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山遠天高煙水寒 一七四 繼業本姓楊 文 / 舞月踏歌
一七四繼業本姓楊
賽花衝著院子裡喊了一聲:「小七,你給我過來!」
七郎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過來:「娘,您是不是不罰我了?」
賽花拍他一巴掌:「死小子,就知道偷懶!娘是告訴你,從明天開始,你來教排風武功。」
「她?」七郎搖搖頭,「不知道會有多笨,不教。
排風氣得說:「我還不用你教呢!」
七郎笑嘻嘻地遞過長槍:「你要是能拿得動,我就教你。」
排風接過槍,差點兒沒趴在地上,七郎哈哈笑起來:「牙還沒長齊呢,就想練槍法,太早了吧!」
排風指著七郎怒道:「你說誰牙沒長齊,讓我看看你的牙長齊了沒?」
誰都不知道,此時的我心情是多麼的激動,我站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風箏不,排風,那長槍不適合你,你去廚房找根燒火棍,那才是你的武器!」
我們這些「外國」客人在劉家的忠義堂裡,喝著茶水,聊著國事和家常,同時欣賞著院子裡七個少年舞槍。同樣是一套槍法,各人舞出的感覺卻不一樣,延平沉穩紮實,各式招法在他手裡沒有複雜的變化,但卻實用;延廣的銀槍瀟灑利落,出槍穩准狠,那天殺敵最多的一定是他;延慶出招俊秀飄逸,一套槍法在他那裡才叫一個好看!
而咱弟弟朗朗生氣勃勃,似乎練多少遍也不會疲倦,我猜是心理作用,愛情順利自然幹啥事兒都快樂;延德的銀槍虎虎生威,呵呵,他練功的時候一點兒也不迷糊!延昭的靈動異常。一看就是悟性極高的好材料;延嗣,唉,太小,力道不夠,再過兩年會練得更好。
當然,我是根本看不懂的,這都是我老公在一邊邊欣賞邊解說,我才明白了其中地奧妙。
賽花見我們不停地誇她的兒子。也開心極了,把我們幾個挨個兒誇了一遍,還拉著盈袖的小手上下打量好幾番,那叫一個滿意!
我又忍不住了:「劉夫人,您年紀大的時候,也一定和現在一樣英姿颯爽,威震四方。」
賽花哈哈笑著說:「真要是那樣,可就好了!」
我趕緊繼續誇讚:「就憑夫人的氣概。敵人還不聞風喪膽,到時候別忘了拄個龍頭枴杖去掛帥,那才威風呢!」
她大笑著點頭:「這主意不錯,等我老了,一定拿上一個。」
這時。有丫環來報:「夫人,將軍回來了。」
一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激動得站了起來,深感十二萬分的榮幸。這不是別人,這可是未來的令公啊!
緊接著,北漢建雄軍節度使劉繼業就出現在我視線裡,他相貌端正,身材偉岸,器度豁如,十足的大將風度。劉繼業一進院子,看見兒子們練槍。不禁停下了腳步。朗朗他們一見,連忙都停下來:「爹!」
劉繼業微微點了點頭:「繼續練!」
「是!」劉家七子又開始舞動銀槍,練得比剛才還來勁兒,劉繼業站在院子中間,大聲說道:「延平,出招再狠一些!延廣注意下盤!延嗣力氣不夠,延德,你太慢了!」
賽花哈哈笑著站起來:「將軍。別光顧著教訓兒子。家裡來客人了。」
劉繼業大步走進來,我們連忙抱拳地抱拳。行禮的行禮。賽花幫我們挨個做了介紹,劉繼業坐下,目光環視了一周,先是問石沐風:「石將軍進來身體可好?」
石沐風連忙回答:「爹爹這幾年一直潛心向佛,吃齋養生,不事殺戮,身體好著呢。」
劉繼業點點頭:「我什麼時候能像石將軍這樣,過上安穩日子就好了。」
石沐風說:「將軍能征戰沙場,保家衛國,我爹爹才羨慕呢!」
劉繼業微微一笑,又問劍歌:「你就是那林錚?」
劍歌說:「是!」
劉繼業歎了口氣:「林仁肇將軍忠心為國,含冤而死,甚是可惜啊!你和林烈為保南唐拚死一搏,不愧為林將軍的後人!」
劍歌一抱拳:「將軍謬讚了!」
「哪裡哪裡,我這幾個不孝子從金陵回來,天天念叨著要領教你的劍法,少俠既然來了,就在這裡養好傷,多教教他們吧。」
劍歌忙說:「豈敢!劉家的槍法甚為精妙,還請將軍多多賜教。」
劉繼業大笑,又對盈袖說:「你爹爹在戰場上十分勇猛,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佩服佩服!」
盈袖說:「爹爹這次回家,一直對將軍念念不忘,相惜之情溢於言表。爹爹總是說,如果不是兩國相爭,一定會和將軍成為朋友!」
咦?原來潘美還有這等覺悟!
