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聖堡得堡 第07節 神聖的妓女 文 / 夕陽西下的時候
在列車上匆匆用了午餐,大家各奔東西了:莫德爾心急火燎地奔向洛傑伊諾耶波列,由於過於匆忙,他的單片眼鏡掉在地上,差點被人踩在腳下。佈施趕往諾夫哥羅德,她建於859年,是俄羅斯最古老的城市,如今是第16集團軍司令部所在地;迪特爾飛往芬蘭北部伊納裡湖畔的拉普蘭集團軍司令部;赫普納無精打采地向提赫文進發;
為了進攻聖彼得堡,屈希勒爾的集團軍群司令部已經在姆加安營紮寨,第18集團軍司令部也向上級靠攏,整體搬遷到這裡,而今天的若干小時內,這座鐵路樞紐也成為元首的臨時歇腳點。他謝絕了屈希勒爾的邀請,堅持留在自己的裝甲專列上。
天空大雪紛飛,外面一片銀白,元首望著將軍們的背影,吩咐施蒙特通知列車,轉移到姆加以北的另一個岔道上,同時加足煤和水,造成隨時待發的樣子。
姆加以北20公里是拉多加湖,西邊20公里是前線,蘇67集團軍與德18集團軍38軍隔涅瓦河相望。往東150公里是德軍11月佔領的提赫文,德軍39摩步師在城市以東浴血奮戰,那裡的鋁礬土源源不斷地運往沃爾霍夫鋁廠。
剛才熱鬧非凡的車廂一下子變得冷冷清清,鮑曼納悶兒:德軍司令部在不遠的地方,元首為何要堅持留在車上?李德看出他的心思,瞥了不遠處的卡爾梅克人一眼,解釋說,屈希勒爾對卡爾梅克人成見很深,為了不給雙方添堵,只好犧牲自己,呆在列車上。
卡爾梅克人聞後激動異常,他把手指塞進嘴裡扭轉身體,無聲地抽泣,肩頭不斷抖動著。不光是他,旁邊的突擊隊員們都感激地望著元首。
冉妮亞擦拭著發紅的眼圈,哽咽著對卡爾梅克人開玩笑:「傻大個,你把手指塞到嘴裡,我以為你要咬破手指寫血書呢。」
卡爾梅克人驀然回首,大聲向元首請戰,他要用實際行動,回應以屈希勒爾為代表的國防軍高級將領的偏見。李德理解他的心情,但還是下不了決心,因為突擊隊已經成為蘇軍的心頭之患,他們正張網以待,更何況,元首想把好鋼用在刀刃上,攻佔列寧格勒時動用。
不光卡爾梅克人,就連鮑斯特也再三請求出擊,李德迫不得已答應了他們,但是選擇目標卻費了一番腦筋:拉多加湖東岸去不成了,那是自投羅網;列寧格勒也不能去,以免打草驚蛇;喀琅施塔得非常吸引人,那裡是紅旗波羅的海艦隊的駐地,在那裡打鬧天宮也不錯,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目標,因為除了格魯勃斯外,所有人對炸軍艦沒把握。
正犯難時,鮑曼踱到跟前,大家給他讓道,以為他要到對面的鐵甲房子去休息,不料他一邊剔牙縫,一邊指著列寧格勒作戰圖上方沒有的地方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行竊找不到錢包?既然你們那麼想搞破壞,乾脆到北極折騰一下子吧。」
元首拍著大腿:「對呀,摩爾曼斯克每天要往蘇聯內地開出十多輛軍火車,上面拉著羅斯福送的武器裝備。炸鐵路可是你們的長項啊。而且那裡天高皇帝遠,防備鬆懈,定能成功。」他眼前彷彿看到熊熊燃燒的列車和接連爆炸的車廂,興高采烈起來。
裝甲列車連夜北上,一個小時後到達沃爾霍夫,然後在午夜抵達了槍炮聲不絕的洛傑伊諾耶波列。德軍與攻到城郊的蘇軍激烈炮戰,元首的裝甲列車遭到一顆流彈的襲擊,炸死了第一節車廂上的一組兩聯馬克沁機槍和機槍手。儘管損失不大,迫使列車繼續北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列車在黑暗中潛行,在此之前,沿途車站早已接到命令,有一列裝有新式大炮的軍列在星夜北上,沿途列車一律讓路。列車過了斯維裡河後,進入芬蘭軍隊的防區,只得按普通軍列接受當地鐵路部門調遣,於是裝甲列車走走停停,折騰到天亮才到達了卡累利阿的首府:彼得羅扎沃茨克市。
天氣出奇的寒冷,整夜的旅途勞頓助長了人的火氣,元首與鮑曼發生了爭執,鮑曼主張通過外交途徑,冠冕堂皇地在芬蘭國土上旅行,元首不同意,說是事先沒有經過外交溝通,再說鬧得沸沸揚揚也不利於保密。
像每次一樣,爭論以鮑曼最後的閉嘴而告終。元首贏了官司而輸了判決,一直到下午他們都被晾在站台上,派施蒙特到車站調試室溝通一下,人家告訴他,最早得到明天上午才有可能發車,這還是施蒙特給站長和調運室主任塞給了幾包「非那斯」香煙之後。
