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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為誰和淚倚闌干 一七九 汴京的變化 文 / 舞月踏歌

    一七九汴京的變化

    一路上,脂若變得很奇怪,雖然也有說有笑的,卻總是離劍歌遠遠的。倒是劍歌,吃飯的時候會給她端過來碗飯,有時候路上會遞過去水,而脂若總是很有禮貌地謝謝,也不多說話。

    其實,害怕受傷,往往就意味著已經受傷。

    終於到了大宋的境內,我們換上了馬車,也不用再易容,可我還是因為這連續的奔波勞累,身體撐不住毒發了一次,我心裡清楚,這毒發的時間是越來越短了,素問先生就是就是給我治毒,也不見得能夠根除。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於是我微笑著去珍惜,珍惜眼前的人,珍惜每一寸陽光,珍惜每一份情感。

    在雲州的時候,身邊有那麼多人,現在又剩下我們四個,人世間的沉浮聚散不是可以左右的,所以,在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對劍歌說:「大哥,現在我懂得珍惜了,你呢?」劍歌不說話,我總覺得,我說的話怎麼那麼像遺言,唉!

    離汴京越來越近了,關於新皇的消息也越來越多:當今天子已經不叫趙光義,現在改名為趙炅,就他也配用這個「炅」字?我認為只有我在二十一世紀深深喜愛的何老師才可以用這個字!趙炅登基以後,封趙匡胤的兩個兒子趙德昭和趙德芳為節度使和郡王,哼!怕別人說他篡位奪權,先安撫民心嗎?

    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在正月裡開科取士,居然一科就取了一百零九人。石沐風告訴我:趙匡胤在位十七年,每年都開科,一共才取了不到二百人。而新皇這一科就取這麼多人,確實是開國以來前所未有。還有更過分的,這一科的一等二等進士,不需吏部考核,直接就可以當官,而且都是大理評事、監丞、通判這樣的高官,那些去外地當通判的人,臨走前趙炅還給了每人二十萬貫。而這些錢,原本都來自南唐,是趙匡胤留著打契丹用的。

    太平興國二年地進士科,被稱為龍飛榜,而宋代文人的天堂,就從這個時候開始了。

    到了汴京,我和石沐風先去了潘美府上,一進門就撞上了潘豹。他盯著我的臉猛看一陣,連連稱讚我的面具精巧,對呀,我差一點兒忘了,他們這些紈褲子弟還以為我的臉是素問先生做的假面具呢。石沐風耐著性子和他寒暄了幾句,這傢伙命不錯,家裡的小妾懷孕了。看來我們以後可以開個店,專治不孕不育症。

    潘美聽清楚了我們的來意。果不其然,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下令要將我和石沐風拿下,賠償他地女兒。還好,經過我老公的循循善誘,和潘美大人說清楚了利害關係,他總算作罷。我們臨走的時候還送我們些東西。我明白,這是封我們的口,以免盈袖留在北漢的事兒洩露出去。現在,我和潘美總算站在了一條統一戰線上,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別有用心的人拿盈袖這事兒做文章,弄不好可是通敵大罪,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離開潘府。我們又去看望李煜。趙炅登基以後,晉封李煜為隴西郡公。可是在對待李煜的態度上,遠遠不及趙匡胤地大度寬容,李煜夫婦現在的生活,是很清貧的,哪裡還有當初的奢華影子?我要留下些錢財,李煜卻一口回絕,我心裡不好受,心裡想著一定要多給從若些薪金,李煜他們也能生活得好一些。

    李煜和飛瓊的身體都大不如前了,這幾年經歷了戰亂、國破、屈辱,讓他們變得意志消沉,飛瓊拿出李煜近日來寫地詞作,我看了之後不停流淚,那都是我穿越之前張欣欣逼著我背過的,兩首著名的《相見歡》: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以前只以為這些都是寫愛情的離愁別緒而已,卻沒想到訴地是國破的哀愁,懷得是心繫故土子民的思念,李煜啊李煜,你是詞中之帝難為君王,難道說非要用這殘酷現實醞釀出的故國情緒,才可以造就出你這絕代的才子嗎?

    李煜自有他的傲骨,他不會諂媚婉轉,不會曲意逢迎,對皇上更不會自陳忠心。他不是勾踐,可以臥薪嘗膽去復國,說到底,他只是滿腹才氣的文人,接手一個早已搖搖欲墜的朝廷,雖有心振國,卻無力回天!

