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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西斯武士的教師生涯之二 死者永生(之七) 文 / astlos

    當佐天淚子再次睜開了眼睛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覆蓋著窗簾的窗戶顯得黑沉沉的,本應是紫黑天鵝絨般的天幕,被第七學區密集的人造光線映的有些灰白。散落的細碎光線透過薄薄的紗幕灑進三面牆壁與一道簾幕圍成的空間。除了少女自己的呼吸聲,只有從極遠處傳來的聲音。

    車聲,人聲……第七學區雲集的中學生和高中生們青春的躁動隱隱傳來。那些微微的背景聲音卻反而使得病房內顯得更加寂靜。

    口渴的厲害。

    少女不由發出一聲呻吟,想要坐起來,不過胸腹間驟然傳來的劇痛讓她的身體重新摔回到床上。

    響聲驚動了某個存在,細微的金屬碰撞聲在屏風外面傳了進來。

    西斯學徒微微轉頭,感知芯片將透過那一層簾幕的紅外光所形成的圖像插進了視覺神經。

    那是個人形,看上去比成年男子小了一號。剛硬的弧線看上去不像是人類,反而是古代的盔甲一類的東西。

    【你醒了。】

    通信接口將墨埜谷暮羽的聲音直接傳進了大腦。隨著布簾被拉開,一個有著飄逸的雙馬尾,五官就像人偶一樣精緻可愛的少女出現在了佐天淚子的視野裡。

    藍白相間的水手服和裙子,外面是黑色的開襟毛衣,黑色的長襪覆蓋著整個小腿,腳上則穿著白色的室內鞋。和佐天所想像的穿起曼德羅裡安動力護甲的樣子完全不同。

    也是呢,畢竟這裡是醫院,動力護甲要是不隱形的話被別人看到會很麻煩的。

    少女名為墨埜谷暮羽。她是阿斯拜恩的被監護者,佐天淚子的夥伴,為了某種目的和西斯武士達成協議,暫時成為西斯學徒的扈從的少女。

    【要吃嗎?】

    暮羽伸出的手裡面,一顆已經削好了皮的蘋果靜靜的躺在那裡。

    真夠難看的。

    有著家事之神資格的佐天淚子本能的微微皺眉,坑坑窪窪的蘋果,外形就像是在小行星帶裡進出了一回的運輸船一樣淒慘。不過等她發現另一個現象時,便不再挑剔這一點了。

    蘋果與少女的手指間,存在著差不多一厘米左右的距離。沒有風也絲毫感受不到自我真實力場的騷動,蘋果就這麼懸浮在那裡。

    如果有別人看到的話,說不定會以為暮羽也是一位原力使用者,用原力鎖鏈將蘋果懸吊在那裡呢。

    當然,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佐天點點頭。

    暮羽的右手揮動,仍然沒有任何超能力或者魔法發動的痕跡,蘋果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憑空被分成了四塊。

    默默的吃掉了蘋果,佐天重新躺回到了床上。而暮羽則拿起了第二個蘋果。出產於青森縣的可愛蘋果,仍然和她的左手保持著一個微妙的距離被固定在空中。她的右手呈現握著什麼東西的樣子,慢慢的做出了削的動作。

    厚薄不均,寬窄也不勻的蘋果皮就這樣與蘋果本身分離了開來。

    佐天有些愣怔的看著暮羽削蘋果的樣子。雙馬尾少女很認真,雙眼幾乎眨都不眨一下,甚至連胸口的起伏都幾度停止。

    那是當然的。m3護甲的結構雖然非常精細,對操作者的動作也極其敏感,但與從出生開始就與靈魂相伴的身體根本無法相比。削蘋果皮這種需要異常精細的動作與配合的活動,即便對服役數年的海軍陸戰隊老兵來說也是相當困難的。更何況暮羽的護甲和分子震動刀現在都開啟了光學隱形模式,只憑手上的感覺來做這種事情,難度就更增加了一倍。

