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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節 搶班奪權 文 / 夕陽西下的時候

    希特勒就那樣睡了,睡在情人的懷裡。就算大家手忙腳亂地搖晃他、大著膽子拍打他、悲愴地呼喊他,歇斯底里捶胸頓足淚水化作傾盆雨把嗓子喊啞,他還是那樣睡著,全無動靜。冉妮亞抱著他不知道因體溫流失還是山風吹拂變冷的軀體,潑灑著淚水搖撼敬愛的元首。她現在能確定一件事,他就算沒死也已經昏厥,而且病的不輕。

    冉妮亞抱著元首閉上了眼睛,試圖控制住噴薄欲出的淚水。等再睜開眼睛時那目光已變成了兩把尖刀,直指米沙。士兵們驚愕的目光從冉妮亞游移到抱頭蹲在地上的米沙身上,不知道是誰喊了聲:「打他,他氣死了元首。」

    幾十年後東方某國有一句惡毒口號: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萬隻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成為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這個惡毒還未及表演,米沙「撲通」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股殷紅的鮮.血,雙目圓睜望著遙遠的蒼穹,他全身抽搐著,每抽搐一下,嘴裡便噴出大口大口的血液,最後一動不動了。

    米沙服毒自殺了,並不是死於對元首的愧疚——他只不過是說了幾句過頭話而已——而是死於對理想的幻滅。

    「米沙,你瞧你幹了什麼呀!」麗達從元首身邊疾跑過去,抱住他身體不停地戰慄,淚水像珍珠一樣直往下掉落。米沙用盡最後的力氣浮出一絲笑紋,聲若蚊蠅:「麗達,元……首不行了,我要追隨格魯勃斯去了,保……重。我愛你……」

    「米沙——」麗達哽咽著,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抱著他,防止她的淚水滴到米沙的臉上。俄羅斯人有種講究:淚水滴到將死者的臉上,會阻止人家升騰到天堂。

    想上天堂的不止是米沙一個人,卡爾梅克人毫無表情地輕聲喊話:「鮑斯特,你要幹什麼?」

    他鎮定地看著強姦犯舉槍對準自己的嘴巴,並不打算撲過去按住,別人也一樣,怔忡地看著他將槍口塞進嘴裡的同時扣響了板機,有人早早閉上了眼睛。他們真不是冷漠,而是覺得這個名聲不佳的強姦犯應該分擔氣死元首的責任,有一種為元首殉葬的情緒在作怪。

    「砰——」一聲沉悶的響聲,鮑斯特少尉的後半個腦殼不見了,剩下的腦袋變成了開了瓤的西瓜,連同身子直挺挺地倒向迅速躲閃的那群士兵,失去支撐後仰面倒在地上。

    卡爾梅克人看了看冉妮亞懷裡的元首,瞅了瞅麗達懷裡的米沙,瞥了瞥孤零零躺倒在地上的鮑斯特,對著黑壓壓圍攏成一圈的人,從高官貴胄到無名小卒環視了一周,又呆呆地望了望遠山近嶺、茫茫大地,腮幫子動彈了幾下。

    冉妮亞向麗達大喊:「別抱著個死人不放,看住活人。」但這個時候卡爾梅克人臉上是一種驚愕已極,他又使勁咬了幾下牙,最後「噗」地吐出來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物件:原來是裝著氰化鉀的玻璃瓶,只不過是專門迷惑敵人的、實心玻璃的贗品。

    卡爾梅克人又回過頭注視著元首——令他崇敬到把自己毫不猶豫交給他的人。他理解米沙和鮑斯特,他們不願意活在沒有希特勒的世界裡。如今,他的部下全部死去,他們的頭目還不要臉地活著,這是最大的恥辱。

    卡爾梅克人伸出一隻戴著手套的手,拭去終於噴湧出來的淚水,猝然掏出手槍,上彈匣、開保險、推膛上彈,舉到腦袋邊,一擊即發。

    麗達把自己甩過來,鮑曼與薇拉也擁上前扭打、摁住,走火的槍響。被打飛了帽子的鮑曼轟然倒地。卡爾梅克人掙扎間一巴掌甩在薇拉的臉上,鮑曼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起來,對著卡爾梅克人的腹部就是一拳頭,正打在銅扣子上,打人者自己原地疼得直跳。曼施坦因撲上前,被卡爾梅克人踢中褲襠,狼狽不堪地抱著肚子退出,政治局委員們一擁而上,沉悶的毆擊聲不絕於耳,等到戈培爾悟著肚子蹲到地上、等到希姆萊從背後一腳把卡爾梅克人踢爬下時,這場短兵相接宣告結束。

