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5章 文 / 納蘭靜語

    第65章

    「為什麼我用盡全身力氣，卻換來半生回憶……」唱著唱著，落落突然黯然了下來，低下頭，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依然是明冽寒的影子。不知道，她會把他存在心裡多久，是真的可以相忘於江湖，還是，依然會記著他一輩子，也許，也許某一天她忽然失去了鬥志，肯回到原點，去接受那份曾經互相傷害過的感情……「姑娘。」

    身後突然傳來一句陌生的聲音，落落一愣，轉頭看向站在酒樓門前站著的一個像是掌櫃的中年男人。

    「叫我嗎？」落落看向中年男人。

    「是呀！姑娘剛剛唱的是什麼，比我們酒樓裡給客官們唱小曲兒的那個小紅丫頭唱的還好聽呢！」

    「呃……」落落一呆，愣愣的看著這像是掌櫃的人，該不會這古代也有星探吧？又一個發現她具有一切演藝圈的魅力和價值嗎？

    「喲，姑娘怎麼淋的這麼濕呀？」中年男人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不如先進來我找人給你換件衣服吧，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若是突然受了風寒，對身子還是有壞處的！」

    落落確實感覺有些冷，但還是戒備的看了幾眼這男子，見他面色敦實，和善可親，不像狗鼠之輩，才勉強的點了點頭：「謝謝您了！」

    「呵呵，來，姑娘，跟我走！」中年男子淡笑一下，轉身叫來酒樓裡的一個小二，讓他找一件衣服給落落，順便帶她先找一個乾淨的房裡換上衣服。

    直到落落隨著小二進了一間客房，那個個子矮小的小二才一臉不情願的拿著一件看起來已經洗過不下幾十次的粗布衣裳扔到落落身上。

    「喏，換上吧！真不知道掌櫃的是怎麼想的，就算是想收個唱小曲兒的，也不至於拿我的衣服送人啊！我家都窮死了，還得分你一件衣服！真是的！」

    嘮叨完畢，小二也不等落落說句話，就重重的從外邊將房門關了上。

    落落訝然的看著關上的房門，又低頭看著手中的衣服，這明明是一件男裝，儘管破舊，但是這古代一個女人獨自在外邊，或許換上男裝也會更方便些吧。

    想罷，落落連忙跑到賬簾後邊換了衣服，將滿頭的長髮盤於腦後，拿著那個似乎和小二那些人帶著一樣的帽子將頭髮遮住，才轉身走了出來，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一身行頭，雖然不好看，但是也挺新鮮的。

    「姑娘，換好衣服了嗎？」那個被叫做掌管的中年男人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

    落落轉身開門，只見掌管的淡笑著走了進來，卻不關門，也許是因為知道她是一個姑娘家，不好真的獨處一室。

    「掌管的好意，落落來日一定會報答！」人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們雖然只是一件衣服，至少沒讓她因為淋雨而生病，若是生了病，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怎麼辦……「不用，不用！」掌管的突然輕笑，但是看向落落的眼神裡卻有著幾分商量的意味：「姑娘，其實我突然要幫你，也只是因為利益！姑娘不需要言謝，只求姑娘忙一個忙！」

    「什麼忙？」落落抬眼。

    「我們酒樓裡每日唱小曲兒的丫頭今天突然生病不能敢來，但是我們今天來了一位重要的公子，平常他都是一邊聽著曲兒一邊喝酒，今日小紅那丫頭不在，而那公子的脾氣也不是我們承擔的起的，剛剛我聽到姑娘唱的那曲子很好聽，只希望姑娘能幫幫我們，去應應場！」

    「啊？」落落驚訝的撇嘴，看進掌管的眼裡：「給人家唱小曲兒？陪唱？」

    「掌櫃的，掌櫃的！」剛才的那個小二突然急急的跑了過來，低聲說：「裴公子今天似乎心情不好，喝的有些多，正發脾氣呢！這……是不是該讓她唱點他喜歡的東西，可別讓他把脾氣落在咱們酒樓啊！」

    「這……」掌櫃的轉頭，擰起眉看著落落眼裡那明顯拒絕的意味：「姑娘……那裴公子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兒，但是他絕對不會對姑娘做出什麼事來，只是他習慣在這裡聽曲兒，姑娘就唱兩支曲子後出來就行了！這樣……我這裡有一百兩銀子！求姑娘幫個忙，行嗎？」

