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盲妃待嫁 第007章 悼日(2) 文 / 落隨心
第007章悼日(2)()
水冰玉身側站著是兩名少婦打扮的女子，相貌皆是上等，分別是已也嫁作人婦的大小姐水冰艷和二小姐水冰潔……
「老相爺到……」隨著下人的高呼，大廳裡面原本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這老丞相竟然親自到場，看來等下有好戲看了……
「小婿見過岳父大人。」水梭林彎腰朝著來人恭敬地行禮。
「不用多禮」一道平靜的聲音來自於張冠睿扶著的老者口中。
七十上下年紀，髮鬚皆全白，滿是皺紋的臉上有著些許的緊繃，平靜的眼眸中有著微微的憂傷……這也難怪，這老丞相早就不理朝政了，不過在朝中的名望可是無人能比。
先不說他的滿腹經倫，單就他兩朝元老的身份就足夠讓人仰望了，但是現在老丞相竟然白髮人送黑髮人，自然是傷心難過了……
「相爺請節哀！」看著老人進來，一些人都陸續的上前朝老人表示勸慰……
「岳父大人，您在這兒上坐」水梭林緊隨其後服侍。開玩笑，連久不理世事的老丈人都出現了，這……希望不要讓水府難下台才好啊！這張青青他還真是看錯了，連死都要給他增添麻煩……
「姑丈，你去忙你的吧，爺爺這裡有我照顧就好。」張冠睿淡然的出聲。
水梭林微怔，垂下眼：「那，冠睿，有什麼事情你就吩咐一聲。」他當然知道現在他的這位老丈人並不想見到他了。
「貴妃娘娘到，六皇子到……」下人的聲音傳遍整個大廳，也讓所有的人都精神一振，這主角上場了。
「參見娘娘，娘娘萬福……」一群人都跪在了地上，朝著進來的貴婦高呼。
黃映秋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張老丞相，心裡一沉，看來相府的態度已經明瞭，臨行之前皇兒也再次表示絕不會再娶水冰璇，那……這張府得罪不起！皇兒也不能惹怒！還有一個雲家……這真是個麻煩事！
「老朽見過娘娘」張老作勢要跪下去，被黃映秋扶住了。
「世伯不必多禮，今日映秋前來，是以青青至交好友身份前來為她上柱香的。大家都請起。」眼角餘光掃視了一眼跪在棺木旁邊的水冰璇，心裡暗忖：到底是捨誰得誰呢？來之前，皇上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不能得罪相府。可是……皇兒是她生的，他心裡怎麼想的？她心裡也明瞭……如果真娶了水冰璇，那皇兒的顏面何在？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在翹首看著皇兒和水冰璇這樁婚事的結果。她不能讓皇兒被人取笑……
寧天棋和張冠睿兩人對視了片刻後，寧天棋眸中蒙上些許的陰鬱，果真如以博的猜測了。
想到這裡，寧天棋不留痕跡的掃視了一眼全場，在看到角落裡的兩人時，微頜首示意。
大廳角落一側江以博、雲在遠兩人都朝寧天棋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以博，你說天棋會如何選擇？」雲在遠朝寧天棋點了點頭後，側首問著身側的江以博。
以博有一顆堪比算盤的頭腦，無論什麼事，以博的答案都是**不離十。
所以他才會著急地想聽聽以博的意見，因為他剛出府時，蘿衣臉上的擔憂，他可是看在眼裡。無論如何他不能讓蘿衣難過。所以天棋不能再娶水冰璇。
江以博頎長的身子優雅的靠向椅背，眼神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低著頭讓人無法看清她的眼神的水冰璇，眼中有一絲深思：看來冠睿教的不錯，或者是說相府的注意不錯，不然這水冰璇今日不可能會有如此鎮定的表現，有時不言不語反而讓人聯想更多……呵呵，如他所料，冠睿不可避免的站在了相府的立場上，而在遠則是雲家，這兩人為了天棋，各自表明了態度……
「靜觀其變」他也好奇事情究竟會是如何的發展呢？以他對寧天棋的瞭解，無論相府如何相逼，寧天棋娶水冰璇的可能性非常低。這點冠睿不可能會不知道！那就是……向皇上和貴妃娘娘施壓了！有了這兩人的點頭，天棋不娶都不行……事情真有趣！不過結果才更有趣！他拭目以待……
雲在遠不滿地看了一眼江以博，他只是想聽聽他的意見，還賣什麼關子？再次看了一眼跪在那兒的水冰璇，雲在遠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這女人是什麼德性寧天棋也一清二楚，他還真不相信寧天棋會捨蘿衣而真娶水冰璇！
「青青……」黃映秋接過身邊太監的香，輕移腳步走上前去，眼裡含著淚。她沒想到，會有今天，當初她和青青確實是投緣。才會有了這個約定！只是她也沒料到世事會是這樣的局而……
「是本宮對不起你。」青青為了她的女兒，而她為了她的兒子，兩個至交好友因為心寄各自的兒女而選擇了對互相傷害。
「他日黃泉下，本宮定會向青青負荊請罪。」此話一出，眾人的眼神也都轉向了靜坐著的老相府身上，可是看老相爺泰定的樣子，心中都有了好奇，難道這相府真有如此把握？
