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83章 文 / 納蘭靜語
第183章
經過了一整天，落落身上的鞭痕有的乾涸住，沾到了衣服上，有的還沒有干，還在一點點的滲著血。
可是最嚴重的，卻是她裙子上的那一大灘血跡。沒有人看得出來那血來自於哪裡，只有落落……只有落落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她的未出世的第二個孩子……她承諾過要給包子做伴的弟弟妹妹……馬車帶著落落緩緩行駛，前前後後跟著一群侍衛和宮裡的人，落落垂著頭，不管四周傳來的目光。但是她感覺得到，她正在被遊街示眾，否則，頭上那些砸來的雞蛋從何而來？
「就是她，她就是明睿國過的來的那個妖女公主！聽說從小就會害人，在自己的國裡也被人當成過妖孽，後來被人救走了！」
「對，真的是她，那個碧落公主！聽說她還有一個妖孽朋友，黑髮和白髮都交織在一起的，而且還有一雙紫色的眼睛呢！打她！她這個妖孽！」
「妖孽！這個禍害我們面姓的妖孽！讓我們得瘟疫！打死你！」
「聽說她在明睿成親之後性格就變了，會不會是另一個妖怪附身了？」
「不管了，打！打死拉倒！一個妖怪，死了最好！打！打！」
「對，打！打啊！」
「妖孽！」
「妖孽！殺了妖孽！殺了妖孽！」
「打！」
「禍害百姓！讓我們得瘟疫！打死你！打你！」
「妖的血也是紅色的啊？」有人看著落落身上那一道道紅色的血痕。
「可不是嗎？一樣流的是紅色的血，卻來禍害我們！真是該死，打，打她！」
「……」
落落低低的垂著眼，看著身上沾上的雞蛋，一點點的順著衣服滑落。
青菜的葉子掛在頭上，肩上，臉上……剛剛額頭上似乎是被一個很硬的東西打到了，只感覺有溫熱的液體順著額頭、順著臉，一點點的向下流躺，流到了嘴邊，是鹹鹹的，也腥腥的，那是血的味道。
落落無知無覺，低垂著眼，只是定定的看著自己的肚子，看著腿上的一大片血跡……人群中，站著幾個落落熟悉的人。
歌兒和茹兒站在一起，站在人群的後邊，歌兒的臉上帶著得逞的笑意，茹兒面無表情，偶爾皺了皺眉，卻是始終沒有表態。
而在人群的另一邊，站著一抹白色的，清瘦的身影……落落沒有去看，但是她感覺得到很多奇怪的視線交織在她的身上。
「殺了這個妖孽！殺了她！」
忽然，人群中有人起哄。
「對，殺了她，殺了她之後我們的瘟疫就會解除！殺了她吧，殺了她！」
「殺！」
「殺！」
「妖孽！不得好死！快殺了她！」
歌兒站在不遠處，勾起嘴角，笑的得意：「碧落，叫你和本姑娘爭寵！活該你到今天的地步！」
彷彿，是感覺到了歌兒那邊傳來的視線。
耳邊殺意漫漫的落落忽然緩緩的轉過頭，死人一般冰冷的視線直直的打在歌兒的身上。歌兒一看，身體微微的抖瑟了一下，隨即恢復鎮定，冷笑著，回看著那狼狽不看的落落。
「這就是你和我爭的代價！」歌兒冷笑著，用著口型，對著正看向她的落落說。
落落面色未變，轉回頭，看著正在哄鬧著的百姓。果然是謠言不可信，她明明就不是什麼妖孽，可是不知究竟是誰散步的謠言，弄的群起激昂，所有人都信以為真。
她是真的冤，可是她卻發現根本沒有任何人肯過來幫她，甚至，連出來說一句公道話的都沒有。
「殺了這個妖孽！殺！」
憤慨的聲音還在繼續，落落微微抬著頭，掃視著兩側的眾人，雞蛋和菜葉還是一刻不停的在向她的身上扔著。
她幾乎快覺得自己身上已經有了千個洞萬個洞了，雖然已經痛到了麻木，但是她的心也在痛啊。古代的百姓就是這樣的迂腐不堪，沒有一個人出來問一句，說她是妖孽的證據是什麼？
扇動人心的人，她猜得到是誰。落落轉眼，又看了一眼歌兒的方向，她的嘴邊掛著殘忍且報復的笑意，報復的快感繼續將那個歌兒掩埋。
突然，落落似乎是感覺有一道視線也是緊緊的盯著她，不像百姓那樣的怨憤，但卻是熾熱且冰冷的……落落猛的轉過頭，那道視線卻又消失不見。
「殺了這個妖孽！你們不殺，我們殺！」
突然，有百姓大聲的嚷嚷著，幾乎要衝破兩邊侍衛圍起來的防線。
她蘇落落不會淒慘到今天真的要命絕於此了吧？落落苦笑著，垂下眼，不想再去看那些愚鈍的百姓。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所有人都站在街道兩旁，高舉著手，大聲的呼喊著。
「大家安靜！安靜！」前邊騎馬的官員忽然抬高了手，又狠狠的放下，大聲的叫著：「全都安靜！」
「殺了她！殺了妖孽！」百姓向前擁擠著。
「大家先安靜下來！半個時辰後，我們就會走到前邊的廣場了！午時三刻就可以對碧落那個妖孽實施火刑！大家先稍安勿燥，馬上就到了！」騎在馬上的官員大聲的叫喊。
這一句話乍一說出來，四周的叫好聲連連響起，落落卻是猛的抬起頭，驚恐的看著前邊的那個官員。
火刑？他們要活活的燒死她？
「好哦！好哦，燒了那個妖孽！燒死她，一了百了！」百姓們歡呼著，全都跑上前，一齊幫著這些侍衛推著她身下的馬車。
落落苦笑，卻也不得不心下驚住，百姓果然是聽什麼是什麼，將她恨之入骨，恐怕是恨不得剝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
可是，她是無辜的啊……「這個妖女！散步瘟疫，把我丈夫病死了！我今天一定要看到她活活的被燒死才甘心！」
「我兒子也病死了！我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妖女！」
「我全家就只剩我一個人了，嗚嗚……」
「瘟疫啊！該死的瘟疫！燒了這個禍害，我們就全都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