劉繼業哈哈大笑:「那是潘將軍抬愛了!此次若不是大宋皇帝駕崩,潘將軍被召回汴京,這大宋和北漢的戰事還要繼續,我們可是真有些吃不消啊!」
趁著這當口,我連忙提出憋了半天的問題:「將軍,你們北漢的國主叫劉繼元,您叫劉繼業,敢問將軍,您是北漢皇室嗎?」
劉繼業答道:「不是,我原來姓楊!」
「啊——!」我一聲大叫,石沐風趕緊拉住我,我激動萬分地問:「那又為什麼改成了姓劉?」
「我原名叫楊重貴,因先主垂愛,認我為養孫,所以改名劉繼業。」
原來是這樣,劉繼業應該是劉繼元地義弟或是義兄,我想了想說:「將軍,還是姓楊好,以後一定要改回來。」
劉繼業說道:「即是先主賜姓,怎好隨意亂改?」
我說:「若是將來到了大宋,不就可以改回來了。」
劉繼業「啪」地一拍桌子:「我敬重你們是良將之後,不畏遼兵,又是延朗的朋友,這才以禮相待,我劉繼業忠君愛國,日後到大宋去幹什麼?若是你們來替大宋皇帝做說客,那我劉繼業現在就端茶送客!」
糟了,我這叫言多必失,以後可不能這麼口無遮攔惹人不快。我連忙說:「將軍息怒,羽衣只是信口胡說,將軍不要往心裡去。」
石沐風也說:「劉將軍,羽衣對軍國大事並不瞭解,並無勸降之意,有得罪之處,還請將軍多多海涵。」
賽花笑著站起來:「瞧你,人家是衝著延朗來的,又不是衝著你來的,你惱什麼?」說著把劉繼業按回到椅子上,對我們笑笑:「好了,將軍向來耿直,都別見怪,咱們到後面吃晚飯去。」
我們紛紛站起來,石沐風瞪了我一眼,我衝他吐了吐舌頭,說實在的,打死我也不敢再和劉繼業提改名地事兒了。
吃過了晚飯,可憐的七兄弟還在練著槍法,我們在一旁坐著觀賞,一會兒,罰五十遍的都練完了,三郎延慶走過來衝著我們,依然是兩個字:「換藥!」
石沐風和劍歌傷勢都好多了,不用我們跟著換衣服,忠義堂裡面,白布條上下飛舞,只一會兒就換藥完畢。三郎練了一下午,還這麼有力氣,真厲害。
他們一走出來,脂若就問:「臭劍客,你恢復得很快啊。」
劍歌瞧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也不去問脂若的傷。脂若一見他地樣子,氣得扭過頭去:「誰稀罕問你,以後我要是多說一句,我就不是脂若!」
奇怪,還以為經歷了這次生死邊緣的洗禮,他們有了進展,怎麼現在安全了,又退回了起點?劍歌究竟在想什麼?如果在情況危急的時候,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在安慰脂若,如果他心裡還是只有小蘿,那對脂若來說,太不公平了!
可是,若是劍歌心裡就真的只有小蘿,我們能說是他錯嗎?
盈袖坐在一邊,好像全然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只是托著下巴癡癡地看著朗朗,朗朗那臭小子,練槍的時候耍帥不說,還時不時地沖盈袖微笑,哎呀,受不了受不了。
石沐風小聲對我說:「羽衣,以後不要再亂講話,這兩國之事,又豈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我趕忙保證以後再也不亂說了,但是心裡依然迷惑,劉繼業既然這麼忠於國家,那後來又是怎麼降宋的呢?不過,我早該想到他是這樣地人了,如果一個將軍,國家安好的時候就想著投降強國,就是降了也不會忠心。劉繼業的降宋和改姓,只有到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現在深深痛恨自己的歷史如此之爛,我怎麼就什麼都不知道呢?
就在這個時候,排風從後面跑了出來,大聲喊著:「姐姐,我去找了一根燒火棍,果然比槍輕多了。」啊?真拎了燒火棍來?看來我對這個社會多多少少還是有貢獻的!
排風跑到七郎面前問:「現在行了吧?」
七郎收住槍,哈哈笑著說:「你現在還用不著練槍法,去,到一邊兒扎馬步去!」