    雙馬尾少女正藉由這種練習來熟悉護甲,更讓有動作記憶功能的護甲熟悉她自己。

    難怪房間裡有著一股蘋果的香甜氣息。想必被削壞的蘋果已經難以計數了吧。

    「嘖。」

    暮羽突然發出一聲歎息,新的蘋果出現了一道難看的裂痕。不知道是護甲本身的動作錯誤,還是分子震動刀的功率沒有調整好。

    看著暮羽再次拿起一隻蘋果,佐天突然惆悵的出聲。

    「暮羽,我是不是太弱了?」

    【……為什麼這麼說?】

    「幫不上老師的忙,也忙不上你的忙……頭腦一熱就不顧一切的蠻幹,最後還得麻煩你來照顧我。」

    雙馬尾的少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黑色的大眼睛直直的盯著她,嘴巴微微動彈卻絲毫沒有聲音傳出。

    【再這樣說的話,我可要生氣了。】

    「是嗎……」在同伴的責備下,佐天不由放鬆了身體,任由睡意襲來。

    在溫暖的黑暗覆蓋她的意識之前,她只來得及聽見暮羽幽幽的歎息。

    …………………………

    少年推著輪椅,在路燈下靜靜的矗立。

    這一代是第七學區學校集中的地方。現在別說放學,就是社團活動結束大家必須離開學校的時間也已經過去很久了。

    所以,路上一片寂靜。別說學生,就連會向愛心過於氾濫的學生討東西吃的貓,也看不見一隻。

    輪椅上坐著的是個被各種各樣的衣物裹成了一個大毛線團的少女,渾身上下只有一雙淺茶色的眼睛露在外面。

    大概是因為稍稍露出的皮膚呈現出病態蒼白的緣故吧,和嬌小的面孔以及身體相比,那雙眼睛看上去就顯得更大了。

    無論是推輪椅的少年,還是坐輪椅的少女,兩人都一言不發。

    然而和沉默的現實不同,兩人之間洋溢著只有心意相通的人之間才會有的默契氛圍。

    不過,他們可不是時隔十年才又相見的青梅竹馬(kanon,相澤佑一和月宮亞由,背景音樂:pachelbel的canon),也不是偶爾打破了人家窗戶的棒球手和癱瘓在床的少女(angelbeats,日向和由衣,背景音樂:一番的寶物)。

    他們正是今天中午在第七學區中央大道的kfc引起不小騷動的元兇。

    在他們的這個位置上,即便稍微有點遠,但因為第七學區的建築普遍較低的緣故,名為三澤塾的高大建築物清晰可見。(註:原作中三澤塾位於十七學區,動畫中則位於第七學區。方便起見,采後一種說法。)

    高十二層,外面以鋼鐵框架和玻璃裝飾,一模一樣的四座大樓佔據了十字路口的四角,大概在高度三分之二的位置上,搭建著便於互相來往的天橋。站在十字路口中間往上看的話,能夠清晰地看到天橋的田字形結構。

    那裡,就在那裡。

    某種聲音,在少女的本能裡聲嘶力竭的尖叫著。

    少女的呼吸一瞬間急促了起來,不過馬上又舒緩了,一股空洞的氣息緩緩流出。

    【你有什麼建議嗎,大石同學?】

    少女沒有動嘴唇,也沒有利用能力或者魔法震動周圍的空氣。流傳於血脈中的古老契約讓聲音直接在少年的大腦中響起。

    【離開。現在。馬上。】

    斬釘截鐵的回答的同時,大石藏人警惕的看著周圍。

    在他的腳下,一個身影正躺在那裡。

    因為是躺著所以無從判斷身高。因為穿著盔鎧,也無從看清面容,甚至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

    即便在昏暗的夜間照明之下,那身米蘭式的盔鎧兀自閃閃發亮。

    【這個……恐怕不行呢。】

    少女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苦笑的味道。一陣冷風吹過,儘管裹著很厚的衣物,她仍然打了個寒戰。

    她真的是吸血鬼嗎?

    看著這個病懨懨的弱氣少女,大石藏人不由疑慮滿腹。吸血鬼那標誌性的無限生命力,到底在哪裡體現呢?