    落落垂眼，看著掌櫃的手裡的銀票，身上忘記帶了錢的她，在看到這東西時自然會兩眼放光，可是現在……她蘇落落真的要淪落到陪唱的地方嗎？

    「姑娘！你還有什麼要求？只要把裴公子打發好了，別讓他遷怒到我們酒樓，就什麼問題都沒有！姑娘想要什麼就直說！」

    「我不是想要什麼！」落落無奈，看著掌櫃：「你們至少也幫了我，沒讓我在外邊淋著雨，這種恩情我已經很感激了，至於這銀子，可收可不收，我只是因為……有些接受不了突然成了唱小曲兒的姑娘……」

    「只這一次！我們幾個小二一定會在門外不遠處照看著姑娘，若是姑娘真的擔心去那房裡唱曲兒會有什麼事發生，那我們這麼多小二在外邊，一定會保姑娘周全，如何？」

    「這……」落落看著掌櫃的眼裡確實的萬分著急，只好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好吧！」

    「好，快快，快帶這姑娘去裴公子那裡！」

    「是！」小二連忙上前不去碰落落的手，直接拉著她的衣袖向外走。

    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一個房門，落落的臉上就越來越多的黑線，垂著眼哀歎著自己的際遇，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滾出去！」

    剛打開房門，落落就嚇了跳，幸好身前的小二已經習慣了裡邊的男子在心情不好時的態度，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身看了一眼落落：「進去吧！」

    「我……我現在就進去？」不是吧，即使在門外她還沒看清裡邊的那人究竟長成什麼樣子，但好歹一聽就知道他火氣正大著呢，她又不是再世菩薩，真能承受一個陌生人的火氣。

    「進吧，唱兩首歌就出來！免得他若是因為心情不好而牽扯我們酒樓！」小二不滿的看了一眼落落，伸手推了她一把，就把門關了上。

    「呀！」落落低呼一聲，轉頭看向被小二關緊的房門，心裡一個不樂意，撅起嘴對著門外吐了吐舌頭，這什麼世道啊，連個小二也會欺負人，她不過就是穿了他的衣服而己嘛！

    落落深喘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越過屏風，走到酒桌邊上。

    本以為是個什麼火氣十足的滿面鬍子的恐怖男，可是當看清正一頭飲盡一杯酒的男人是誰的時候，落落突地差點大叫出聲。

    「你……」

    聽到落落的聲音，裴洛軒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她。

    呃……落落連忙摀住嘴，稍稍的向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這個帥到連皺個眉都帥的離譜的男人，心裡想的卻是怎麼逃跑。這一次的裴洛軒不像是上次在王府的碧落齋裡看起來那麼痞痞的稍帶溫和，此時的他渾身充滿了戾氣。

    「什麼時候這座酒樓裡唱曲兒的人變成男子了？」裴洛軒依然皺著眉，看著落落。

    落落一愣，見裴洛軒似乎沒認出他，才想起那一次第一次見面時她可以很故意的在臉上帶了面紗，一想到此，落落突然放下手咧嘴笑了出來。她倒是真的佩服起自己的先見之明了。

    裴洛軒冷瞇起眼，見落落只是傻笑，甩開扇子就要叫人進來把他弄走。

    「等一下……」見他要開口，落落連忙又上前一步，笑瞇瞇的看著他：「裴少堡主想聽什麼呀？」

    裴洛軒先是手下一頓，才終於又轉回頭看向落落：「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怎麼感覺他的聲音有些耳熟，而且不像是男人的聲音。

    「啊？沒……沒有！」落落連忙加粗了嗓音，稍稍渾厚了一些。

    裴洛軒又一次皺起眉，仔細的看著落落這一身小二的打伴，突然覺得換換口味也不錯：「會唱什麼？」

    「裴少堡主想聽什麼？」落落滿臉堆笑，她可真得把這小子應付好了，畢竟算是明睿皇朝的一級富豪，說不定動一動手指，比一個郡主還厲害呢。

    裴洛軒抬手在桌上，拿起酒杯放在手裡把玩了兩下：「本公子今兒心情不好，唱些喜慶的吧！」

    「好咧！」落落繼續咧著嘴，後退了幾步，站在裴洛軒的對面不遠處，抬起雙手在肚子兩旁擺好姿勢，學著曾經在電視裡看著的那些很無厘頭的舞姿，做起了洗衣服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