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篇 第25章、獸神往事 文 / 龍門一夢

    「為什麼死神組織找上你」朱元龍打破了沉默。少年眼光看著火堆一閃一閃的火焰，過了片刻之後才開始說道。

    「六千年前，我父母都是天階魔獸，我父親是蟠龍，母親的萬年姚虎，當時也不知道什麼被死神組織給盯上，父親正逢「仙變」的關鍵時刻，有六個死神闖入到我家，那時候我母親已經懷有我在身，那六個死神也企圖收服我父母，成為他們的魔獸。但父親是高傲龍族，又即將進入仙界，那容那些凡人侵犯，於是與六個死神打鬥了起來，當時我父親已經戰勝了他們，但在關鍵時刻，兩名死神抓住了我的母親，要挾我父親，四個死神聯手打出死神結印，父親始終沒能衝破死神結印，在最後那一刻，我父親自碎了神源，擊殺了那四位死神成員，重傷了那兩個要挾我母親的死神，但對與魔獸來說，自碎神源之後，也就是離死期已經不遠了。」那少年像是回憶著過去，表情也極其悲哀。

    朱元龍突然想起，今天那少年與四名死神激戰的時候，在最後那一刻發出一道白色光芒衝破了死神結印，重傷那四名死神，那應該就是自碎神源吧。

    「當時，我母親在逃離的時刻，生下了我，為引開攻擊的死神，但是剛剛生完我的母親，根本就沒有能力與死神成員對抗，在逃離的過程中，不願意被死神所擒，最後以死相搏」說完，那少年臉上籠罩著更濃的傷感，彷彿這一切都是發生在昨天一樣。

    「咳咳」那少年連咳嗽了幾聲，才慢慢緩過氣來，看來確實是傷得不輕，朱元龍從戒指空間中拿出一瓶「九轉還魂丹」遞給那少年，「你試試，能不能幫你緩解下傷勢」。

    「不用了，神源一碎，除非有神再造神源，不然什麼靈丹妙藥也沒有用」那少年淡淡說道，好事到如今像是釋懷了一樣。

    「我母親死後，我流浪在這個南荒魔域中，不停修煉，不停挑戰高級魔獸，每一天都是在生死邊緣中度過，孤獨，恐懼，但我內心的仇恨卻無時不刻提醒著我，活下去，找死神報仇。就這樣整整過了三千年，我也進入到了天階境界，但後面的兩千年中，我始終無法進入仙界，一直在天階與仙階只見徘徊。但日益加重的仇恨讓我再也按壓不住，我決定去找死神的人報仇，雖然知道在成仙之前找死神組織報仇是一件很不理智的做法，但我做了。在突擊死神組織時，殺死了兩名死神成員，但與此同時我也被死神給盯上了，在後面一千年不斷躲避和擊殺死神的成員。一共殺了十名死神成員，徹底激怒了死神的「大哥」，直到三百年前，死神「大哥」派出四個人，在南荒魔域中對戰，最後殺死了三個，重傷了一個。而我也毀去了兩千年的修行，並受了重傷，一直暗藏在南荒魔域中療傷。」

    朱元龍一直默默聽著那少年驚心動魄的一生經歷，所有的坎坷和悲涼都是由死神組織一手造就，或者說是內心的仇恨所造就。

    「直到幾天前，那給被我三百年前重傷的人，突然再次出現，並帶來了四面死神，結果就是你早上看到的那個場景了…」那少年說完後，彷彿輕鬆了很多，這幾千年來仇恨一直壓抑著他，讓他透不過氣，如今說出來之後，反而感到一生的負擔也已經解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端起碗中的果子酒，深深喝了一口，那酒香味灌入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說出來後，感覺到輕鬆了很多，這幾千年來，從沒有這樣輕鬆過。」那少年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但朱元龍卻感覺到一絲傷感，想起學邪無道帶著一身的遺憾離去。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逕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

    與爾同銷萬古愁。」

    朱元龍不由想起了以邪無道最後一次喝酒的心情，雖只是偶遇，卻是同樣地不捨，不由輕輕吟起那首《進酒歌》。

    少年靜靜聆聽著朱元龍吟的詩歌，回憶著自己一生的經歷，宛如一場癡夢，到頭來還有一場虛空，親人已故，放不下的仇恨折磨一生，是對，還是錯，是孝，還是不孝。如果當初，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今天又是哪一種觀景，是否還是那樣活得辛苦，當年父母以死相護，是為了讓我報仇嗎？一個個問題在此刻都塵埃落定，也突然清晰了起來。

    「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不知道何時，也不知道何事，那少年輕輕跟著吟起《進酒歌》，兩眼間的淚水輕輕滑落。

    洞外的天依然是漆黑，無盡的黑暗吞噬著天地間的一切，就像在這個魔獸森林中藏著無盡的絕望，同時也藏著無盡的希望。

    雨，如連綿不斷的傷心淚在述說著一個有一個的傷心故事。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但兩個人確實越喝越清醒，一邊的小貂已經呼呼大睡，那少年看著安然入睡的小貂，內心說不出的羨慕，自己幾千年來，從來沒有這樣安然睡過，不由伸手撫摸了一下那小貂，小貂似乎知道被人在摸著它一樣，扭動了一下身子，依然睡得不亦樂乎。

    那少年突然運起真氣，一顆金光閃閃的妖丹從嘴裡裊裊升出，將妖丹抓在手中，「這下就益了這個小傢伙了」那少年苦笑說道，豎起兩指按住小貂的胸口，睡夢中的小貂不由張開了嘴巴，那妖丹緩緩進入到小貂的空中，進入身體內，那小傢伙還在「嘖嘖」嘖著嘴巴，應該是在做夢中又吃到什麼好吃的東西吧。

    那少年兩手閃爍的白色光明在小貂的身上引導著真氣，將妖丹融入到小貂的身體內，過了一刻之後，那少年臉上多了幾份蒼白。

    「今天，很謝謝你的酒，與你相遇是我一生最快樂的一刻」那少年說道。

    「能和你一起喝酒，讓我想起了很多親人的事情，非常感謝你」朱元龍真誠說道。

    「能在拜託你一件事情嗎？」那少年說道

    「你說」

    「讓我在這裡好好睡一覺。」那少年帶著期待的情感，好好的睡一覺，相對他來說是多麼奢侈的事情，幾千年來，雖然是一方霸主，但最後一刻奢求卻是如此的平凡。

    此刻的他如一個孩子般一樣，在期待著母親的認同一樣，在溫馨的空間中完全放心負擔，所有的壓力和仇恨。

    「睡吧，我會守在這裡。你可以安心的睡覺，像小貂一樣。」

    「謝謝」少年說完，輕輕地躺在小貂的旁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整個洞府之中只有朱元龍，對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心中似有波瀾壯闊，卻又像是平靜如鏡。此刻那少年的氣息漸漸微弱下去，直到消失。

    「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朱元龍輕輕吟著一個人的詩歌，相似給睡著的人當搖籃曲，又像是給自己聽。

    「她，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