    實際上,若非大石血脈中的古老契約的效力做不得假,他簡直就要懷疑這吸血鬼的真實性了。

    難道是在繁衍過程中變異的次品麼?

    如果是這樣那也說得通。

    在這個世界……不,大概哪裡都一樣,個體能力驚人的高的話,繁衍能力就會相應下降。就拿狼人這個群體來說,其繁衍率比起人類來就已經低了不止一個數量級。不易受孕不說,死胎、畸形或者天生殘疾,那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結果。

    近三十年間,大石藏人所在的族群裡,新出生的健康嬰兒還不到十名,順利接近成年的只有四名。

    這還是狼人族群有史以來生活最富足的三十年咧。

    黑暗世界食物鏈金字塔中層的狼人尚且如此,據於頂端的吸血鬼,想必繁衍後代和活到成年,更是一件麻煩事吧。

    這並非自然的苛刻殘酷,相反倒是一件善事,是億萬年來種群為了自身安全的進化結果。若是無限制繁衍種群的話,想必呈指數函數增長的獵食者瞬間就會把食物鏈下層的資源消耗殆盡,最終自身也只得因此滅亡。

    又一陣冷風吹來,渾身包裹在厚重衣物內的少女牙齒格格作響,盡力瑟縮著身體以對抗寒冷,外表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毛線團了。

    【吃點東西吧。】

    看到少女這個樣子,大石藏人不由說道。而少女遲疑了半晌,才最終在意識連接中發出了同意的信號。

    大石藏人一把將倒在地上的騎士提了起來。似乎在吸血鬼身邊的狼人就能提高其能力,少年就算沒有變成狼人的姿態,力量也增強了不少。

    騎士的頸甲和護面甲已經在之前被狼人少年硬生生扯掉,如文藝復興時期油畫人物般的金色頭髮和俊朗面容透出一股灰敗,讓人想起地中海的清澈海水的藍色眼睛更是透出了絕望的光芒。

    雖然近年來外國人越來越多的出現在學園都市,可穿著一身盔鎧的青年,卻怎麼看怎麼彆扭。

    事實上,他是隸屬於十字教羅馬公教派宗座直屬的行動部隊,到這個遍地都是無信者的學園都市,是為了背信者,前教廷隱秘書記官煉金術士奧雷歐斯-伊薩德。

    身為見習騎士,他只負責駐守三澤塾的外圍,以防某些精神特別堅韌的人闖入「驅散閒人」術式的範圍。然而想不到的是,就像是推著體弱多病的妹妹出來散心的溫柔哥哥的少年,一眨眼間就把他給制服了。

    少年的體格與他差不多,技巧遠遜,然而力量卻非常驚人。偶爾顯露出的,不似人類的巨爪撕開鋼板甲不比撕紙困難多少。當初出茅廬的見習騎士終於想起來求援的時候,少年已經將他擊倒在地,少女則召喚出了看不見的繩子將他綁縛,聲音也被沉默術壓制。

    騎士想要做出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樣,不過困難重重。少年制服他的時候曾顯露部分狼人的形態。與他在一起的那個不用說也是吸血鬼。騎士不由臆測,所謂「進食」,是不是要把喉嚨割開,放出噴泉一樣的血液來讓吸血鬼享用嗎?

    他不由的奮力掙扎,然而在狼人少年的怪力面前這什麼意義都沒有。騎士只能瞪大了湛藍的眼睛,看著狼人如同撕開紙盒子一樣將他的護臂甲撕開,然後捏住肘彎處,讓小臂的血管鼓凸出來。

    騎士的臉色更加蒼白,這是要扭斷胳膊,邊聽自己不成聲的慘叫邊吸血嗎?這種痛苦還不如割斷脖子來的爽快。

    下一秒,騎士能感到一根冰涼的鋼針刺進了血管。深色的液體順著塑膠管流下,將空無一物的塑膠袋撐起。

    因為過度愕然的緣故,騎士不斷擺動的肢體停了下來。

    就是……就是如此而已?

