的尊貴之氣未損分毫，反而多了幾分魅惑。
看慣了正襟威嚴的他，蘇清婉一時有些不習慣，呼吸也好像變得不順暢。
「你不是來找本王嗎？怎麼不說話了？」獨孤漠睥睨著跪在地上的她，神情有一絲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