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36章 文 / 夢殤魂斷
第236章
「酒吧女怎麼可能上得了檯面，做聶氏的總經理要經常的出門應酬，怎麼向圈裡的商業人士介紹她的身份？」聶建業對孫子的固執一直耿耿於懷，「所以聶家誰要做總經理，婚姻大事必須由我這個做爺爺的做主！」
啊——那如果這老人知道自己當過別人的情婦，那豈不是更加地惱羞成怒，鍾靜蕾後怕地撫了撫胸口，幸虧自己沒有嫁給聶遠，這老人的思想觀念可還真不是普通的頑固守舊哦，不過——「我們家那麼的窮，你老人家就不嫌棄了嗎，況且我們可是一點兒都不介意你們毀掉婚約的，因為畢竟兒時的婚約如同兒戲，主要還是要看年輕人的想法的。」
「對呀——」鍾景峰暗自慶幸，幸虧有女兒，否則自己就只有看著這個糊塗的老傢伙乾生氣的份兒，「我以前也曾經對你說過的，我們鍾家破產了，如果你的孫子不喜歡，或者說兩家門不當，戶不對，你們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解除婚約，我們鍾家絕對是沒有意見的，哪裡知道——」
唉——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聶建業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那張蒼老的面孔因為愧疚而顯得更加的憔悴：「我只能說對不起——」
「爺爺——」讓一個耄耋的老人向自己道歉，那不是折自己的陽壽嗎？鍾靜蕾說什麼也不會忍心的，連忙坐到他身邊安慰道：「其實這個婚姻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您大可不必感到內疚。」
「我道歉不是因為這個——」聶建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那雙蒼老渾濁的眼睛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鍾景峰，對方報之以憤憤的一個瞪視——「你不用拿那種祈求原諒的眼神來看我，一切都要隨我女兒的高興，儘管你是我的長輩，但我的父親早已經去世了，所以我不會顧及到他的面子的。」
鍾景峰惱起人來可是一點兒也不含糊，幸虧今天是個老人來，若是聶遠那小子親自來道歉，他會拼了自己這條老命來為自己的女兒討回公道的，居然敢拿他女兒的幸福來作為踏上總經理寶座的踏板。
「爺爺——您還有別的苦衷？」不會吧？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堂堂的董事長，都已經是前腳就要踏進墳墓裡的人啦，怎麼可能還會有什麼遺憾留在世上？
「其實我是想要補償你們鍾家才堅持這場婚禮的——」聶建業決定要和盤托出自己埋藏已久的秘密。
「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們聶家虧欠你們鍾家的——」
虧欠我們鍾家？她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了？他們是有很久的姻親關係不錯，可是一直都沒有怎麼來往，就連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有開口求他們，自己的爸爸做手術住院他們都沒有來看過一眼，若是虧欠，那個時候為什麼不親自來關心一下？
老人精明的目光發現了鍾靜蕾的沉默，明白她在想什麼——「其實你爸爸住院的事情我並不知情，那時我的身體也洽洽稍有微恙，是聶遠的爸爸封鎖了所有的消息，他不想和你們鍾家太過於親密，大概也知道這場婚姻不能持續太久的緣故吧！」
「可是您說什麼虧欠我們鍾家，是什麼意思？」鍾靜蕾訝然地望著這個蒼老孤獨的老人，他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地幸福，儘管他擁有多得數不盡的財產。
鍾景峰個更是一頭霧水，他深吸了一口氣，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難道這其中還隱藏這其他的秘密？他就說嘛——一個堂堂的董事長怎麼可能屈身來到他們這個小地方來，看來道歉是假，想說出別的秘密才是他真實的想法——「因為我們聶家之所以有今天輝煌的業績都是你們鍾家的功勞——」
「這個我知道，不就是當時我爺爺拿了一筆資金給你們解決了危機嘛，這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般朋友之間的相互資助！」鍾靜蕾納悶兒，這老人不會是老糊塗了吧，一點兒小小的恩惠也能耿耿於懷，甚至不惜賠上自己孫子的幸福。
「沒有那麼簡單——」聶建業緩緩吐出事情的真相，「其實你們鍾家的百貨公司之所以破產，完全是人為的，是我利用了卑鄙的手段讓你們鍾家斷了客戶來源，搶走了所有的客戶，所以你們鍾家的百貨公司才會在一夜之間破產，而且當時按照道義我理應幫你們度過危機的，但是出於私心，我卻沒有那麼做，幸災樂禍般地看著你們鍾家走向衰敗——」
「什麼？」鍾景峰不等他說完，早已經氣得火冒三丈，欺騙女兒的婚姻也就罷了，原來這場婚姻背後還隱藏著這麼大的秘密！「我們鍾家之所以破產完全是你們聶家在背後搞的鬼？」
鍾靜蕾更是瞠大眼，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個老人，他是在懺悔嗎？
聶建業閉眼，痛苦地哀歎一聲，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不對——」鍾景峰像是忽然明白過來似的恍然大悟，「你們不僅僅斷了我們鍾家的客戶來源，而且還私吞了大筆的資金，對不對？」
因為以他當時聶家的勢力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錢來買通那麼多的客戶，而有好幾次兩家合夥做一筆買賣時，都是以虧本告吹，當然他們鍾家家大業大虧的是大頭，而聶家只是小小的一筆資金，當時他們父子都很奇怪，為什麼胸有成竹的買賣也會虧本呢？
