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5章 文 / 夢殤魂斷
第195章
「什麼祈禱不祈禱的,我才沒有!」知道他們醫生從來不相信鬼神一說,心中也更沒有上帝,鍾靜蕾極力否認。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的祈禱,不過——」歐陽聖雙手斜插進醫生白袍的口袋,滿臉揶揄的笑意,「只不過你可以把我當成神仙來祈禱,說不定還希望大些,因為只有我才能掌控你爸爸手術的成功或者失敗!」
切——這個自大的男人!自己把身子都交給他了,難道還沒有祭拜他嗎?還是真的要自己殺豬宰羊地給他上貢品?
「不好好地和我說話,在那裡胡思亂想些什麼?」歐陽聖忽地臉色一凜,伸手摯起她小小的下巴讓她對視著自己——「我才沒有胡思亂想——」她斂下有些慌亂的眼神,緊張地偷瞄了一下手術室的四周,這裡出出入入的護士很多,她甚至已經看到了兩個護士的竊竊私語,心中不由地一驚,猛地抬起眼睛,「歐陽醫生,你該進手術室了!」
「不忙——他們正在麻醉,你到底在怕什麼?」不知為什麼,看到她如受驚的小鹿般左右躲閃著自己,他不禁一陣心痛,語調放柔了許多。
「你這樣讓別人看見會議論的——」任誰看了他們現在曖/昧的姿勢,都會往歪處想的,更何況他們是真的有那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你以為我會怕?」歐陽聖無所謂地一笑,痞痞地挑了一下劍眉,「信不信我在這裡吻了你?」
「嘎?」她驀然愣住,下一秒鐘,歐陽聖狂妄又霸氣的唇已覆上她的小嘴,強悍地深吻了一會兒,又猛然間把她推離,食指邪佞地點了又點她嫣紅的唇瓣,「等著我的好消息,也等著你爸爸的好消息——」
說完,歐陽聖猛地放開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呃?鍾靜蕾愣愣地看著那道搖搖晃晃的玻璃門,不敢相信剛才有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形從這裡一閃而過,自己不會是在做夢吧?
「喂——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勾引歐陽醫生!大家一直都很奇怪歐陽醫生為什麼會那麼爽快地答應給你爸爸做手術,原來是你這個女人拿自己的身體做了交換。」突然一個兇惡的護士氣勢洶洶地走向她,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著她的鼻子將她臭罵了一頓,臨走時又不解氣地推了她一把,這才悻悻地走進手術室。
哼——醫院裡那麼多的漂亮護士輪換著追了歐陽醫生那麼多年,卻沒有一個入得了歐陽醫生的眼,如今卻被一個不起眼的黃毛丫頭搶了先,她們怎麼會嚥得下這口惡氣?
鍾靜蕾嬌小的身子因為被別人一推,不由自主地搖晃了好幾下,最好終於再次站直了,耳邊似乎還迴響著那個護士惡毒的話語,這才終於相信歐陽聖居然在醫院裡當作那麼多護士的面強吻了自己。
這男人瘋了嗎?還是一輩子不想娶老婆了?
漫長的等待是最難熬的,鍾靜蕾努力摒棄腦中煩亂的思緒,等待中的一分一秒都是無盡的煎熬。鍾靜蕾站了坐,坐了又站,來回不停地踱著步子,飯沒有吃一口,水沒有沾唇一滴,終於盼到手術室的紅燈滅掉,那扇阻隔她與爸爸的玻璃門突然被打開了,護士推著做完手術的爸爸走出手術室。
「爸爸——」她呼喊著撲上去,一把握住爸爸的手。
「手術很成功,你可以放心了,鍾小姐。」一位護士溫柔地一笑,安慰著緊張的鍾靜蕾。
「真是太好了!」爸爸——我們終於又可以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
然而她很快就斂去了驚喜的表情,只覺背脊一陣陣地酥麻,似乎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穿過背脊的肌膚直直地望進她的心底深處——轉過頭來,歐陽聖一雙深邃的黑眸正幽幽地凝注著自己,他疲憊地斜倚在手術室旁的牆壁上,那雙迷人的眼眸裡似乎隱藏著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哀怨神情!
這是爸爸手術後的第三天,他依然是沒有醒來。鍾靜蕾也已經在他床邊守了三天,只除了去歐陽聖的公寓做鐘點工外,別的工作她一概沒有去找,這是自她爸爸患病以來,自己做得最少的工作,只為了能日夜守著爸爸,親眼看著他甦醒過來,可是在預期的日子裡,卻沒有看到預期的希望。
她應該去找歐陽聖的,可心底老是有一個結阻止著自己的腳步。自從手術之後,歐陽聖就真的如契約上所說的,沒有再找過自己,他依然會每天來查看爸爸的病情,卻從不多說一句話,那張剛毅如刀刻般的臉上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讓人有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
早上他明明看出來自己的焦慮,卻還是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去查看他的第二個病人。唉——世情炎涼,她好像一頭栽進了感情的漩渦,卻沒來由地遭遇一頭冷水。
歐陽聖是除了她的遠哥哥以外最親近的人,在這度日如年的三天裡,她是多麼地想有一個親人在自己的身邊,安慰自己,鼓勵自己,給自己以力量啊,然而他總是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神情,這讓她的心情頓時落入谷底,難道除了情人以外,他們就不能有別的親情了嗎?
