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獨寵媚姬 第66章: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文 / 葉非夜
第66章: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溫孤蒼煜一路怒氣騰騰的回到了御書房,狠狠地將門甩上,他恨不得那會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狠狠地打醒了她。
他真的恨死這個女人了,她的心到底是怎樣做的!
她一點良心也沒有嗎?
她就是因為那個孩子,這般的對他?這般的讓他在天下人的面前丟人現眼?!
他真的恨不得把她搖醒了,方能解恨,但是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卻是掉頭離去,只是當作根本世界上不存在這個人。
他不要去看她,也不要去委屈求全的哄她了!
他只是當作一場夢罷了,等著她何時想通了,來找他便好。
反正人生很長,他想,他們之間,其實一直以來,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可是,唯獨沒有真真正正的瞭解對方。
他和她的之間,隔了一個死去的溫孤堇年,何年何月何日他們才能坦誠相待?
其實有時候,在午夜,他是恨著溫孤堇年的。
若是那個男子不死,不死的話,那個時候他就和她一點事情也沒有了吧!
明明他入獄之前,他們還是好好的,她為了他哭了,她還那麼聽他的話!
可是,他死了之後,卻全都變了!
變了!
溫孤蒼煜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覺得胸口悶悶的疼,他怎麼就偏偏喜歡上了她?
他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這一日,這個難忘的一日過去。
然而,那些大臣,卻哪裡有時間給她半分的安穩過,陸陸續續的人進來,對著他的耳邊,細細的說王后如此如此不好。
數不盡的指責。
甚至有的人摔壞鳳冠和鳳印是要打入冷宮的。
溫孤蒼煜歎了一口氣,心底煩成了一片,根本不想聽,卻還是粗聲粗氣的吼著:「按照你們說的去辦吧。」
他新任帝王,曾經是拿著毒藥,先發制人,現在,可謂是孤單一人,手中握著兵權,卻在朝野之上,穩定不住。
不過他雖然這般的說,卻心底另有打算的。
那些大臣聽了這樣的話,立刻各個舒了一口氣,退了下去。
蘇進見到這樣的情況,便開了口:「皇上,這樣做,她,會不會不高興?」
溫孤蒼煜本就在氣頭上,天下人的面前丟了臉,沒有好氣的回了一句:「她不高興什麼?她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他,我寵著她,無法無天了麼?現在她必須要醒一醒了,溫孤堇年已經死了,上官青瑤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弄死的!她何必跟我一直這般的冷戰下去!我若是再不採取點行動,他還真的以為我會一直縱容著她!」
「你看看,今日那是什麼事情,當這天下人的面,居然摔了鳳冠和鳳印,她心底有沒有一點我的存在?」
「她若是真的想跟我鬧,關上門,怎麼跟我鬧都沒有關係,她何必對著天下人的面,跟我鬧?」
溫孤蒼煜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呆著幾分無力的。
許久,他又接著說:「我如今,就是要冷一冷她,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離了她真的沒有辦法活著了,更或者,蘇進,就算是我真的冷落了她,她的心底,現在也不在乎吧。」
蘇進聽的這樣的話,整個人的表情變了變,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和他和小五的不一樣,他和小五,只是相愛而又分開了,而太子和詩詩,中間摻雜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樂詩詩想,他已經生氣了吧。
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還真是無能呢。
眼看著日子越來越近,每日的沉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她或許真的是活不到這個冬日結束了。
昂著頭,慢慢的看著外面白花花的陽光,沒有一點的溫度,發了半晌的呆,她撫了撫肚子。
眼前浮現的卻是溫孤蒼煜的容貌,她想起來他們曾經恩愛之時的日子,對鏡梳妝,賞花相擁……
甚至,她一直在想著,自己若是可以為了他生個孩子,那該多好啊。
但是現在,卻想想,那些都是她心底渴望著的夢。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滴,那一日的早上,看到上官青瑤倒在血泊裡,就那麼不分青紅皂白的記恨了他,她想,也許是潛意識的想法吧,畢竟,溫孤蒼煜曾經,強取豪奪的時候,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他本來就是不擇手段的人。
現在想想,他卻是對她好的沒處說。
歎了一口氣,心底是酸的,卻還帶著幾分疼,她緩緩地站起身,想著,橫豎一死,是不是要對著他好好的說開,然後在死去?