水冰璇心裡冷笑，這些古人一個比一個會演戲！這張青青的好朋友可是說了，日後她死了再去向張青青請罪，翻譯出來就是：對不起，我以後死了會向你請罪，但是我不能如你所願！讓我的兒子娶你的女兒。
「璇兒，你要節哀！」黃映秋朝跪著的水冰璇說道。
「謝謝娘娘今日肯前來為我娘上柱香。我娘地下有知，也必定欣慰萬份。」事實上恐怕張青青真聽到這些話恐怕是傷心欲絕吧？水冰璇暗想。
「璇兒，過來外公這邊」老相爺突然出聲，讓全場襟聲。
來了，好戲上場了！水冰璇垂下眼站了起來，今天就讓她看看這些古人的智商如何？不過無論如何，結果得由她來決定！
「是，外公」你早不出現，幹嘛去了？非要你女兒死了，你才出現？
老相爺看著乖巧的水冰璇，滿意的看了一眼張冠睿，今天璇兒的表現還不錯！睿兒教的好！
張冠睿眼中閃過疑惑，看向水冰璇的眸中也微帶有一絲審視：爺爺以為璇兒今日的表現是他昨日教的！但問題是昨天他不僅沒教璇兒任何事宜，反而被璇兒給怔住了……璇兒？好像與從前不同了……
「娘娘，今日老朽就當著這滿廳賓客向皇家問一句，您與小女定下的婚約是否真要退？」
老相爺的一句話，讓大廳裡的人都屏住吸呼，人人都想知道，經過這大夫人的死，皇家是否依舊還要退婚？
「本……」
「皇兒」黃映秋打斷了寧天棋的話，朝老相爺露出笑容。
「世伯的意思是？」難道真要逼著皇兒娶水冰璇？得了相府的支持，卻失了皇兒的顏面。最重要的是還得罪了雲家，雲家的勢力排行五大世家第二，如果得之，人力、財力上都是皇兒與其他幾位皇子競爭最大的優勢！
但是老相爺德高望眾，朝中百官門生寵大，有著能左右朝中支持的能力。這……
張老丞相撫鬚，微微一笑：「老朽又豈能知道娘娘心中所想？現在是皇家要退婚，老朽自當要問個明白。他日璇兒也好有個更好的歸宿。」
老狐狸！黃映秋心裡咬牙，但臉上還是得體溫婉的笑意。更好的歸宿？這分明就是威脅。正在為難之際，寧天棋卻突然出聲。
「相爺大人，水三小姐與本宮雖說有婚約，但是本宮自知配不上水三小姐，唯恐耽誤了三小姐的大好姻緣，還望相爺諒解本宮。」六皇子說出的話也讓眾位賓客都把視線轉向了站在張老身邊的水冰璇，六皇子給她留盡顏面，沒說是水冰璇配不上她，只是誰配不上誰？這在場的人心中自有答案。
「那就是一定要退婚了？」老相爺也不怒，只是平靜的再次詢問。
「相爺，這……皇兒既然都如此說了，本宮也代表皇家支持皇兒的決定，畢竟作為父母，我們都只是希望兒女們幸福，還望相爺理解。」黃映秋直視站在她對面的老相爺，堅定的出聲支持自己的兒子。皇兒都如此堅定了，她肯定得出聲維護自己的兒子！
青青，對不起，你為了你的女兒，連性命都可以不要而來為難我！那我又為何不能為皇兒背上不守信用之名呢？
「冠睿，請出先皇恩賜給老朽的那道聖旨。」老相爺話一出，全場皆驚！
傳聞當年靖王爺帶兵逼宮，是張老丞相帶子救了當時被靖王爺脅持了的皇上，才得以讓皇上安全脫險而平亂了靖王爺的反叛。
張府當年為了保護先皇，老相爺的兒子那年剛好考取狀元，文武雙全的張澤安力戰靖王爺數百人，在最危險關頭用自己的身體為先皇擋下靖王爺的刀劍，致使張老唯一的兒子身體至今弱不經風，常年在府中修養……為了感恩於張府的恩情，先皇曾經給了張老一道特別的聖旨：除了讓皇上退位和立儲這兩件事不能用這道聖旨，其餘任何事情只要張府要求，皇家必然照做……而今這老相爺竟然會用如此珍貴的聖旨用在這水冰璇的婚姻上面？這……這……
黃映秋臉色大變，她也沒想到張府竟然會如此重視水冰璇……看來皇上就是擔心張府拿出這道聖旨，才會一再吩咐她，不能得罪張府。
寧天棋臉色則是鐵青的讓人不敢直視，他同樣沒料到這老相爺為何會如此執著。如果請出這道聖旨，他不娶也得娶！原來這才是冠睿最初對他的示意！
張冠睿深深地看了一眼水冰璇，爺爺用這道聖旨的用意，他也明瞭，無非是成全姑姑最大的希望！他和他爹雖然都認為這樣逼迫寧天棋硬娶璇兒，對璇兒今後的幸福來說並不是好事！但是……爺爺考慮的也對，錯過這次機會，以後璇兒想要嫁個好人家，也不容易，何不成全璇兒的心願！
江以博嘴角微微一笑，冠睿真請出這道聖旨，對寧天棋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誰讓他生在皇家呢？眼角憋見嚴家當家嚴老爺與三夫人相交的視線，眼眸中更是浮出興味！今天果真是來對了，如此精彩的一齣戲還真是博他一笑了。
雲在遠的臉色不亞於寧天棋！難怪相府如此胸有成竹！原來不惜血本！那蘿衣怎麼辦？
就在眾人心中都為六皇子婉惜中……一道清淡的聲音如同炸雷一樣炸在了水府的大廳，炸得眾人暈頭轉向的。
「外公，六皇子說的對！他確實是配不上璇兒，您就不要為了他這樣一個男人，浪費了那道聖旨了。」水冰璇抬起頭看向廳中的棺木，這齣戲的結果已經出了，只要她不出聲，這六皇子非娶水冰璇不可！對於相府來說，面子上面也顧到了。
對於張青青而言，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如果她死是為了今天的局面，那麼她也只能為她歎惜一聲！但是恕她不能為了她的願望而真嫁給這個六皇子。她是她，已經不再是她的女兒！所以她的人生必須她自己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