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海風雲 第05節 英國人偷了雷達 文 / 夕陽西下的時候
伴隨著一陣輕笑,會場活躍起來,鮑曼還倒酒喝起來。元首的心情也舒暢起來,挨個問他們還主張與美國宣戰嗎?大家忙不迭地搖頭,戈林站起來表態聽從元首。
元首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是聽我的,是服從真理。」剛說完又拍著戈林的肩膀自相矛盾地說:「聽我的沒錯。為什麼我是元首?因為我有超常的預見力。」
「對。」鮑曼冷不防憋出一句,從文件袋裡拿出一塊東西傳給大家看:「這就是元首在前線吃的東西,維普斯人餵馬的東西:酸燕麥餅。」
希姆萊拿到手裡翻來覆去研究:「這維普斯人的東西真不是東西,餵馬的東西還用得著烤熟呀。」
會議最終達成共識:不主動對美國宣戰。第二天,《人民觀察家報》刊登重要新聞:帝國元首召集政治局會議,黨和國家領導人從國家大局,以人民利益為重,圓滿地完成了各項議程。
「大家一致認為,維護世界和平、民族獨立是德意志帝國的責任,德意志民族是熱愛和平的民族,對戰爭販子羅斯福之流的挑釁,德國人民表示最強烈的憤慨,並保留採取進一步報復措施的權利。」
柏林街頭,爺爺到書報亭賣了一份報紙邊走邊看,十歲的孫子問道:「爺爺,老師說,英國開會時經常打架,我們國家開會時打架嗎?」
爺爺:「我們國家不打架。因為有一個人給大家作主啦。」
孫子:「英國人壞嗎?」
爺爺:「都一樣,那兒都有壞人和好人。」
孫子:「爺爺壞。」
爺爺訝然,孫子說:「老師說了,希特勒伯伯是全天下最好的人。爺爺為什麼說都一樣?」
爺爺臉上沒有憤怒,只有無辜。都是一樣的人,為什麼國家領導人總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呢?為什麼老百姓總願意把他們當神祇供奉呢?這個在德皇威廉二世的軍隊服役、在魏瑪共和國失業、在納粹執政時退休的老人堅信:人人不當官,當官都一般。國家領導人也依靠制度約束,把人性醜惡的一面壓抑著,不然就無法無天了。
……
第三帝國的首腦們從鷹巢下到山腳的別墅時太陽已偏西,夫人們等得不耐煩了,愛娃老遠就從二樓平台上招手:「怎麼才下來,我們連中午飯都沒吃。」
今天說好給約德爾賀房,她們很早就梳洗打扮好,她們真的沒用午餐,不是為了省錢,而是為了不抹掉昂貴的口紅。
德國對蘇開戰後,大部分空軍東調,英國空軍的壓力驟減,自然不安份起來,首都柏林隔三差五遭到夜間轟炸,雖然物質損失微乎其微,畢竟是豬尿泡打人——雖然不疼,臊氣難聞,因而上薩爾茨堡成為第二首都。
今天給約德爾賀房。希特勒、戈林、希姆萊、戈培爾、裡賓特洛甫和鮑曼是上薩爾茨堡的老住戶了,比如希特勒在二十年代末就在這裡購置了房產,並與房東為房價問題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鬧上法庭。既使在希特勒擔任國家元首後,女房東還一直不斷上訪,控訴元首利用經濟危機故意壓低房價。
凱特爾、約德爾和施佩爾進入政治局之後,發現自己薪水沒漲多少,馬上面臨在這裡購置房產的問題。比如凱特爾住在柏林,有次開完會已到深夜,只得在會客廳沙發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被餐廳服務員的尖叫聲驚醒,她誤把陸軍元帥當成小偷了。
在他們三人中,施佩爾是開發商出身,房子對他自然是小菜一碟,凱特爾接手了一套二手房,約德爾自稱「不穿舊靴子」,賣新靴子囊中羞澀,只得給施佩爾陪笑臉,緊挨他的房子建了一處別墅,拖欠了施佩爾一部分修建款。
既然是賀房,就得到新房轉轉。首腦們的夫人們都在小平台上嘰嘰喳喳,裡賓特洛甫夫人關心的是會議內容,戈林夫人與女兒作《貓和老鼠》的遊戲,鮑曼的太太腆著肚子織毛衣,與希姆萊太太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論家長裡短——與希姆萊太太在一起,你只能談這些小市民的話題——除非你對養雞感興趣。