    「你們為什麼救我?」卡爾梅克人死要死個明白。

    希姆萊摘下只剩下一隻鏡片的眼鏡,小眼睛裡閃著寒冷的光芒,氣喘吁吁地冷笑:「作為元首的親隨,你應該先為元首守靈,然後追隨他,替我們到陰間給他匯報工作。」

    費盡千辛萬苦從十八層地獄加煉獄裡揀回一條爛命的三人,本已心灰意冷,看破紅塵。目睹他們的元首撒手歸西後,萬念俱灰,決定追隨敬愛的元首而去。想當初在北方戰線,卡爾梅克人與他的手下、這支別人眼裡的人渣小分隊在面臨上軍事法庭、舅舅不疼姥姥不愛,走投無路、萬般無奈之下,是元首收留了他們。那天晚上,他們發出誓言,寫下血書,要與元首同生死、共命運。現在,別人都實踐了諾言,只剩下卡爾梅克人苟活與世,但他暗暗地發誓,等待元首下葬後,他絕對一了百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死還不容易。

    接二連三的糗事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現在,所有人的目光射向無知無覺的元首,他們萬人敬仰的元首像尚未斷奶的孩子一樣躺在冉妮亞懷抱裡,麗達顫抖著用手拍打他的臉:「元首,你別嚇我,冉妮亞,他這是怎麼啦?」

    秋風吹拂著這片山坡,希特勒心力交瘁,感覺他的身體離開了那具軀殼冉冉升起,向太陽奔去。他覺得三魂六魄一起飄逝,一點點升入陽光,升入陰暗,如同到了永遠無法到達的純真之地。元首低頭回望著剛才離開的地方,他頭一回能夠從容不迫觀察人間萬物。溫暖的陽光照耀著起伏不平的森林和草地,猝然之間森林在冒煙,草地變成了拔光毛的雞,轉眼間這一片密密麻麻變成了人,怎麼那麼多人?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邊。

    他還看到兩個美女懷中的自己還是那樣睡著,肝腸寸斷的麗達嗚咽變成了號啕,冉妮亞悲慟欲絕地呼天搶地,所有人神情黯然,像是忽然被吸乾了精神與鬥志,像是戰死者的屍體伶仃臨鄉,正應了那個成語:如喪考妣。

    元首突然冒出個念頭:古代君王醉酒察人,我何不裝死察人呢?且看這些人如何表現,誰對他忠誠老實,誰對他陽奉陰違,誰搶班奪權、謀朝篡位,或者是等他駕鶴歸西後,大家開籠放麻雀——各奔前程。

    於是,他站在雲端之上,饒有興趣地觀察著下面的鬧劇——很快驗證了這句話:最忠誠的是女人和狗。冉妮亞哭天抹淚地念叨著: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他笑了,她把中國宋代詩人陸游的《釵頭鳳》也拿出來了,整個是大才女。麗達悲痛欲絕說不出話來,一拳頭咂在一塊石頭上,指關節猝然血肉模糊。

    他最關心的那幾個人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半晌,戈培爾走上前,推開無所事事的外科軍醫,把手指放到元首的鼻翼下自言自語:元首的確停止呼吸了。

    戈培爾默默無言地回到他們中間,宣佈:「我們的元首因心臟病突發,已經光榮獻身了。」

    隨著士兵們的哭聲越來越大,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在黨政軍機關中政府部門占的比重最大,作為政府總理,我應該責無旁貸地擔負起重擔,負責國內外的一切事務。」

    半空中元首皺眉。就算我真死了,壓倒一切的任務應該是成立治喪委員會,而不是搶奪國家領導權呀。

    迫不及待的不止是他的總理。希姆萊一邊擦拭著眼鏡,一邊慢騰騰地說:「我的祖國有句古語,叫做舉賢不避親。黨政軍,黨排在最前面,黨領導一切,黨管幹部,所以,我作為黨的第一副主席,應該為你們做出表率,帶領德國乘風破lang,共創輝煌。」

    薇拉在鮑曼耳邊輕聲說:「大家都死乞白咧地爭,你怎麼不說話呀?」

    「她說什麼?」希姆萊警惕地望著鮑曼。鮑曼笑答:「她說,你摘了眼鏡看上去很可怕。」

    「是的,我戴上眼鏡更可怕。」希姆萊一下子興味索然起來。

    鮑曼悲苦地在薇拉耳邊說,元首是大樹,他是纏在樹上的籐,樹死了,籐也就完了。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裡賓特洛甫連連揮動雙手,見大家把他當成空氣,他又急又氣,抓起一個酒瓶子狠狠甩到地上。酒瓶子沒破,「噗」一聲咂進泥裡,但還是成功地把大家的眼球吸引過來了,希姆萊嚷嚷道:「大家快來看呀,元首與世長辭了,可我們的國會議長甩瓶子玩,是不是打算重操舊業,賣香檳酒呀?」