「是——你們怎麼查都不會查出來的，因為我當時不惜血本地買通了你們公司幾乎所有的高層主管，包括財務主管，你們鍾家破了產，我們聶家不費吹灰之力就發達了，事業蒸蒸日上，越做越大，直至發展到台北的連鎖公司——」
「好啊——你們聶家還真是恩將仇報啊，居然假借小孩子的婚姻來搞跨我們鍾家，虧我還一直對你們的不離不棄感激涕零呢，卻原來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你——你這個老不死的，你現在就趕快給我滾出我們的家！」
鍾景峰氣得簡直就要背過氣去，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卑鄙無恥的小人，現在還敢上門請罪，這個為老不尊的老傢伙，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聶建業的衣領就要把他丟出去——「爸爸——你冷靜一些！」鍾靜蕾眼看爸爸忍不住要動起手來，連忙起身勸阻，把爸爸拉到一邊，「您聽爺爺把話說完嘛——」
「他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有——」聶建業肯定地回答：「我已經老了，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早已悔恨不已，卻又苦於沒有辦法補償給你們，所以就要蕾蕾嫁到我們聶家，等我百年之後，我會單獨分一筆遺產給她，蕾蕾會以聶家人的身份名正言順地繼承這筆遺產，沒有人敢有異議的，就算讓我在九泉之下安心一點吧！」
「你妄想——」鍾景峰一聽之下更是火大——「你毀了我女兒的幸福，她要一筆遺產有什麼用？」
這個老傢伙在壞事做絕之後，居然想用金錢來打發一切，而且不惜利用兒孫的婚姻來達到自己懺悔的目的，他這是在懺悔嗎？簡直就是為了一己私利——「我不會稀罕你們聶家的那點錢的——」鍾靜蕾歎了口氣，一個人想要死得安心一點，居然就想出如此荒謬的鬼主意來，他這不是罪上加罪嗎？
「以後我們鍾家也不會再歡迎您，您還是讓司機過來扶您回家吧——」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自己回家的時候曾經看到一個黑衣男子在走廊盡頭徘徊，應該是他的司機沒錯。
鍾靜蕾打開房門，毫不猶豫地向那位男人招了招手——「你們會原諒我嗎？」臨走之時，聶建業仍舊拿了一張支票來，卻被鍾景峰一把搶過，看也不看一眼地用力撕成碎片，嘲諷般撒在他那張愈加蒼老的臉上——「這種身外之物，我們鍾家不稀罕，你還是帶到墳墓之中自己欣賞吧——」
望著那位鬱鬱獨行的背影落寞地消失在電梯裡，鍾家父女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所有人的罪過都不能用金錢來打發，而一定會受到良心上的譴責?——一張雪白柔軟的大床上，微微隆起的錦被不時地蠕動一下，顯示著裡面沉睡著的人兒睡得極不安穩，終於在連續幾個煩躁的翻動之後，鍾靜蕾忽地拉開錦被，翻身坐起，痛苦地以手撫額——天啊——腦袋痛得彷彿就要炸開似的，怎麼會這樣？鍾靜蕾無力地靠在床頭，再次閉上了雙眸。
她只記得昨天晚上歐陽聖讓自己喝了一杯味道怪怪的紅酒之後，她一下子受不住，就暈乎乎地睡著了，一直到現在被劇烈的頭疼折磨醒。
搞不清歐陽聖為什麼讓自己喝酒，他應該清楚自己不勝酒力的，而自己也就那麼糊里糊塗地給喝了，滿滿的一杯紅酒——結果就是像現在這樣，頭疼欲裂，昏頭昏腦！
良久良久——只覺那種痛苦稍稍減輕了一些，鍾靜蕾這才幽幽地睜開星眸——不會吧？一夜之間這屋子的擺設就變了？雖然還是那種淺色調的裝潢，整個房間的主調仍是以白色為主，白色的四壁、白色的沙發、白色的床榻、白色的地毯……但傢俱和燈飾的款式明顯地和原來不同，這張大床——目光落在自己靠著的床頭，是銅製的，而不是酒店裡那種白色的，這明顯不是原來那個房間。
不會是又換了房間吧？切——這男人還真是闊氣，就他這種眼花繚亂的換房方式，自己就受不了，他當是小孩子過家家啊，有錢也不是這種花法啊！
毫不猶豫地翻身下床，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正要轉身離開房間，卻發現梳妝台上的壓著一張紙條——「我有緊急手術，先去上班了——」下面的落款是「你的聖」
老天，他怎麼會是她的聖，這個神秘得讓自己找不到北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成為自己的？鍾靜蕾自嘲地撇了一下紅唇，星眸半瞇，歎了口氣，最後決定還是先離開酒店，整天這樣無所事事的，自己都快要發霉了，一定要盡快找一個工作才行。
走出房門，她才發現這裡根本沒有電梯，而且從樓梯的玄關可以看出來，自己只是處於二樓的一個房間，而且這裡根本不像是酒店，疑惑地一步一步走下樓梯，俯首向下望去，赫然映入眼簾的是一間超大的豪華客廳——精美的吊燈，豪華的傢俱，明亮的落地窗……獨特的裝潢顯示出主人家不同於一般的欣賞能力。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歐陽聖就只是給自己留了一張簡單的紙條，就不見了人影，直到此時她才感覺到若是他在自己的身邊該有多好！可是——白色的沙發上，一位年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在悠閒地看著報紙，也許是感覺到有人的注視，他驀然抬頭，一雙敏銳如鷹隼一樣的黑眸直直地射向鍾靜蕾——好像有些冷耶！鍾靜蕾有那麼一刻的愕然，他的眼神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歐陽聖？難道——「叔叔好！」她像個小孩子似的向他點頭問好，心裡卻似擂鼓一樣地跳個不停。
那男人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那張冷峻剛毅的面孔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