    告別了李煜,我和石沐風回到紅袖坊,劍歌他們先回來一步,所以我們到達地時候,從若和七爺以及劍歌脂若還有姑娘們都已經擺好了酒宴等著我們了。

    喝酒喝酒!今天心情不好,很想喝個痛快!

    從若說,我不在紅袖坊的日子裡,皇上曾兩次在宮中大擺宴席,令紅袖坊出演,好在姑娘們都很爭氣,我不在也非常出彩。聽說,妙環就要生皇子了,她現在是婕妤,估計生了之後還會晉封,也好,替趙炅賣命了那麼多年,這也算是個好結局。不管怎麼樣,我還念著她在花蕊宮裡救過我一次,希望她以後過得更好吧。

    劍歌聽了妙環的事兒,沉默不語,誰能想到小蘿和劍歌當初救下妙環,原本就是個圈套呢?誰又能猜到,妙環原本就是趙炅派到金陵去接近李煜的呢?誰又會知道,她接受任務的同時,順便也連石沐風一起監視了呢?

    可是,也正是因為妙環,劍歌和小蘿才相識的呀!

    我說:「大家好不容易見面,聊些高興的事兒吧!來紫吟,素衣,辰星,煙煙,你們給本郡主跳個舞,讓我看看最近長進了沒有。」

    樂聲響起,看著石沐風滿意的神色,我知道,這些樂工一定練得不錯。紅袖坊地姑娘們裊娜起舞,長袖舞出,閃轉騰挪,空靈飄逸,似流雲,似輕煙。我地紅袖坊裡勾欄瓦肆,歌舞昇平,笙歌徹夜,卻總是難平我心頭的一懷愁緒。

    「好!跳得好!不愧是我紅袖坊地舞者!」我有些醉了,站起身對石沐風說:「你的劍呢?」石沐風遞給我長劍,我拔出來,又說:「你不是懂我嗎?那我現在要做什麼你知不知道?」

    石沐風含笑起身,讓人搬來了綠綺琴,琴韻悠然,我仗劍起舞,劍氣帶著寒光。舞由心生,一支舞,心境和感覺是最重要的,舞步和姿態僅僅是台詞而已!這一次,不是小顏婚禮上的心灰意冷,也不是和脂若比劍時的心懷忐忑,而是對江山易主的不滿!我有怨氣,為什麼趙匡胤這好皇帝不能長壽,為什麼李煜就要遭受不公平的待遇,為什麼?

    舞完了劍,我坐在地上流淚,趙炅,你當皇帝就當了,我又沒有能力把你從那個寶座上趕下來,你好自為之吧,希望你能做一個萬人稱頌的有道明君。

    我醉了,石沐風讓姑娘們回去,七爺說,這次回來晚了,沒能劫到宮裡那些金子,全讓皇上送了文人。打契丹和文人治國哪個重要,這些我都不懂,我只希望,趙炅能做個好皇帝。

    在紅袖坊住了幾天,回到東平的清心和清思清韻清音一起趕過來接我們,他們帶來了石守信和石夫人的口信,說家裡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只等著我們回去完婚。

    清思說,輕塵也在東平等著我們,孩子已經好幾個月了,是女孩兒,就等著我們回去給她取名字,我的心情這才好了許多,我問清思:「叫輕輕不好嗎?」清思說:「小名兒是叫輕輕的,大名等候爺回去給取一個。切!藐視我,我這幾天一定憋足了勁兒,非給孩子取個好名字不可!

    清韻告訴我說,我那天偷偷溜走,石沐風馬上趕出來找我,第二天一早,楚黛就和江城子先生離開了,說是不願再給石家添麻煩。石夫人懊惱不已,一個勁兒後悔自己做了這件讓兒子生氣的事兒,還說只要我回去就好,什麼寒毒後代都不會有人再提起。

    紅袖坊的姑娘要跟著回去給我的婚禮助興,從若說,宮裡還有一場演出,讓我們先回去,他可以帶著姑娘們隨後趕到。

    於是,跟著我的好老公,帶著我家的好護衛,伴著我的好大哥和好姐妹,我再度啟程,去迎接生命中最最重要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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