    「放心,區區兩百毫升血液而已,以你的體格,什麼危害都不會有的。」

    狼人少年似乎看出了他的驚愕,開口安慰他。說話間塑膠袋就被血液撐滿了。曾有在學校受過救護訓練的狼人少年熟練的拔出針頭,然後用脫脂棉按住了傷口。

    就在那一瞬間。

    「什……!」

    大石藏人觸電一樣丟下了還帶著騎士體溫的血袋,任由鮮血順著未封的開口在地面上流淌。

    他的身體瞬間膨脹起來,在兩三秒鐘之內就變成了渾身覆滿獸毛的怪物。比起今天中午明亮陽光下的時候,此時的狼人,無論是猙獰的外觀,巨大的黑影,燈光下若隱若現的銳利牙齒,還是從眼底照膜反射出綠瑩瑩光芒的瞳孔,都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巨大的狼人謹慎的移動著步伐,盡量離輪椅上的少女近一些。他無從判斷讓自己渾身毛髮都直立起來的恐怖殺氣從何而來,只覺得鼻端彷彿被麻痺了一樣。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血腥氣和屍臭味竟然如此濃重,就像是電視上那些經過慘烈戰鬥,屍橫遍野的戰場。

    殺氣就像濃郁的就像化不開的粘稠液體,從四面八方擠壓著狼人少年的意識,有那麼一瞬間他都要忍不住仰天長嚎以舒緩這種壓力了。

    「果然在這裡,嗎?」

    一個男人的身影越過行道樹遮擋路燈所形成的斑駁光影,逕直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

    中午的時候在kfc見過的面孔再一次出現了。然而這一次,虛假的職業性笑容消失不見,男人周圍洋溢著一種比狼人還要凶狠的猛獸氣息。

    「怎麼可能?」

    大石藏人可以肯定前一秒那裡一個人也沒有。無論是微光下比人類敏銳數十倍的視覺,還是敏銳程度尚在此之上的嗅覺,聽覺,以及野獸般的直覺,統統沒有反應。

    「真是性急的大叔吶。」

    輪椅上的少女歎了口氣。

    「我不是說過會把血清給你嗎?」

    「我不相信你,吸血鬼。」阿斯拜恩以冷冷的聲音回答。

    他無從得知這個世界的吸血鬼和他們在新伊甸的親戚們相似到何等程度。不過,擁有,或者自以為某項能力超越他人的智慧生物,往往有蔑視其他存在的傾向。

    通俗點說,就是強者無需遵守與弱者的協定。

    長生種如此,西斯如此,絕地如此,富人如此,貴族如此,高官如此……甚至艾瑪貴族家裡的米瑪塔爾奴隸,對於他們在礦場工作的同胞的態度,也是如此!

    這些,西斯武士見的太多太多了。

    「別用那個稱呼叫我!」

    彷彿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少女哆嗦了一下,聲音驟然低沉下來。高踞於黑暗世界食物鏈金字塔尖的威勢驟然爆發,駭的大石藏人在一瞬間氣都喘不過來。

    「我是人類!」少女揚起小臉,淺茶色的大眼睛死死盯著阿斯拜恩:「人類!懂嗎?!」

    意外的話語,讓西斯武士瞇起了眼睛。

    「人類……嗎?」

    那一瞬間,退潮般削減下去的殺氣讓少女鬆了口氣。然而習練武術多年的大石藏人卻本能的感到不對,瞳孔驟然縮小。

    那個魁梧的男人向前邁出了步伐,兩支大的令人難以聯想起手槍這個詞的東西,不懷好意的對準了輪椅上的少女。

    「噢!」

    狼人少年插進了少女與阿斯拜恩之間。

    他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身為吸血鬼,少女的力量應該比他強得多才是。她也沒有下達諸如「保護我」的命令。