畢竟,她的心底也是有苦衷的。
歎了一口氣,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卻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道聲音:「聖旨到——」
樂詩詩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遠遠的看到蘇進走了過來。
蘇進始終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的,只是表情說不出來的尷尬,卻還帶著幾分忐忑不安,斜著眼睛,偷偷的看了看樂詩詩,發現女子的面孔泛著淡淡的青色,他慌張的閉上了眼睛,一口氣說。
「皇上旨意,樂家詩詩,摔壞鳳冠鳳印,目無帝王,目無王法,帝怒,罰其搬入宸宮,不得出入,欽此——」
蘇進說完了半晌,才敢抬起頭,去看了看樂詩詩,發現女子的臉色蒼白之中帶著一抹紫青,她的眼睛是閉著的,睫毛不安的顫抖著。
蘇進等了好半天,看到她並沒有接旨的意思,他提了提音量,才敢開口說:「皇后娘娘……」
樂詩詩猛然的抬起頭,看著蘇進的臉,突然間詭異的綻開了笑容,淡淡的笑了笑,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蘇進,你以後照顧好小五,她只是睡著了,總有一天會醒來的。」
蘇進聽得她說了這樣的話,整個人睜大了眼睛,半晌才低著頭,悶聲悶氣的回了一句:「您也別太難過,皇上只是現在正在氣頭上,過了這幾日,他便會後悔的,定然接了你回來,你也知道,摔了鳳冠鳳印,的確讓他顏面掃地,他這樣,也是……」
「我知道。」樂詩詩抬起頭,笑了笑,那樣的笑容,落在了蘇進的眼中,卻莫名其妙的讓他覺得不安。
樂詩詩伸出手,從他的手中接過了聖旨,然後低下頭,說了一句:「你走吧。」
蘇進看著她,總是覺得千言萬語還想要說出來,可是最後卻化作了一句沉默,慢慢的看了她一眼,離去了。
「她臉色不好,而且娘娘身子也不好,她看上去卻是要支撐不住了。」
蘇進添油加醋的說完,便離去了,溫孤蒼煜原本批閱奏折的手停了停,卻覺得心煩意亂,自己一個人發呆了許久,才踏出了御書房,卻聽到有人細細的稟報:「皇上,娘娘已經搬走了。」
溫孤蒼煜聽到這樣的話,只是覺得心底有些苦澀——她卻連求自己一下,都不肯麼?
他的心底只是覺得有些恍惚,有些難受,還帶著一絲蒼涼。
他閉上了眼睛,慢慢的想,也許醒來便只是一場夢罷了。
他一直到深夜,都沒有踏出御書房,只是一個人靠在那裡,不說話,也不動,臉上一丁點的表情也沒有,除了淺淺淡淡的呼吸,慢慢的,彷彿像是停止了一樣,別無其他的生息。
他是靜止的,安靜的彷彿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人世間,唯獨他臉上浮現了一抹絕望的表情,還帶著幾分壓抑的殘暴。
還有他因為心底翻滾著的怒氣,而起伏著的胸膛。
屋內安靜的很。
安靜的,安靜的讓溫孤蒼煜自己都覺得從背脊,生氣了一層又一層的冰寒。
樂詩詩呆在宸宮,其實是宮殿,也不過是冷宮了。
這裡常年沒有人居住,又在皇宮的邊境,她卻也樂的清閒。
一個人在哪裡,大部分的時間除了睡覺卻還是在睡覺。
丫鬟們看她似乎也沒有什麼前景,各個也很散漫。
過了不過半個月,卻到了害喜的日子,她的胃裡總是翻江倒海的難受,一陣一陣的嘔吐著。
現在的她,卻已經贏弱的像是一個不堪一擊的洋娃娃,全身上下除了骨頭卻只剩下一層皮了。
眼窩和手指尖的紫色,已經深的不行了。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伸出手,想要拿起胭脂,擦一擦,不讓自己表現的這般的憔悴。
可是,手卻不聽使喚,她只能僵硬的挨到那些胭脂盒,怎麼也拿不起來。
她怔然的看著自己的手,眸子裡出現了一抹哀傷,那樣的哀傷,如同一張白紙一樣。
她想,他卻是已經忘記了她吧。
帝王本就多情,更何況溫孤蒼煜那樣的男子,身邊環繞無數女人,現在,他把她趕到這裡,就等於徹徹底底的放棄了她吧。
想到這裡,心底難免酸澀難忍,說好不要過於難過的,越是這樣,死亡越是來的迅速,可是還是控制不住。
她的手指不小心的顫抖著,打翻了胭脂盒,紅紅的撒了一桌子。
像是渲染的色彩。
無聲無息的刺入了人的眼眸之中,略帶著幾分疼痛。
屋內很沉寂,就像是此時,就算是有著陽光照射了進來,卻還是覺得黑乎乎的一片。
冬日裡的陽光,像是昭示著死亡前的孤寂。
她想,終究,什麼都是到了盡頭,一切都要徹底的結束了。
是呢,都到了盡頭。
還有她與他的一切,都已經要徹徹底底的完結了。
她與他在一起的一生,其實只不過一年的時光。
一年之前,舅舅還把脈,說她的身體保養得很好,若是持續下去,可以活到四十歲。
可是,一年之後,她卻已經燭火燃盡了。
她想,那個是太子的男子,現在是帝王的男子,那個叫做溫孤蒼煜的男子,永遠也不會知道,他以為她的心底對溫孤堇年念念不忘,其實她的心底何嘗對他也不是念念不忘呢?
堇年走了,她悲傷,可能會傷心欲絕,可是若是他走了,她心痛,像是要追隨而去。
這便是最本質的區別吧。
只是,她想,這一生一世,她是不會讓他知道她的心意了。
如果說她的一生,只有這麼短的時光的話,她對堇年,只有兩年,那樣的兩年,卻還是為了自己而活。
而她,對溫孤蒼煜,卻是一生,雖然只有一年,卻還捎帶著,她原本可能會遺留的二十二年生命。
全部化作了一年,為他,而消耗。
他對她的溫柔,對她的好,她心底全都知道,那些日子的甜言蜜語,那段時光的溫柔呵護,她全部都會銘刻在心底。
她想,這般的下去,卻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抿了抿唇,樂詩詩抬起頭,看著鏡中不成人樣的她,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