「爸爸——」她握著爸爸毫無知覺的手掌,「我現在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快點兒醒過來哦!」
感覺自己的手癢癢的,大概是握得時間太長,出了。於是她想鬆開爸爸的手,去洗一下,卻遭受到一絲絲的阻力,好像松不掉哦,再試一下,天啊——「爸爸——你的手在動啊!」她驚叫一聲,抬眼看向爸爸的臉,倏地把爸爸的手握得更緊,因為爸爸不僅僅是手在動,而且眼睛也在努力地眨動,一下,兩下……鍾景峰終於睜開了眼睛——「爸爸——」鍾靜蕾原地跳了一下,「你真的醒過來了!」
手術後極度疲累的鍾景峰眨了眨眼睛,想努力地張口說話,卻因喉頭的乾澀而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好搖動了一下頭顱,卻在下一刻痛得蹙起了眉頭。
「你的頭不要再動了,爸爸——我知道你已經醒了,醫生說因為才剛剛做了手術,你會有點頭痛的。」拿來棉棒沾了點兒開水,細心地替爸爸潤了一下乾澀的嘴唇,「我去找醫生替你檢查一下——」
突來的驚喜讓她顧不得想那麼多,飛快地跑到歐陽聖的辦公室,門都未敲一下地推門而入——「歐陽醫生——我爸爸醒來了!」
咦——自己這麼大的聲音,他還是沒有聽到嗎?只見歐陽聖的眼睛一直專注在他面前的電腦上,久久都沒有回應。
唉——好失望!算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鍾靜蕾洩氣似的嘟起紅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反正他也不會注意得到,就在她轉過身想要離開他的辦公室時,突聽背後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預料之中的事情,瞎高興什麼?」
嘎?他明明知道爸爸一定會醒來卻不說一句話,他是故意嚇自己的不成!鍾靜蕾忿忿地轉過頭來,卻見眼前的人影一閃,等她回過神來時,歐陽聖高大的身影已經走到了走廊盡頭,轉身踏進了她爸爸的病房。
切——這個可惡的男人,連一個罵他的機會都不給自己,有心想對著他發洩一通,卻苦於找不到對象,現在居然連背影都不見了,哼,腿長就了不起嗎?
當鍾靜蕾一路小跑奔進病房的時候,就見歐陽聖已經把爸爸扶坐起來,手拿電筒檢查著爸爸的眼睛,對於氣喘吁吁跑進來的自己,看都不看一眼,逕自拿來一個杯子,裝了開水,用手指試了一下水溫,又插了吸管,這才放在鍾景峰的嘴邊——「鍾叔叔,您先喝一點兒水,等一下我要問您幾個問題。」
直到這時,鍾靜蕾才恍然想起護士曾經交代她過,如果病人醒來可以讓他喝一點水,而自己只是傻傻地用棉棒潤了一下爸爸的嘴唇。
「可以了,鍾叔叔——」歐陽聖拿走水杯,轉身放在桌上,大手一伸,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了愣愣的鍾靜蕾,把她按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鍾叔叔,您認得這位小姐嗎?」
嘎?終於反應過來的鍾靜蕾大睜著眼睛,努力消化著歐陽聖口中的每一句話,鍾叔叔?他叫得還真親熱耶,瞧——剛才還頭痛得直皺眉的爸爸此時已經笑瞇了眼——「她當然是我的寶貝女兒蕾蕾啦——」鍾景峰喝了水,喉嚨早已不再乾澀,再加上眼前這位帥帥醫生的細心檢查,頓覺渾身舒服了許多,頭也不那麼的痛了,說起話來自然也就順暢了許多,只是嗓音稍稍有些沙啞。
「那麼我呢?」歐陽聖忽然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絲邪惡的念頭悄然在心底產生。
「你當然是醫生啦!」鍾景峰一點兒也不含糊。
鍾靜蕾更是笑瞇了眼,爸爸已經完全康復啦!
「不對——」歐陽聖忽然搖起食指——「不對?那你是誰?」
這男人在搞什麼呢?鍾靜蕾扭過自己的脖子,瞪眼看著歐陽聖。只見歐陽聖把雙手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肩頭,一字一句地緩緩道:「我是蕾蕾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