鮑曼望著窗外冰封的湖泊,挖苦道:「如果兩手空空去找他們,說不定會讓我們一直呆到奧涅加湖冰雪融化的那一天。」
元首納悶:「他們明明看到這是一輛現代化的裝甲列車,如果是在德國,早就暢通無阻了。」
渴望盡快到達殺戮戰場的卡爾梅克人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真想帶突擊隊上去,佔領這座木頭做的火車站。」
元首與鮑曼到小房間裡商量事情去了。麗達到自己的車廂,十分鐘後,她煥然一新地走出來了:她穿著沒有軍銜標識的灰綠色軍大衣,微微捲起的褐色頭髮紮成一條輕鬆活潑的辮子,蒼白的臉上塗抹著淡淡的胭脂,雕塑一樣挺拔的鼻子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的灰褐色大眼珠,閃著自信與嫵媚的光芒。
卡爾梅克人問她幹什麼去,她神秘地擠眉弄眼:「我去試試。」
她在突擊隊裡巡視了一周,最後挑選出的跟班令人大跌眼鏡:他讓狗蛋隨行,他立馬背起藥箱,被格魯勃斯一把拽下來外加屁股上一腳:「你以為去救死扶傷啊?指不定讓你當龜奴去。」
狗蛋眨吧著眼睛:「啥玩兒?龜奴?管它龜奴還是雞奴,讓火車跑才是爺。」
格魯勃斯瞪眼把他一腳踢開:「你才是雞奴。」雞姦犯最忌諱別人說雞,狗蛋碰到槍口上了。
她蹬蹬地走過大家身邊,義無反顧地下車了,彷彿不是去搞公關,而是執行例行的打靶任務。等元首從房間出來時,麗達已經走遠了。
「她去幹什麼?誰讓她去的?」元首驚詫地問道。當聽到她自己的選擇時,他咕嘟了聲「胡鬧。」然後目瞪口呆地癱坐在椅子上。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麗達出現在車站調度室門口,她疲軟地走著,狗蛋先是扶著她,後來進入了角色,當起了名符其實的龜奴,把麗達背在身上。
李德怒氣沖沖地在車廂裡踱步,由於大家以他為中心圍成一圈,他只能在圈子裡面轉圈,且越轉越小:「堂堂德意志帝國元首,我一跺腳,整個歐洲也要動一下,到這裡竟然辦這種下三濫的事來了。」
鮑曼歎息:「這叫自取其辱,放著大門不走,偏偏走旁門邪道。唉!」
李德知道這是他的失誤,但公開認錯影響帝國元首的光輝形象。獨裁國家為尊者諱,元首一貫正確,錯誤只能別人,就算領導人有錯那也是交學費,當前他的學費由麗達用身體代交了。
米沙不顧阻攔,獨自跑向麗達,並從狗蛋身上抱過麗達,一直把她抱到車前,突擊隊員們七手八腳地把麗達扶上車,穿過兩節車廂來到元首的辦公兼臥室的那節車廂,李德本想埋怨,看到她臉色慘白,把罵人的話嚥了下去,麗達反過來勸他,說休息一會就好了。
狗蛋嚷嚷:「癟犢子玩意兒個個像發情的騾子,這下扇兒當得可憐巴幾的……」卡爾梅克人往他嘴上扇了一巴掌:「你見過騾子發情?把今天這事吃進肚子裡,如果我聽到你嘮叨撕破你的舌頭。」
冉妮亞撫摸她的臉,麗達推開,氣喘吁吁地說:「我沒有那麼嬌氣,大不了就是與5個牲畜作戰,你幫我弄個熱水袋來,不,我直接到元首房間,你給我打盆熱水。」
米沙牙咬得嘎吱嘎吱響,冉妮亞把麗達扶進房子,元首和鮑曼跟進去了,他也跟在後面,門匡噹一聲關閉了,恍惚間他收不住腳,整個身子撲在鋼甲門上,鼻尖被壓得變了形狀,接著他被人拎起一把推到後面,卡爾梅克人嘲笑:「幹什麼?你去給她洗下身呀?自作多情。」
麗達向元首匯報說,今晚8點就可以發車,那些人以為車上拉著貴重物品,反覆問她,車上是不是還有許多像她這樣的美女,還有美酒。
李德勉強擠出笑容,她再一次安慰元首:「我說過的,就當是打靶歸來。」
元首喊叫:「那不一樣,你打靶可以,讓別人打你的靶,而且是如狼似虎的一群人對付你一個人,我受不了。」
麗達:「沒想到你這麼在意我呀,以前我只當是完成黨交給的任務,以後我不會這樣干了,請你原諒我好嗎?」
鮑曼開導她:「對,以後別這樣,讓人誤認為你,安?」
「誤認什麼?誤認為我是妓女。其實幹我們這行就是妓女,只不過披著華麗的外衣,打著富麗堂皇的旗號,藉著神聖的藉口,編織著形形色.色的騙局。」麗達忽然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