    然而,只要看到她弱氣的姿態,大概只要是個人類,就會自然而然的從心裡升起一種保護她的**吧。

    狼人少年將雙臂交叉,將鼻子和嘴巴等細弱部位都掩藏在岩石般粗壯的手臂之下。

    衝擊先到,隨後是子彈推開空氣的呼嘯,最後才是子彈出膛的瞬間被高溫等離子體化的槍膛內空氣炸開的爆鳴聲。

    兩團刺目的電光炸開,細小的電弧爭先恐後的在人狼的皮毛上遊走。所過之處,淺表的體液瞬間被煮沸,比騎士的板甲還要堅固的皮膚,頓時被內側急劇膨脹的氣體炸開了一個個破洞。

    大石藏人強忍著沒叫出聲來。

    然而還不等他有所行動,下一波攻擊就又到了。裝填密度比鎮暴用的親戚高上好幾個數量級的定相離子殺傷彈瞬間就在大石藏人全身開花。藍白色的電流映襯著不斷爆開的皮膚和被燒的焦黑的肌肉,還有四處噴濺的血液,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殘酷景象。

    「卡噠!」

    阿斯拜恩丟下打空彈夾的電磁手槍,緩步向前。

    狼人少年痛苦的抬起頭。整整兩打定相離子彈,使得他整個身體正面到處都是破碎的皮膚和焦黑的肌肉,但那些傷口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生命共享。

    新伊甸的長生種可以將自身的癒合能力複製在幼生體,或者是崇拜他們的血襲者身上。雖然效果並不像長生種自身那樣神奇和明顯,但對於群體之間的戰鬥來說,沒有比這個更棘手的東西了。

    「夠頑強的,少年。」

    這類似於午夜動漫檔裡的壞人的台詞可不是虛言。儘管有著那個少女分享的無限生命力為後盾,但身體受傷還是要痛的。就算是狂熱的血襲者,在被定相離子彈打進體內,強大的電流撕扯肌體,沸騰的體液使得腹腔從內向外爆開,內臟流了一地的時候,哭號嘶喊乃至被當場嚇瘋的情景,西斯勳爵也不是沒親眼見過。

    不過,這正合我意啊!

    阿斯拜恩驟然加速,直直的朝著大石藏人奔襲了過來。

    他的行動讓狼人少年為之不解。

    就中午那場戰鬥看來,無論浮空能力,還是射出雷球,都應該是對空氣進行巧妙操作的結果。

    雖然他的近身戰技巧也非常高明,但捨棄自身能力的長處,來和以蠻力和身體強度著稱的狼人打近身戰?他瘋了嗎?

    無論思考的結果如何,常年練習武道的狼人少年,身體行動的迅速程度要遠遠快於腦子。

    低沉的咆哮聲中,狼人雙手握在一起,高舉過頭,兇猛的朝著撲過來的阿斯拜恩砸下。

    狼人的雙臂,在比例上要遠長於人類,更接近於猩猩這種人類的近親。即便雙手互握也能輕輕鬆鬆的夠到地面,攻擊範圍大的異乎尋常,威力更是令人瞠目結舌:要是被直接命中的話,大概就會像是被液壓鍛錘砸中,頃刻之間就變成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黏在地上了。

    眼見這種情景,被少女施展出的無形繩索捆縛,倒在地上的見習騎士不由張大了嘴巴,沉默術讓他無法喊叫。就算對方是無信者,可也同屬人類的範疇,比起吸血鬼和狼人這種異類,在上帝的面前大概地位要高一些吧?

    如果阿斯拜恩想要避開這一擊的話,憑他的速度機會很大。大石藏人的如意算盤也是如此——十指相扣的沉重砸擊只不過是試探,無論他向左還是向右,瞬間分開的利爪都會劃過他的身體,痛飲鮮血!

    然而,阿斯拜恩的應對方式,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沉重的靜電轟鳴聲中,暗紅色的光芒一閃,大石藏人的雙手均被從手腕處斬落。手腕的截面被高溫碳化,血液一時之間根本噴不出來。

    究竟是誰規定,近身戰只許用拳頭了?