    這種時刻沒人發笑,裡賓特洛甫繃臉對大家阿諛奉承:「同志們,大家說得都有道理,我沒意見,我只是補充一點:憲法規定,國會是德意志的最高權力機關,憲法是國家的根本**,我們要嚴格依照……」

    「狗屁。」「你以為這是美國呀?」「那不過是裝裝門面,你還當真了?」「喝口吊氣湯就想還魂,你以為你是誰呀?」亂七八糟的否決與奚落一瞬間爆發,好狼架不住一群狗,何況裡賓特洛甫並不是狼,他一跺腳,躲到後面生悶氣去了。

    戈培爾總理不說則已,一開口便句句帶刀,字字見血,他對裡賓特洛甫的背影啐了一口,輕薄地說:「照他這麼說,憲法還規定,一切權利都屬於人民,難道我們要把權利交給那個半吊子軍人、人民議會主席凱特爾?那傢伙連個慶祝會都組織不起來。裡賓特洛甫,也就是元首抬舉你,換作我,你最多是個郵政局長。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入黨比鮑曼還遲,什麼玩意兒。」

    希姆萊馬上附合:「就是,元首不光是把裡賓特洛甫,還把外國人抬上了天,讓他們雲籠霧罩找不著北。」老謀深算的戈培爾望了眼對他們怒目而視的弗拉索夫與麥爾尼克上將,捅了口無遮攔的希姆萊一下,鮑曼一句把戈培爾噎得像打不出鳴的母雞:「入黨比鮑曼還遲?你說的是人話嗎?入黨早怎麼啦?赫斯入黨早,還不是當了叛徒?羅姆入黨早,還不是早成了國家的敵人。」

    躲在雲彩裡的元首饒有興趣地聽著,他的接班人戈林並沒有加入這些搶班奪權的行列,讓他欣慰。

    他只欣慰了一分鐘。戈林的副官衝過重重阻隔,踩著人的肩膀,在人頭上爬過來,氣喘吁吁地來到戈林跟前,把一張汗水打濕的紙遞給他。

    戈林胖臉上溢滿春風,洋洋得意地把紙舉過頭頂,揮動著比戈培爾的大腿還要粗的胳膊,言簡意賅:「這是希特勒1941年6月29日發佈的公告的副本,上面寫著,如果元首遭遇不測,赫爾曼?戈林接管政權。」

    幾分鐘的啞然,作為第三帝國的高級領導人,他們非常熟悉文件內容:在希特勒死後,戈林為他的繼位人。它也規定,元首若無法行使職權——永久或暫時——戈林便是希特勒的接班人。

    老奸巨滑的戈培爾提議,由戈林、戈培爾和希姆萊組成三人團,代表黨政軍行使職權。

    「我呢?」不甘心失敗的裡賓特洛甫梭子魚一樣游到前面,希姆萊一點不客氣地向他揮手,彷彿驅趕蒼蠅:「那涼快那呆著去,如果你表現好,我們繼續讓你當繡花枕頭。現在,你繼續咂酒瓶玩兒去。」把個裡賓特洛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鮑曼實在看不下去了,到裡賓特洛甫跟前勸慰道:「你呀,搶班奪權憑的是實力,你還是多吃饅頭少說話吧。」

    「我從來不吃饅頭,我只吃牛排。」裡賓特洛甫並不領情。鮑曼啞然:就這種智商還要與人家爭鬥?

    天上碧空如洗。希特勒冷笑了一聲,把眼光投向他的愛將。政治家們狗咬狗時,曼施坦因一直冷眼旁觀,當戈林向他發佈「新政府」第一號指令,讓他命令士兵們回營房時,曼施坦因跳上半截樹樁振臂一呼:「德國國防軍南方集團軍群的士兵們,我要給你們講話」。

    曼施坦因回憶起冬春季節他與元首在克裡木半島並肩作戰的歲月,把攻佔蘇聯黑海軍港塞瓦斯托波爾的功勞攬到自己身上。他炫耀南方攻勢中的赫赫武功,談起自己在高加索戰役中的運籌帷幄。「當然,這些都與元首的正確領導分不開的。」他輕描淡寫地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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