希姆萊太太非常低調,她的丈夫是第三帝國第四號人物,完全有能力為她找個體面的工作,但她的頭腦裡沒有婦隨夫貴的意識,她和女兒專心經營養雞場,以致與夫人們在一起時,珠光寶氣的貴婦們渾身上下散發著巴黎香奈爾香水的味道,唯獨她身上飄浮著淡淡的雞糞氣。丈夫是全歐洲談虎色變的人,她卻默默無聞,除了和這些貴婦們短暫相聚外,平時她認識的最有身份的人,不過是街道辦事處主任。
雖然丈夫是第三帝國總理,瑪格達至今仍然穩坐第一夫人的交椅。帝國要員們向新房走去,她與愛娃牽手跟在男人們後面,別的女人知趣地排到她倆之後。元首的女友穿著那件紫貂皮大衣,顯得雍容華貴,兩人相得益彰:愛娃比瑪格達還要美麗,總理夫人比元首女友更有氣質。
約德爾新落成的別墅位於小路最東面,這條木板鋪面的小路是元首時常散步的地方,如今,夕陽中這麼多人稀稀拉拉走了一長隊,元首被約德爾夫人請進屋時,排在最後的鮑曼夫人還在半路上。
元首把裝有1000帝國馬克的信封交給約德爾夫人,她受寵若驚地連聲道謝,約德爾也感動得當場表示唯元首馬頭是瞻,努力工作,決不辜負領袖和人民的期望。要不是大家在場,估計他還會說得更肉麻些。
約德爾的新房毫無特色,從這個其貌不揚的別墅來看,約德爾不像是出生於美因河畔風景如畫的古城烏茲堡的人,也看不出德國霍恩所倫王朝貴族的氣派,因為整座建築太呆板,與其說是別墅,還不如說是微型城堡。
大家私下裡取笑建築師施佩爾,後者委屈地訴苦:「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裡遍地都是石頭,他讓我盡量多用石頭而少用木料,不建個城堡才怪呢,就這還欠我3000帝國馬克的工程款。」
一陣客套後元首進入廚房,約德爾跟過來歉意地解釋說,已經在餐廳定了桌,所以家裡什麼都沒準備。元首卻不是為了找吃的,而是找說話的地方。
李德收起社交的面孔,示意他關上門,非常嚴肅地問道:「我有事要問你。白天開會討論對美宣戰,所以我不想分神,現在你給我說說英國人偷竊雷達是怎麼一回事?」
約德爾回答:「英國為這次任務專門訓練了一支傘兵。2月24日夜,他們跳到勒阿弗爾附近布魯納瓦爾崖頂雷達站旁邊,帶隊軍官約翰?弗羅斯特少校帶領部下衝進雷達站,用撬棍撕下天線和伍茲堡跟蹤設備的重要部件,然後安全撤離。」
「難道他們沒有遇到抵抗?眼睜睜地看著英國人逞能?」元首憤憤不平。
約德爾面露難色:「空軍守衛隊發現了他們,封鎖了他們後撤的所有道路,防空炮火也對空警戒,但是英國人非常狡猾,他們撤退到懸崖邊,用繩索滑到海灘上,帶著秘密設備和一個被俘的雷達操作員登上接應的小艇。等我軍粉碎抵抗追到海灘時,那些英國人已經揚長而去,我們只捉到六個俘虜。」
「殺了他們。」元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什麼?」約德爾還沒聽明白。「殺了他們。我要讓英國人知道,必須要為這些偷雞摸狗的行為付出血的代價。這樣,他們以後來偷東西時會多想一想是否值得。」
元首讓約德爾把戈林叫來,結果他們都來了,大家都以為元首在廚房裡發現了什麼可口的食物。
元首隨機應變:即然來了,那就即來之則安之吧,就當一次臨時的政治局會議吧。元首讓約德爾把剛才的話給大家重述了一遍,然後讓戈林拿個應對方案。
戈林在廚房裡轉了一圈,找了個木樁坐了下來,發表見解:「很顯然,英國人無力反攻大陸,就訓練了一批特工從事特種作戰,以後夠我們瞧的了。」
希姆萊咬牙切齒地說:「對這些特工決不能心慈手軟,只要落在我們手裡,通通槍斃。」
戈培爾顯得穩當得多,建議槍斃前還是走個審判的過場,約德爾興奮地接過話頭:「我也這麼想,只是剛才還沒來得及給元首建議。」他歉意地向元首瞥了一眼。
在他們七嘴八舌之時,李德陷入沉思。他非常清楚,希特勒有個根本錯誤就是親西方而仇東方,實際上,真正要摧毀德國的卻是西方:維護歐洲均勢是英國奉行了幾個世紀的政策,美國最不希望看到一個強大的、統一的歐洲出現。西方雖然反對『共產』主義、視蘇維埃為心頭大患,但蘇聯畢竟離他們太遠,而位於歐洲心臟的德國的堀起,最讓他們寢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