    阿斯拜恩用力蹬地,瞬間就撲入了大石藏人的懷裡。他在人類裡面也算魁梧壯實的身軀,在身高兩米有餘的狼人面前,顯得格外矮小。

    然而,身經百戰的西斯武士與甚至連殺人的覺悟都不曾有的狼人少年之間,殺戮能力的差距,比他們之間的體格差距還要明顯的多。

    掠過大石藏人的手腕之後,暗紅色的等離子體就橫著砍進了狼人的腰部,在能切破世間幾乎所有物質的不連續相位面之前,狼人如鋼鐵一樣的皮膚和肌肉只不過是個笑話。以反手刃橫斬的相位劍毫無阻滯的穿透了大石藏人的腹部,掠過皮膚、肌肉、韌帶、血管和內臟,從另外一側穿出。所到之處,血液還來不及沸騰就急劇氣化,夾雜著被等離子體高溫碳化乃至燒成灰燼的肌肉和內臟碎片,順著傷口噴湧而出。

    這還不是結束。還沒等大石藏人的大腦理解從腹腔傳來的痛覺,到達左側頂點的劍刃畫了個九十度的轉角蕩回,豎直著直劈而下。

    新的傷口,從大石藏人的咽喉,斜斜向下,一直延伸到了腹股溝處,與之前那道傷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十字。

    猝然的重創一下子就抽空了大石藏人全身的力氣。他甚至連站直的姿勢都維持不住,猛然跪倒在地上。

    「最後一擊!」

    阿斯拜恩揚起了空著的左手。被細小的原力鎖鏈聚攏的高壓空氣團,在內側因空氣分子之間的摩擦而伸展出無數明亮的細碎電弧。

    「我給你,給你我的血就是了!」

    少女尖聲大叫。

    「太遲了!」

    西斯武士冷酷的回答。

    「不——」

    在少女尖銳的叫聲中,那顆被內部細碎的電弧照的通亮的壓縮空氣團,猛然向著大石藏人兩條可怕的巨大傷口的交點衝去。

    要是被它在體內炸開的話,恐怕還來不及感到痛苦,所有的內臟就會先被閃電燒成飛灰,然後被壓縮空氣逼著從口鼻和傷口裡衝出來。

    就算有少女肯為眷屬分享她的生命,這樣的傷勢大概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無論是少女,還是少年的臉上,都浮起了絕望的神色。

    「呯!」

    …………………………

    這個身體……長大了一些呢。

    無論是被爐,榻榻米,還是周圍的陳設,也都比上一次見到的時候舊了一些。

    嗯,比起「舊」這個詞來,有了更多生活的積澱,或許這麼說更好一些吧。

    感知著周圍的變化,佐天淚子不由的對這個夢有了一些好奇。

    從打開的拉門可以看見庭院裡的情景。風吹著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音,帶來夏日的溫熱氣息。

    不過,這具身體的目光,卻並沒有落在那裡,而是集中在茶室裡的三個人身上。

    除了已經兩度在夢裡見面的夫婦,還有一個男人。

    平心而論,那是個長的相當不錯的男性。然而亂的和草沒什麼兩樣的頭髮和鬍子,雜亂無章的衣物,還有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頹廢氣息,都讓分數扣減不少。

    那對夫婦向著這具身體招手,而視野也朝著他們拉進。看向這邊的男子,眼睛也越睜越大。

    嗯?

    西斯學徒總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看見過這張臉。

    「這是你的爸爸哦。」

    夫婦中的女子露出了笑容,而夫婦中的男子則轉過臉,儘是憤憤不平之色。

    「爸爸?」

    有些虛弱的聲音,聲線嬌弱。

    似乎,這聲音也在哪裡聽過?

    然而還來不及細想,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漲潮般的強烈情感拍打著西斯學徒的精神。

    如果是在平常,或許這有著強烈感染能力的感情會讓佐天淚子哭出聲來也說不定,然而這個時候,她卻只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個男人的臉上。

    雖然年輕了很多,頭髮和鬍子長了很多,氣質頹廢了很多,但!

    那張臉,的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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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嗯,好久沒有連續兩天更新了,書友們是不是該給個書評?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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